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3,你為何信我
陳小山在陣外準備多時,眼見陣內這四位每一個都是不容易對付的主,他性子果斷,當即搶先出手。
孫通海見自己的神兵似有發狂之意,正要催動秘法,指使神兵破陣,忽然聽到一連串奇怪的聲音逐漸響起。
咯吱、跛塌、撲、嘎嘎.……
這聲音似乎起自黃泉彼岸,跨過陰陽兩界,踏波而來。他正在驚疑,麵前乍然現出一隻丈許高下的骷髏。
骷髏動了兩下下巴,朝他發出嘎嘎兩聲,似有嘲笑之意。
這,便是他在世間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
緊接著孫通海‘啊’的一聲大喊,整個人從中一分兩半,從空中直直跌落下去,手上的指訣此時才捏了一半。
他隕落之後,他的僵屍神兵好像靜止了一刹,隨即狂性大發,張牙舞爪朝著烏勝撲了過去。
烏勝嘴裏罵了句粗口,催動女鬼上前迎戰。
女鬼柳眉蹙起,朱唇更彎,顯得非常不情願。
扭捏之間,一顆西瓜大小的骷髏頭忽地闖了進來,一個照麵就把她吞了進去。
隻這麽一個耽擱,僵屍神兵雙眼翻白,神色淒厲,將身上的鎖鏈當做武器,把烏勝和自己牢牢的捆在了一起,然後張開巨口,奔著他的脖頸便咬了下去。
烏勝咬牙切齒,一張苦瓜臉左閃又躲,猶如要被強上一般,百般推拒。
陳小山無心欣賞這副奇景,他正催動白骨舍利,連著放出了十來頭小鬼魖牙,舉著鋼叉迎接這位貌美的女客。
他現在法力不足,雖然一下子放不出太多,但是毫不擔心女鬼能破出舍利。舍利禁製神奇,本就是專門應對鬼物的無上法器。
陳小山瞧了個空擋,掏出了一枚補氣丹服了下去。他剛才以不多的法力打出了那張迷魂符,不然這僵屍神兵可未必這麽聽話。
‘.……這補氣丹效果一般般。’
陳小山叨咕了一句,收起舍利,暫時沒去管裏麵的情形。他現在法力回複緩慢,如果被女鬼拖住,反倒不利。
他看了一眼下麵的戰鬥。
何菀蓁五條靈脈都到了氣貫長河,和章啟差不多,奈何這把老掃帚武藝極高,法術又雜,何菀蓁連著變換招數,都不能一擊必殺。
同樣,老掃帚也搶不進何菀蓁身前三尺之地。
兩人相隔三丈遠,何菀蓁神情凝重,將秀水劍舉至眉前,劍尖直指老掃帚咽喉之地。前幾次她用別的招數,每每擊中的瞬間,都隻能打到一條虛影。
陳小山一見便知道師姐準備用那招‘天弓破’,這名字還是何菀蓁告訴他的,不然他可不知道,畢竟這是莫湘湘的秘傳。
老掃帚被何菀蓁拿劍指著,心底不由得湧起一陣驚悸。
本來孫通海的慘叫已經讓他有了想跑的衝動,可惜何菀蓁的劍法淩厲,他根本甩之不掉,一味躲避,總有失手的時候。
此刻,心底的驚悸越來越強,老掃帚忍不住立刻扭頭就跑,連自己能飛都忘了。
他剛剛扭動脖頸,腿還沒有抬起,突聽頭上陳小山一聲大喝:“牽機。”
一點寒芒驀地閃現。
老掃帚的法力僵了一刹,然後捂著喉嚨‘嗬嗬’的倒了下去。
何菀蓁將耳邊落下的發絲撩至耳後,笑道:“還是借了師弟的力!”
陳小山嘿嘿一笑,“師姐快點飛上來,咱們一起看戲。”
他剛才喊的‘牽機’,說的正是那枚牽機鎖元陣盤。他手裏有一張副符,何菀蓁早埋好陣盤,拿了一張主符。
牽機副符發動之後,何菀蓁發動主符,同時打出了天弓破。
一鎖一爆,老掃帚的法力被削弱一瞬,空有一身武藝的雜學小道,命喪當場。
何菀蓁聞言飛上空中,仔細觀瞧是什麽好戲。她剛才全神貫注,對天上的戰鬥並不清楚。等她看清楚陳小山的戰果時,不由讚道:“師弟,你太厲害了!”
她絲毫不提陳小山的古怪神通。
陳小山心中感激,衝她抱了抱拳。
空中的兩位還在撕咬,此刻已進入到化境。
烏勝的脖頸被啃掉了幾塊肉,僵屍的脖頸也被烏勝啃下了幾層皮,一個滿嘴是血,一個滿嘴綠湯。兩者口中都發出謔謔之聲,分不清是人是魔。
何菀蓁調整了一會法力,終究她是女兒家,看不慣這等場麵,便說道:“師弟,解決了吧。”
陳小山‘嗯’了一聲,他此時法力剛剛才恢複四成,打不出精妙的招式,索性直接飛上前去,拿塵光劍斬下了這兩位的頭顱。
這兩位頭顱一被斬落,再也控製不住身形,雙雙從空中跌落。眨眼間‘撲通’一聲巨響,地麵上多了一個大土坑。
本來也未必如此輕易,奈何這位僵屍大哥和烏勝修為差不多,性子又太強,不把他啃得不動彈便不罷休,烏勝掙了幾次都掙脫不開,又中了屍毒,頭腦一昏,什麽神通都忘了使。
陳小山與何菀蓁雙雙降下身形。
二人看看捂著喉嚨倒地的老掃帚,又看看捆在一起的兩個冤家,以及不遠處一分兩半的孫通海,都覺得剛才這一戰勝得十分僥幸。
如果三個北邙山弟子沒有猶豫,直接把兩位神兵請出,到時候五個打兩個,未必是這個結果。對這一點,陳小山感觸尤深。
他正要開口說話,何菀蓁說道:“師弟,你收拾收拾這裏,我去找竹童。”
“嗯。”
陳小山點點頭,又聽何菀蓁說:“僵屍一物用這個正好。”說著,她從儲物袋裏翻了一枚赤陽符遞了過來。
“這不是大師伯教我們畫的嗎?師姐居然自己畫出來了?”陳小山接過符籙,驚訝的問。
何菀蓁搖搖頭:“我這枚是老師畫的。上次金師伯讓我看他那本巨著,我翻了厚厚一本,內中隻有一句提到了劍術和符籙的關係,我實在氣不過就告訴了老師。”
陳小山笑道:“金師伯實在坑人,葉師弟也被氣壞了。”
“我老師當時提筆畫了好幾枚赤陽符,想拿去找金師伯算賬,當麵告訴他,‘學這種符籙不用來找你’。後來這幾枚就被我要了來。”何菀蓁也笑了。
‘不好!我這裏還有本金師伯的巨著!’陳小山心說。
他撓撓腦袋,問道:“師姐,你為何信我?”
陳小山雖然做了三年多的楠鴻弟子,但是做內門弟子算下來也就四五個月。在剛才的戰鬥中,如果何菀蓁稍有一分不信任,沒有把章啟牽製住,兩人未必能贏。
更別說何菀蓁對他的古怪神通視而不見。
這事往小了說,他們日後還要一起同行,二人之間不能有心結;往大了說,關乎到他回山門後如何麵對師父和掌門,甚至,能不能回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