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178,誰坑誰
高熙國七大祖巫傳到她這一代,已經凋敝得不成樣子。
七個大巫各有徒弟,除了巨武的徒弟還算有些出息,其他人的徒弟不值一提。
像之前虛措的兩個徒弟,申犀和甲尾,性子都貪財好鬥,沒半點巫師的氣派。
她自己更是一個像樣的徒弟都沒找到。
這樣比較下來,陳小山就顯得鶴立雞群了。
尤其他當時打出的那一招斬字訣,丹力自己也沒有把握能無損接下。
那天她從沙零江回到百蠻山後,七個大巫一商量,還是覺得先把和楠鴻結盟之事敲定才能放心,丹力這才又從高熙國趕到了大嶽。
楠鴻祖師留下的陣法神奇無比,丹力在楠樺山周圍探了幾次,她沒有信心能在不觸動陣法的情況下,與陳小山見麵。
一切情況未明,她不好正式拜山,可要是自己胡亂闖入,以至於觸動了陣法,情況就不一樣了。
她雖然自問巫術不錯,可還沒自大到能在酒瘋子手上撐過半式。
於是,她索性在大嶽遊玩了一番。
後來她偶然聽說陳小山的家世,一時起了好奇心,這才來到了泰邑。
借著照影石的聯係,陳小山一到泰邑,她立時就知道了。
當時她與秦月兒打嘴仗,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現身的借口。後來主動挽住陳小山胳膊,也是在與秦月兒鬥氣。
說來好笑,她和秦月兒二人所求並不相同,實際上完全不衝突。
結果,這姑娘把自己坑了,現在明顯有些下不來台。
此時她見陳小山還了石頭,又聽他說討厭不討厭之事,心裏不禁罵了自己一句‘不爭氣’。
論年紀,她大過陳小山幾十歲;論修為,她現在相當於道門的四海遊龍境;論見識和眼界,更是高過陳小山甚多。
可是在這個高大的少年麵前,她有些底氣不足,誰讓她主動的去挎了陳小山的胳膊?
想到此處,丹力的臉又是一紅。
陳小山見丹力不自在,也不想逼迫太緊。他把二黑送入別的宮殿,自己坐到了大殿的寶座上。
他一坐到座位上,身形服飾立即起了變化。
陳小山現在法術嫻熟,他不喜歡那個刀眉如墨的凶漢形象,便掐了法決,雖然還是頭頂帝冠,但仍舊保持原貌。
丹力走上前來,說道:“陳小山,我幫你照顧這頭黑狼。”
“哦?你要什麽?”
丹力搖了搖頭:“我要的你目前還幫不上手。無關實力,是時機未到。”
陳小山點點頭,問:“你想怎麽幫?”
丹力見他在寶座上坐得穩當,有如一代帝皇,一字一句都有無上威嚴,頓覺氣勢被壓低了幾分。
她一點地,身子升高幾尺,直至眼睛能夠平視陳小山。
陳小山心下一笑,隨她動作,並未去阻止。
丹力說道:“我們七個大巫各自信奉不同,上次我和你說過,我信奉的是古幻靈,我有一個同門叫做巨武,他信奉的是古幻神。”
陳小山略一思索,讓她繼續說下去。
二黑想化人形,必然不會走幻靈的路子,之前丹力說過的幾種幻靈都未曾脫離獸體。
陳小山也不怕丹力耍手段,先聽聽無妨。
丹力見陳小山沒有立即反對,放下心來,她笑道:“古幻神中有一狼神,叫做馳也,傳說他力大無窮,其它的我不如巨武知道的多。”
陳小山一時也無法分辯,對二黑來說,究竟是找回天狼血脈比較合適,還是這個叫馳也的古神更好。
他心說,以二黑的資質,就算找回天狼血脈,也未必就能見功。師父說秦嫣兒有百歲,可我看她的修為現在可不如我。而二黑還比不上秦嫣兒。
陳小山打定主意,說道:“你回去喊巨武過來,我準他在這裏修煉。”
丹力聞言不由得一僵,她做巫師幾十年,可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
高熙國的巫師地位很高,哪裏是任由人呼來喝去的?
陳小山可不管這一套。他想得明白,主意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你提出來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準備。
見丹力不說話,陳小山笑道:“怎麽,你不是想讓我答應你把二黑帶回百蠻山吧?你在想什麽哪,姑娘?”
丹力銀色眸子光華閃動,顯然心情不太好。
陳小山裝作沒看見。
他又哼了兩句小曲,但是馬上又住了嘴,心裏暗道:怎地這般難聽!我平時自覺嗓音渾厚,為何哼出來如同鬼哭。看來師父沒說假話,這事的確要天分。
等了半晌,丹力仍舊不說話。陳小山說道:“你既然來招惹我,恰巧我現在又不覺得你討厭。”
丹力臉上又一紅。
她心裏直罵自己不爭氣,被個二十歲左右的娃娃弄得心煩意亂,而且沒有辦法反駁。
陳小山嘿嘿一笑:“別讓小爺討厭你。”
他一揮袍袖,將丹力放出白骨魔宮。
丹力聞言,一顆心‘撲通’的猛跳了一下,登時坐到了太師椅上。
她隻覺得在陳小山說了那句話之後,眼裏的景象似乎有了什麽不同,山還是山,小山卻不再是小山。
她不由得調整了一下坐姿,不時的拿眼偷看一下陳小山。
秦月兒見陳小山出現,也安靜坐好,不再撕扯身上的彩衣,她同樣拿眼偷看陳小山。
陳小山並不理睬二女。
他坐在椅子上穩穩當當練功。
一時之間,屋內一片靜默。
日上正中的時候,有下人過來稟告,說午宴備好,請小侯爺過去用飯。
陳小山一笑,讓下人在前麵帶路。
他也不看二女,直接背起雙手走出房門。
二女對視一眼,秦月兒身形一動,丹力卻趕在她之前出了門。秦月兒銀牙咬了一下朱唇,先看了陳小山背影一眼,才小聲的啐了一口。
午宴設在前廳。
前廳地方寬敞,中央設有一張大圓桌,圍了八個凳子,下人們進進出出,忙碌不停。
陳小山到達之時,見陳玄熠已在上位坐好,秦嫣兒坐在身旁,二人正有說有笑。
見陳小山進門,陳玄熠一指對麵的座位:“小山,你坐。今天是家宴,想來你也不喜歡絲竹,為父便沒有安排。”
秦嫣兒接口道:“一家人沒那麽多講究,隨意一些要好。”
陳玄熠點頭:“夫人說的是。”
桌子上已經布好了十幾道菜,有葷有素,味香撲鼻,陳小山沒見過也沒吃過。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吃食,即便要吃,也隻是過過嘴癮,所以有些挑剔,一般的食物輕易不會入口。
陳小山一邊坐下一邊心裏奇怪,為什麽淩淑蘭和呂雯還不過來砸場子,他本來就想因為看戲才來的。
秦月兒和丹力兩人一左一右坐好,把他夾在了中間。
下人斟好酒後,陳玄熠端起酒杯說道:“小山,你離家多年,在山上勤修不輟,這一杯為父祝你大道有成。”
陳小山嗯了一聲,並不拿酒。
陳玄熠一杯入腹,見陳小山並未動作,他笑了一聲:“自己吃自己的,咱家可沒那麽多規矩。”
陳小山見這裏沒熱鬧看,二黑的路子也有了希望,便想起身離去。
秦嫣兒夾過一筷子菜給陳小山,說道:“小山你嚐嚐,這可是剛采來的竹蓀。現在竹蓀要過季了,以後再想吃,就得等明年了。”
陳小山立時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