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30,撿的
陳小山和錢長老兩人剛剛坐下,靜室裏忽然旋起了一大股黑風。
牆上掛的書畫劈裏啪啦掉了一地,幾個架子上擺放的東西被吹落了七七八八,火爐晃了幾晃,倒是沒翻。
小顧道人哼著小曲現出了身形。
他看到陳小山也在這裏,便問道:“徒弟,你跑這裏來做甚?”
陳小山心說,‘師父肯定是故意的,多半是因為顧師姐。’
他還沒起身給師父行禮,錢長老先站了起來,給小顧道人行了一個禮。
小顧道人直接在陳小山身邊坐了下來,說道:“老錢,你有啥事就說,我還忙著。”
陳小山接口道:“師父,是我找你有事,你看。”
他把硯中劍遞給了小顧道人。
小顧道人看了一眼硯中劍,表情立即變得嚴肅起來:“徒弟,你上次搶了塊石頭,我就當沒看見,你怎麽又去搶別人的飛劍?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總指望外物。”
“我撿的。石頭也是撿的。”陳小山再次一臉無辜。
“撿?五階飛劍也能撿?”小顧道人吹了吹胡子。
錢長老咳了一聲,說道:“這把劍少說也是四百年前的物事,原主早都不在了,說是撿的並沒啥錯。”
小顧道人半信半疑,最後說了句‘開吧’。
錢長老再次小心的朝著那朵浪花點去。
伴隨著幾聲輕微的‘噠噠’傳出,鬆石浪花皆放出了五色豪光,整方硯台變成了一架蘭錡,立在空中。
蘭錡就是兵器架子,陳小山在家的時候見得多了。
這架蘭錡和他見的不同,形製古樸,用料考究,上麵是一塊四尺長二尺寬的方形板,板下有負責支撐的木架。
方形板正麵黑漆打底,朱漆描邊,有一些藍色的圖案進行裝飾,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風格。
中央處有兩個相距三尺的掛鉤。
掛鉤上托著一柄色澤暗沉的飛劍,劍身鏽跡斑斑。
陳小山心說,‘這把劍在硯台裏看著精光閃閃,靈性十足,沒想到拿出來這麽……咦?’他覺得不對。
小顧道人哈哈一笑,說:“小東西,居然還知道耍詐!”
話音才落,陳小山突聽‘喀’地一聲大響,腦海裏頓時如同被強塞進了百十道驚雷,接連炸響,餘音不絕。
他眼前一黑,心說‘不好’,立刻默運陰陽歸一守意訣,安穩心神。
這門法決本來是洗煉白骨舍利時,用來抵禦厲鬼呼喊的勾魂之音,在凝神定心方麵功效卓著。
法決一起,陳小山覺得好過不少。
他揉了揉眼睛。
不成想,眼睛才張開一線,一道強光便從眼前曲曲折折蔓延開去。
不過刹那,整間靜室裏劍氣如浪,劍浪生潮,劍潮澎湃,呼嘯有聲。
劍潮猛漲,瞬至巔峰。
陳小山渾身顫栗不止,正想使出所有本事相抗,一隻骨結橫生的大手突兀出現在劍潮之巔。
猶如一幅極美的山水畫上,被糊上了一大塊泥巴。
所有異像立時消失。
陳小山連著深呼吸了幾下,再次打量周圍。
茶幾成了碎片,火爐變作廢鐵,什麽書畫更不要提,地上的青石被劃得七零八落,能看到地下汩汩流淌的冷泉,連他坐的蒲團都隻剩下了‘坐’的那一小塊。
說上一句滿地瘡痍也不為過。
錢長老下巴上的胡須被刮得幹淨,正目瞪口呆,一臉欲哭無淚。
小顧道人嘿嘿一笑,“老子手慢了點,不好意思啊。”
陳小山不由得替師父臉紅。
他剛才在小顧道人身邊坐著,倒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錢長老說道:“此劍連我這裏的守護陣法都能破開,多虧是喊了你來,不然損失還要大些。”
他語氣一頓,又說:“小山師侄如此爭氣,連五階飛劍都能撿回家,咱倆的結就此解了成不?”
小顧道人搓了搓下巴,看了一眼陳小山,哈哈一笑:“成!”
陳小山心說,‘關我什麽事。’
小顧道人伸開手,掌心裏立著一柄三寸長的小劍,精光閃爍。小劍之外有一團青氣,穩穩的把它裹在其間。
錢長老湊上前仔細觀瞧。
陳小山不好去相擾,他把蘭錡搬過來看新鮮。
說來奇怪,經曆剛才那場風暴,蘭錡倒是沒有一點破損的模樣。
‘咦?這是一副地圖啊。’
他看到方形板背後有一副墨線勾勒出來的地圖。
弓起的粗線應該代表山峰,其中一座如豁齒般的山峰中央畫了個箭頭。
他正想細究,聽小顧道人說道:“徒弟,這把劍裏的禁製不合你所用。”
“那就回爐重造,我還是喜歡用塵光劍。”陳小山毫不猶豫。
他一早便想好,再好的東西如果用不上,等於沒有。而塵光劍品階雖然不高,但是跟自己那麽久,用起來非常順手。
尤其是此劍靈性已生,和自己心意相通。
他才這般想,斜背在後的塵光劍就發出了‘嗡’的一聲輕鳴。
錢長老點點頭,“回爐必然會對飛劍造成不可逆的損傷,而且比重新打造一把全新的飛劍要難得多,所以.……”
“行了,多大點事,我來催火。”小顧道人又轉頭對陳小山說:“你去玩吧,差不多兩三天就能好。還有,你別打地圖的主意。”
陳小山知道自己剛才看地圖,被師父發現了。他應了個‘喏’,取出了塵光劍裏的種子符籙,把劍留在這裏,然後躬身謝過二人,離開了鑄劍穀。
他轉頭又去了趟蝴蝶穀,把百年的月華草托給馬行川看護,送了些這次帶回來的小玩意,比如一階的藥壺,二階的藥鋤等等。
本來這些也是陳小山特地帶回來送馬行川的,隻不過前幾天走的時候忘了拿出來。
馬行川高興得很,這還是他第一次拿到同門的禮物。
陳小山回到竹樓打了會坐,起身直奔童子住處,把竹枝喊了出來。
竹枝和竹童年紀差不多大,見到陳小山之後給他行了個禮,口稱‘小師叔’。
陳小山問道:“竹枝,你認識齊浩元?”
“是啊,齊叔叔當年幫過我,不是他我也進不了山門。”
“他每次來門派都找你玩啊?”陳小山又問。
“差不多,小師叔你問這個做啥?”
“你暫時來我身邊做侍奉童子,別遠走,我需要你隨叫隨到。”陳小山說道。
“啊?”竹枝有些疑惑,“師叔和掌劍師兄說過了嗎?”
“我回頭自會稟明掌教。”
“哦,我去收拾東西。”
“不用,你在這裏住著就行。”
陳小山離開童子住處,剛回到自己竹樓,就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他來這裏作甚?不是來問我看沒看書吧?’
不大會兒,金謹言出現在竹樓下,仰頭衝平台上的陳小山喊道:“小師叔。”
‘這孩子頭發長了,咦?居然又背了個小包袱。’
“嗯。”陳小山站在平台上,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