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37,大灰
陳小山直奔小顧道人住處,把俞青蓮往鳥巢門口一放,之後也不等小顧道人問話,便直奔鏡波潭。
他遊了會水,洗去一身疲倦,接著便回竹樓睡覺了。他現在這個修為不能完全不睡,撐上幾天沒問題,時間長了對修行無益。
第二天一早。
陳小山打了會拳,然後開始翻撿從王渭蛟那裏得來的戰利品,包括百來塊靈石,一些寶材,以及一件法器。
靈石不多,寶材大多是一些獸材,他也不感興趣,看了一會便收了起來,隻把法器拿在手上觀瞧。
說是法器,其實是一塊長方形木牌。
木牌入手頗有分量,色做棕黑,邊緣處打磨得極為光滑,也不知道什麽材料所製。
長四寸,寬一寸五分,厚三分。
正麵有一隻灰色球形怪鳥的圖畫,活靈活現,仿佛是把怪鳥扔進了染缸,之後按在牌子上拓印而來;
背麵刻著‘至道泱泱、萬獸無疆’八個篆字。
‘這應該就是靈獸精元牌了。’
陳小山看過萬獸穀的功法,知道靈獸牌並不是什麽高等秘法,萬獸穀的弟子基本人手必備,他手裏的這塊勉強能算得上是一件二階法器。
這種精元牌對木料材質要求甚高,必須木紋細密,韌性適度,耐腐耐濕,其中尤以有養魂護魂之功的最佳。
木牌初具雛形後,需用各種寶材打磨浸泡,待其軟硬合宜,水分適中,紋理通順後,再以法術將靈獸的一點精血和魂元同時封入,即可成型。
換言之,這塊木牌就是這隻怪鳥永久的家。
怪鳥球形,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脖子和翅膀在哪,渾身灰毛,豆豆眼,黃色尖尖嘴。
豆豆眼上的灰毛較為特殊,形同兩條粗粗的眉毛,有憤怒之感,眼神裏有一種莫名的渴望。
木牌在手,也不怕怪鳥作妖。
陳小山按照萬獸穀功法所說,掐訣做法,將一絲法力打入木牌。
木牌上熒光一閃。
呼!
屋內起了一股大風。
整間竹樓晃了一晃,小顧道人站在了陳小山麵前。
陳小山張口結舌,待看清之後,笑出聲了:小顧道人的頭上多了一個灰色的球形發髻。
他站起來做了一個禮:“師父,您老要是找我,發個傳訊符籙不就結了?”
小顧道人臉色有些尷尬,他邊罵邊要將怪鳥從頭上摘下。
怪鳥眉毛立起來,咕咕叫個不停,兩隻爪子扯著他頭發不放,疼得小顧道人齜牙咧嘴。
小顧道人明顯不敢用力,最後用了個法術,才把怪鳥抓了下來。
他看了兩眼手裏的灰球,問道:“這是雞?”
陳小山忍著笑,把怪鳥接了過來,“我也不知道是啥。”
他見怪鳥橫眉立目,顯見要作妖,急忙把它重新收進了木牌。
小顧道人自己拉了個竹凳坐好,問道:“徒弟,你修行進展如何了?”
“我最多再有六個月就能把第六條靈脈穩固下來。”
陳小山說這話還真不是自誇。
上次他借北邙山那幾位之功,本就把第六條靈脈夯實了幾分。在與言子遊一戰後,體內靈脈俱損,經由馬行川以返照神丹修補,修為不降反升。
小顧道人滿口稱讚,隨後把話鋒一轉:
“咱們的入門試煉是在明年三月,那些想拜師楠鴻的差不多陸陸續續都來了,現下應該都在山外的五元觀中。我看你越來越能幹,不如就去那裏管上段日子。”
“啊?五元觀在哪?”
陳小山見師父誇獎,心中有些得意。他當初是直接進的外門,並沒經過弟子篩選,所以也不知道這規矩。
“就在三百裏外的譙明山。”小顧道人搖了搖頭,“五元觀裏的執事一個個不頂用,可造之才越來越少。”
陳小山躬身道:“徒弟願意為師門分憂。”
小顧道人樂了,“這次本來應該輪到你師父我去,給你小子個機會鍛煉鍛煉,你不用給那些執事麵子。你是我徒弟,咱們派裏除了老頭子,老子最大。”
陳小山心說,‘您老可真不講理。’
他咳了一聲,問:“師父,你不是跑來特意和我說這個的吧?”
“咋,我過來看看自己徒弟修行如何了,也算稀奇?”小顧道人搓了搓下巴。
陳小山不屑揭穿他話裏的不實之處,便隻做沒聽見。
二師伯蕭遠航隔三差五來此查看葉景天的修為,小顧道人來這裏卻是頭一回。
師徒兩個又聊了些閑事,臨走時,小顧道人若有意若無意的說:“你上次拿過來的那壇子酒,味道還真挺不錯,你是在哪買的?”
“過兩天我給師父再送些去。”
陳小山實在想不到,字典裏沒借字的小顧道人居然好麵子。想要酒,不好意思明說,特地跑過來一趟。
小顧道人聞言哈哈一笑,走了。
“小師叔,你的飯。”
金謹言一早就等在竹樓下,他見樓上兩師徒在說話,始終沒敢出聲打擾。
陳小山一拍腦袋,這才想起童子這回事。
上次他出門前讓門裏給金謹言和竹枝重新搭了一間住處,之後就忘了,一直沒時間去理會。
他下了竹樓,見金謹言恭敬的站在那裏,手上提了個食盒,便說道:“你以後不用這麽拘束,你先坐這兒等,我一會給你修修頭。”
“謝謝小師叔。”金謹言自己找了個竹凳,規規矩矩坐好。
陳小山邊吃邊說:“等下你去找掌劍童子,讓他安排人手把送竹枝送回家吧,銀錢和靈丹多給些,我會另給一些銀錢。”
“啊?那我呢?”金謹言臉色頗有些緊張,站起來問道。
“你急個啥?我說把竹枝送回去,又不是讓你回去。”
陳小山吃了幾口就放下了,不太合口。
他現在基本上可以辟穀,吃東西主要是解個嘴癮。
“你坐好。”陳小山摸出一把小短刀,給金謹言修起了頭發。
他見這小孩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便把怪鳥放了出來,放到了金謹言的手裏:“你和它玩會吧,我看它是個愛玩的性子。”
陳小山心說,‘金師伯不想思及舊事,加上又覺得對不住我,這才把你打發到了這裏。隻要你安分守己,我就不趕你走。’
他讓竹枝走,有一個原因也是不想思及舊事。
至於是否還有別的原因,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把尺子,陳小山不想和金謹言多說。
金謹言十一歲,一般童子到了十二三歲就會被送回家了。
“小師叔,它叫啥名?好可愛。”金謹言緊緊抓著怪鳥,問道。
“大灰。”陳小山見怪鳥灰不溜秋,就隨便找了個名字。
他見到金謹言生怕怪鳥跑掉,笑道:“你鬆開手,沒事,它跑不了。”
金謹言這才小心翼翼的撒開手。
一疊灰色的殘影乍現,刹那間架起了一道虹橋。
虹橋一端起自金謹言的雙手,止於陳小山吃剩的食盒上方。
一段粉色的長舌從黃色的尖嘴裏飛出,隻是一掃,食盒便整個空了,連個米粒也不曾剩下。
大灰現在變得更像個球了。
它落到架子上,費力的抬起一隻短腿梳理羽毛,然後一個沒站穩從上麵摔下。
隻見它縮頭縮腿,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個完整的球,騰地從地上彈起,劃了一道弧線,落回金謹言的手中。
金謹言此時才‘呀’了出來。
陳小山也是張口結舌,半晌,他嗤了一聲:“出息!”
按說靈獸要有特殊的食材喂養,誰知道這大灰完全不挑食。
‘倒是省錢了。’他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