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算是本能？
方文忠一張黑臉黑裏透紅，他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隻好扭頭去看方文傑，尋找救兵。
方文傑站起身來，行禮道：“師父，我和二弟才學習劍法，見識還不夠，請師父指教。”
小顧道人搖了搖頭，“你何師妹醉心於劍法，從不分心旁騖。七個內門弟子中隻有她是女子，劍術卻是最高。你們二人練拳受挫，不去反思，又要改練劍法。唉。”
話裏未盡之意化成一聲歎息。
陳小山見小顧道人失望，又加上昨天這倆兄弟那般‘冤枉’師父，有些於心不忍，所以他站起來行禮道：“師父，我沒學過門內劍法，亂說兩句，還請見諒。”
小顧道人點點頭。
“師父大概是想讓葉師兄體會到‘避無可避’的真正含義。我看葉師兄劍法十分精妙，但是太著重於‘精妙’反而沒辦法看到‘大勢’。大勢一成，萬般精妙皆無用，這大概就是師父說的‘剛猛無匹’。”
小顧道人樂了，“接著說。”
“至於何師姐……”陳小山看了何菀蓁一眼，何菀蓁也正好抬頭看過來，眼神裏雖然有幾分不屑，但是又有幾分好奇。
“何師姐被葉師兄的快劍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要以快打快，但是終究慢了一步。可能她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定下心來，找到那一點破局之機，以求再攀高峰。”
說到這裏，陳小山衝何菀蓁一抱拳，“師姐的厲害之處，在於很快就悟懂了師父的意思。你不僅找到了破局之機，而且經此一悟，以後的劍術會更上一層樓。”
何菀蓁眼神有了變化，她衝陳小山點了點頭。雖然看上去仍舊麵無表情，但是和先前相比，陳小山覺得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小顧道人‘哈哈’一笑，用手一指陳小山，對葉景天與何菀蓁說道：“看到沒？回去和你們自己的師父說說，他不是老子的徒弟還能是誰的徒弟？”
陳小山仰頭望天，攤上了一個喜歡替他得罪人的師父，他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葉景天衝陳小山一抱拳：“謝謝師弟，不然的話我非想岔了不可。”
“師兄客氣了。我也是胡亂猜的，不當真。”陳小山又衝何菀蓁說道：“師姐也別介意，以後還得請師姐多多指教。”
何菀蓁點頭，並未言語。可能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向師父轉達顧師伯的話。
其實陳小山說‘胡猜’還真不是亂說，至少有‘一半’都是猜的。
葉景天與何菀蓁開始交手時他還能看清楚，到了後來他根本分不清誰是誰，他剛才充其量不過是把小顧道人先前的話展開複述了一遍。
即便這樣，小顧道人仍然非常滿意，所以他又對方家兩兄弟說：“你倆得和你們師弟學學，修煉就是要多想，多練，用心鑽研。碰到困難就不走了，那還能成？”
方家兩兄弟同時對陳小山抱拳，異口同聲：“請師弟以後多多關照。”
“.……我以後還得請兩位師兄指教。”陳小山還禮。
小顧道人雙手虛按，示意幾人坐好，接下來他又講了幾路武林中人常用的劍術，以‘他山之石’解釋如何布下‘劍勢’，怎樣尋找破局之機。
陳小山知道這是師父照顧自己，所以才從最基本的開始講起，這些人裏隻有他沒有真正練習過仙門劍術。
課程結束之後，小顧道人把陳小山單獨留了下來。
“你說說，今天我講的你能領悟幾分？”
“大概能有七分？”陳小山想了想才回答。
小顧道人點點頭，“說說哪裏不懂。”
陳小山知道師父把自己留下來是給自己‘開小灶’，他問了幾個確實不太懂的概念，比如什麽叫‘劍光分化’，什麽叫‘劍絲’等等。
小顧道人略略解釋了一番，並沒有細說，陳小山聽得雲裏霧裏。
最後，小顧道人‘嗬嗬’一笑，“你現在聽了也沒啥用，等你練劍的時候耍兩下就知道了。”
陳小山‘嗯’了一聲，他懂師父的意思：劍法，不上手練，光說沒用。可是他心裏卻在說，‘那為啥還喊我聽劍法？’
小顧道人走到金邊楠木樹下，看著茫茫霧海，說：“我們五人各有所長，雖然他們境界比不上我，但是每個都有絕學。你年紀小，趁這個時候多學多看，多見識見識。”
陳小山躬身道：“謝謝師父厚愛。”
道理非常簡單，如果小顧道人不指點葉景天與何菀蓁，蕭遠航和莫湘湘又怎麽會願意指點陳小山呢？
小顧道人忽然‘嘿嘿’一笑，說道：“徒弟，說你小你還真不小，居然懂得對姑娘家說好話。老子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沒這麽多心思。”
陳小山臉上一熱，他撓了撓腦袋，嘟囔道：“師父，我是正常男子，就算沒有追求之意，但也不至於對著一個漂亮姑娘出口就罵吧？我這最多.……嗯，算是本能。”
“哈哈——”小顧道人一聲長笑，霧海裏翻起了霧浪，也震得陳小山耳丫子生疼。
山下有腳步聲傳來。
“師伯祖，我給小師叔送飯來了。”竹童氣喘籲籲的爬上山來。
他修為不高，來到這裏有些費力。本來應該是別的道童來送飯，可是自從上次陳小山送了他芝麻辣醬之後，他就把這活計包攬下來了。
“以後讓別人來送吧，這裏山高，風大。”陳小山看到竹童臉色有些發白，心中感激。
“你別想讓別人分我的芝麻辣醬！”竹童繃著小臉，顯得一本正經。
“哈哈。就算別人送，也少不了你的。”陳小山少年心性未褪，他也知道這小鬼在故意說笑。
“啥芝麻啥醬？給老子瞅瞅。”
小顧道人一把就把食盒撈了過去，打開之後果然在第一層菜盒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小坨醬。
他低頭聞了聞，“蘸雞腿不錯。兩個小鬼等著。”
陳小山看他下巴上的胡子都快杵到醬了，又見他身上的袍子上大洞小洞，掛滿油漬，‘咳’了一聲問道：“師父，你咋不換身袍子？”
“老子沒錢！”小顧道人縱身飛入霧海，不過一瞬，又從極遠處的下方破出，眨眼不見。
陳小山看得目不轉睛，竹童也看得津津有味。
半晌，陳小山才歎道：“我啥時候才能和師父一樣飛天遁地？”
“小師叔，你資質好，可以學習更高級的仙術，早晚都能飛天遁地。我能天天吃到芝麻辣醬就心滿意足了。”
陳小山拍了拍竹童肩膀，沒說話。
嗯，‘本能’這個詞，太現代。但是小道琢磨了半天，實在找不到別的替代。暫時先這樣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