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青枝山

  ……


  翌日，慈城小雨


  手機裏設置好的鬧鍾還沒響，宋禾早就睜眼醒了。


  看了眼時間，四點四十八。


  大概是因為心裏裝著事，自然醒的也會早些。


  窗外還是大片的黑，唯有床頭燈影影綽綽地亮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估計一天都不會停。


  宋禾早在被窩裏趴了會兒，才眯著眼睛慢吞吞地探出腦袋來。


  ……


  她下樓的時候，李媽正在樓下準備早飯，轉頭瞧見她：“小姐，這才幾點，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喲。”


  宋禾早揉著眼睛慢慢坐下：“嗯，睡不著了，就起來了。”


  李媽笑了笑，拿了個雞蛋：“先吃點墊墊肚子，小崔秘書說是過會兒就到了。”


  宋禾早接過蛋，在桌上磕了下，掌心壓著滾了一圈。


  聞言，她略微驚訝道：“崔秘書也去嗎？”


  李媽回廚房，看了看鍋裏的粥：“先生這幾年不大開車，外出都是小崔秘書跟著的。”


  宋禾早慢吞吞地“哦”了聲，剝掉那層薄薄的蛋殼：“我還以為崔秘書這幾天也放假呢。”


  “哪會喲，小崔秘書忙的咧，一年到頭就沒見她休過幾次的喔。”


  李媽往南瓜粥裏加了兩勺白糖，聽到外麵傳來的隱隱車聲：“哦喲，正說著呢，人就來了。”


  李媽笑嗬嗬地放下燉鍋蓋，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到門口附近。


  崔秘書穿著一貫的職業套裝，提著個公文包進門，禮貌道：“李阿姨，您好。”


  “小崔秘書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今天外麵涼的喲，早飯吃了沒？”


  崔秘書點頭，一板一眼地答話：“我吃過了，李阿姨。”


  李媽把公文包放到一邊，推著人往裏走：“哎，吃過了不要緊，再多吃一點，你們今天要上山，那等到中飯不知道什麽時候了，你們兩個小姑娘都這麽瘦的嘞，早飯要多吃點的喔。”


  崔秘書連拒絕都來不及，看到坐在桌前的人，隻得道：“宋小姐。”


  宋禾早朝人頷首，溫軟笑道：“崔秘書，一起吃吧。”


  ……


  宋正民下來的時候正是五點半。


  幾人吃完飯後，帶上李媽準備好的東西就上了車。


  從宋家到青枝山的車程大概要兩小時，宋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墓修在山頂。


  宋禾早撐著傘下車，地麵上有層薄薄的積水，踩上會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陰雨綿綿的青枝山，山路被樹木掩映，青石板的石階上蓄起了坑坑窪窪的小水池。


  周圍沒什麽人，宋禾早和宋正民並排往山上走。


  三人打著傘又提著東西，速度不快。


  “小早，還記不記得你上次跟爸爸一起來看爺爺奶奶是什麽時候？”宋正民撐著黑傘，忽然問道。


  宋禾早頓了下，回想道：“我高中畢業那年的暑假，差不多過去四年了。”


  宋正民點點頭，又看向前方的山路：“是啊，都已經四年了。”


  過了一會兒，宋正民又緩緩道：“爸爸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家裏條件不大好，你爺爺經常不在家，一大家子的人都要你奶奶來照顧。那會兒啊，你奶奶天天點著一盞小小的煤油燈，熬夜坐在牆角給人做工，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宿，得了空還要給全家人縫衣服、納鞋底。”


  “爸爸到現在都記得，有一天我半夜夜起急著上廁所，下了床發現你奶奶還坐在矮板凳上，等我繞過去一看，才發現她已經捏著針和鞋底靠牆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