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這麽說，不要命了吧
“不服”這兩個字，可是實打實地將顏若曦給嚇了一跳。
從從前她就知道，顧卿之跟皇帝不合，顧卿之在她麵前，也沒少跟皇帝頂撞，可是“不服”這兩個字，她還是第一次從顧卿之的嘴裏聽到。
在皇帝麵前這麽說，他是不想要命了吧！
看了一眼顧卿之，顏若曦想了想，還是遞給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別再繼續下去。
可後者隻當是沒看見一般，斜眉看著皇帝，好像壓根兒就沒把眼前的人當成皇帝。
“大膽！”
果不其然，皇帝發怒了，若是這都不發怒，顏若曦甚至要懷疑，這皇帝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都白做了。
“竟敢在朕麵前如此放肆！”
顧卿之絲毫也沒有畏懼的神色，他挑眉道：“父皇，東雲國重賢愛才，對外聲稱尤其重視言官，在東雲國的朝堂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要言論正當，皇帝都會思慮采納，可今日兒臣才覺得，這不過是一句戲言。”
顏若曦聽了，後背發涼。
好家夥，是嫌這火不夠大是吧，還想再添一把！
皇帝嘴角一動，顏若曦都看見髒話在他嘴裏悅動了，幸好，他還是忍了回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顧卿之，說道：“朕給你的忍讓，並不是你得寸進尺的理由！”
顏若曦都能感覺到這語氣裏森森的寒意。
顧卿之倒像是來了勁兒，笑道：“父皇不必如此動怒，既然聲稱愛好文臣，希望文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我身為父皇的兒子，不過是說了句實話罷了，父皇便如此動怒，那天下的賢才，誰還敢來我們東雲國呢？”
看似是更激進的一句話，卻讓顏若曦狠狠地鬆了口氣，還好，就算他再讓皇帝生氣，皇帝也不會真對他怎樣的，一方麵是因為，他是皇帝的兒子，若是皇帝殺了他，說出去不太好聽。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東雲國是一個禮重文臣賢才的國家，若是皇帝因為自己的兒子說了什麽讓自己不順心的話，就將兒子拖出去看了，若是傳出去，誰還敢來東雲國啊？
“你在威脅朕？”
或者說，他兒子就是在刻意“惡心”自己？雖然自己知道他是故意氣自己的，偏偏拿他還沒什麽辦法？
“父皇，你若真想查兒臣的財產，那也得拿出證據，兒臣方能心服口服。”
否則，他就是不服。
想憑這一紙書信，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查他的財產？
別做夢了。
“朕是天子，這東雲國所有人，都要聽朕的吩咐和命令，朕疑心的事情，一定要查！”
不管你服不服氣吧，反正，朕的主意是打定了，這財產，一定要查！
顏若曦看著這父子倆較勁兒，莫名其妙地有些想笑。
一個麵紅耳赤，憤憤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而另一個則是滿臉冷漠，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若不是顏若曦知道，否則，她還真看不出來這是兩父子，倒還以為是什麽見麵分外眼紅的仇敵呢。
“若是父皇行事隻按自己的想法，那東雲國，何苦還要假惺惺地置辦什麽律法呢？”
顏若曦眼睛瞪得大大的，猛吸了一口涼氣。
嗬，還真敢說。
“放肆！來人，把這個不忠不孝的人，給朕拖出去！朕不想再看見他！”
皇帝幾乎是紅著眼睛說出這句話的。
那憤怒的樣子，著實是將顏若曦給嚇了一跳。
顏若曦扯了扯顧卿之的衣袖，她感受到旁邊的人身子一僵，她扭頭，遞給了顧卿之一個住口的眼神。
顧卿之愣了愣，沒想到跟他冷戰這麽多日的顏若曦，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興許是為了顏若曦，興許也是為了他自己，更或者，是怕他父皇氣壞了身子，顧卿之的態度好了不少，他想了想，說道：“父皇，是兒臣殿前失儀，還請父皇降罪。”
這下，輪到皇帝驚訝了。
自己這兒子，自從小時候，他看著他出聲，又看著他慢慢長大，兒子一天更比一天不像是兒子，而他也一天比一天不像是一個父親。
他們時常爭吵，或者說，他們見麵交流交流的方式，也就隻有在爭吵和各種虛與委蛇了。
爭吵常有，可這吵出個結果，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要麽就是他一拍桌子，顧卿之一甩袖子，一走了之，要麽就是他動了怒氣，給顧卿之來點不痛不癢的懲罰，裝裝樣子。
可是，這顧卿之承認自己的錯失嘛——這還是開天辟地第一次。
看著自己父皇錯愕到不敢置信的樣子，顧卿之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情愫湧了上來，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罷了。
他沉眸，說道：“還請父皇降罪。”
皇帝眼裏的血絲慢慢消失了，他喝了口茶，雖然跟顏若曦離得很遠，可顏若曦還是能看出，他的手，似乎是在抖。
不像是害怕的抖動，更像是激動的抖動。
這兩父子，很可疑！
“既然你知道錯了，朕也不是非要揪住你的錯處不放，但犯錯就是犯錯，若是朕不懲處你，隻怕難以服眾，所以，削去你的親王職位，以示警戒。”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顧卿之下去。
這樣的懲罰，對顧卿之來說，跟沒有懲罰沒什麽兩樣。
他給了皇帝麵子，皇帝也給了他麵子。
顧卿之行了禮，帶著顏若曦走了出去。
“你方才是在擔心我？”
麵無表情的顧卿之看著顏若曦，可眼裏的期待都快要溢出來了。
顏若曦想笑，可終究還是笑不出來。
“沒有，隻是王爺若是遭殃了，殃及池魚，那我也不遠了。”
亞若曦淡淡說道。
顧卿之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失望的情緒給掩埋下去，“哦”了一聲，才說道：“大概父皇會將我們禁足，這幾日，不能出禹王府了。”
“孩子呢，我現在可以去看看孩子麽？”
兩個孩子被太後給帶走了，太後從五台山回來，肯定是住在皇宮裏頭的，她現在就在皇宮，若是想要要見孩子，想想應該是很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