第210章 208,無關是非
半月後,夜半。
陳小山收了功,跳入水池遊水,忽然被一股法力卷出住處。
落到長風閣第七層後,他迅速穿上大日寶甲,忍不住開口就罵:“造你娘的!”
張道晟被罵得一愣。
“姓張的,你能不能不要深更半夜來打擂?”陳小山心情很不好。
張道晟‘哦’了一聲,彎腰躬身,一揖到地,給他賠了個大禮。
陳小山摸了摸下巴,心說,這是哪國的規矩?
想到自己第一次來挑戰的時候也是晚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聲,緩聲道:“張師兄,一年的時間還長,咱們不必趕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切磋。”
張道晟點了點頭,拱手道:“師弟見諒,我剛剛有了進境,這才想過來請教。”
陳小山‘嗯’了一聲。
張道晟頓了一下,又說:“我見師弟劍法神奇,咱們這次可不可以隻比劍法和符法?”
“行。”陳小山沒多想就答應了。
他本來還想在大日真君身上多斬點東西,可是張道晟連著賠過兩次禮,再抓著不放顯得太沒氣度。
兩人比試一敲定,就換到了切磋的場地。
陳小山與張道晟相距五丈,持劍拱手道:“請。”
張道晟還了一禮,長袖一揮,打出了大品明光符。
明光符一現,立即一化為九,變成九團耀眼的精光,此處的天地元氣被火力一浸,頓時滋滋作響。
陳小山眼見這九團精光勢頭凶猛,後續似乎還有變化要生出,當下毫不遲疑,口中‘咄’的一聲,打出了星辰降。
其後,他將塵光劍留在原地,飛身而起,雙拳一先一後打向張道晟。
張道晟修為所限,九團精光中的法力並不相同,高的能有十重,低的七八重左右。陳小山的星辰降正是打向法力最高的那一團。
兩者瞬間就碰到了一起,轟然之聲大作,火浪翻騰席卷,劍氣馳騁彌漫。
而陳小山目不轉睛,直盯火浪劍氣背後的張道晟。
天青色的大日寶甲在明光符火力的煆燒下,微微泛白,從甲縫內接連不斷湧出金色的蓮瓣,又有絲絲白氣從陳小山體內噴出,共同將火力抵禦在外。
張道晟心裏著實鬱悶無比,他苦修多日,終於讓大日真君的斷手重新長了出來,又在其間有所領悟,使得明光符的威力再上一層。
以前明光符一化為九,火力最高的隻有九重。隻有九重的時候,便能與陳小山的劍翮立抗衡,因此他胸有成竹。
哪知道陳小山眼光如此精準,一招便把十重的火力壓製,隨後奔著自己打來,他根本來不及使出想好的後招。
張道晟飛退,邊退邊打出各種符籙以求能拖住陳小山一二。
陳小山雖然勝券在握,心下倒也佩服張道晟的本事。
這些符籙有的是事先備下的,有的明顯是才畫成的,上麵的靈紋還沒幹,以陳小山的目力,居然沒看出張道晟是怎麽畫出來的。
可惜,數十枚符籙完全到不了陳小山身前三尺之地,連內含的神通都未曾引動,被拳風一掃而空。
眼見前方再無阻礙,陳小山一呲牙,喝了聲:“著!”
他雙手左右一拉,拉出了一股碗口粗細濃如實質的白氣,白氣很快漲成了一根丈許長短的棍子。
這卻不是楠鴻拳法,也不是補天劍經,是白骨萬相通觀神禁上的一門神通,名為不淨流光劫。
這道白氣無比凝實,前後勻稱,陳小山拿在手中,嘴裏‘呦嗬’一聲,對著張道晟當頭砸下。
棍棒所向之地,猶如銅澆鐵鑄的牢籠一般,連灰塵也飛騰不起。
張道晟牙關緊咬,腮幫子鼓起,看樣子想破開牢籠,卻哪裏能動得了分毫?
刹那間一道白光閃過,他和明光符都被挪出了長風閣。
陳小山收了神通,召回塵光劍,心說:白骨大聖的本事也算不賴。
他之前試演劍毫馳,一連多日也沒進展,好在他這次沒有鑽牛角尖,隻專心打磨新開的竅穴,空閑之餘便想找一門新的神通做個暗手。
劍翮立和劍絨生都露過臉,劍毫馳又沒進展,這才選了不淨流光劫。
萬相通觀神禁總共有七十二道神通,其中以殺伐之道最多,剩下的輔助之法也各有千秋。
陳小山並不貪多,更不會丟了主次,選這門不淨流光劫,純粹因為這道神通是以黃泉斬做為基礎衍生出來的。
他並沒意識到,自己現在順利渡過了第二次的心魔劫,不然的話恐怕又要鑽牛角尖。
說起來如果不是那人出現,在他心生縫隙的時候正好演化出各種幻像,陳小山也不會借此渡過第二次心魔劫。
心魔自何而來?
盡管陳小山捫心自問,雞鳴寨與泗水盟的那些人他並未殺錯,也不後悔,但是潛意識裏還是會生出疑問,畢竟他向來覺得人命可貴。
這也是他放走那兩位彈琵琶的姑娘的原因之一,可不隻是為了讓她們傳達一個錯誤的信息。
與徐平江對答的過程中,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因此渡過了魔劫。
無它,我殺你隻因你要殺我,不分善惡,更無關是非。
陳小山回到住處後直接去了濟世堂,也沒講價,從妍卉姑娘這裏買下了龍髓丹和盈香丹。
妍卉見陳小山爽快,又樂得陪著多聊了一陣,她於丹藥一道所知甚多,陳小山雖然不喜煉丹,倒也獲益匪淺。
二人聊到靈丹的價格時,陳小山不禁感慨:“這裏的靈丹著實不便宜。”
妍卉輕笑:“這世上多的是以靈丹助力修行之人,尤其懸淵這裏散修眾多,而且以靈丹修行既快又省力,何樂而不為?”
陳小山嘿嘿一聲,反問道:“是嗎?”
妍卉一捂嘴,“如陳公子這般是追求大道之人,想必是不需要服食靈丹的,可許多人窮其一生連長河境也破不了,不如吃些靈丹省事,節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去做些別的。”
“倒也有理。”陳小山敷衍了一句。他向來不以靈丹助力修行,修道一事哪有捷徑可走?用靈丹看似省時省力,可是穩不穩妥先不說,是藥三分毒,反噬起來恐怕也不是小事。
說起助力修行所用的靈丹,妍卉有些得意,很是向陳小山推薦了幾種,比如五龍係列,五花係列,四季係列……各種名目五花八門,開脈的洗竅的增長法力的應有盡有,讓陳小山大開眼界。
陳小山心下想著徒弟的根骨雖然上佳,但是年紀有些大,等到以後修煉不利的時候,倒是可以嚐試用一些靈丹輔助。
二人說到最後,妍卉開始沒話找話:“這次品丹大會能夠提前,是因為門中的前輩調製出了新的營養液,使得花期早了幾年。”
陳小山靈光一閃,想起了‘再問太淵幾度春’。
靈草開花的年限並不是一成不變,這是內在和外在條件一起促成的結果,要根據總體情況去判斷。
鴻冥白氣本身的品質要勝過太鴻玄氣,而自己修煉玄冥真解,竅穴和經脈的韌度以及耐性等也遠超常人,之前打不出劍毫馳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所以劍經上說的是幾度春,而沒用具體的數字。
想到此,陳小山不禁讚道:“妍卉姑娘真是博學多才。”
“公子過謙了。其實要說博學多才,貴派祖師才真是博學多才。”妍卉輕笑一聲。
“哦?此話怎講?”陳小山頓時來了興趣。他很少聽到關於祖師的傳聞,事實上,除了師祖在傳授劍經的時候提過一次,他至今再沒聽別人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