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從我身體中……剝離
“二寶,我胸口有些堵,好像什麽東西,正在從我的身體裏……”
“剝離?”
二寶是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
“對,就是剝離。”
大寶大喘著氣,有些受不了了,他也起身,接過二寶的茶杯,喝了兩口,還以為會好上不少,可是這心慌堵塞的感覺愈發讓他不安。
“娘親是不是出事了?”
兩人相視一眼,雖然這句話他們都不願意去說,不願意去聽,可是,他們現在心裏想的,都是這句話。
“走,去找柳管家!”
二寶和大寶一商定,兩人連忙穿好了衣裳,雖然半夜三更在府裏跑來跑去聽說是不符合王府裏的規矩,可是柳管家也告訴過他們,不必拘泥於這些規矩,他們一向是遵守的,今日也顧不得了。
“咚咚咚”幾聲,他們看見柳管家房裏的燈光重新燃了起來。
“是誰?”
柳管家的聲音帶著幾分嚴肅,興許是以為門外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家仆。
可是開了門,發現是大寶二寶,他有些詫異,幾分睡意也全然清醒了,他問道:“孩子,怎麽了?”
二寶連忙道:“柳管家,實在是抱歉,深更半夜叨擾您了,隻是,我們兄弟二人有話想跟你說。”
原本以前柳管家看著,二寶這麽小個人呢,偏偏滿臉的嚴肅,看起來,還有些像他家王爺十一二歲的時候,也是這般,小小的人像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他還時常笑來著。
可是今日,雖然二寶也是滿臉的嚴肅,他卻沒有一點兒想笑的心情,反而也跟著嚴肅起來了。
“什麽事,你說吧。”
柳管家還想著外頭風大,想讓他們進來說話,可是他們沒有一點兒要進來的想法,就站在門口說道:“我們想請柳管家派點人去翔宇山,接應王爺和我們娘親。”
柳管家一愣,他沒想到這倆孩子是要來說這個的,還以為是關於他們讀書的事情,或是府裏的生活問題。
這麽一說,可讓柳管家犯了難。
顧卿之臨走之前,幾乎是將府裏一半的暗衛都帶出去了,剩下的人,都是吩咐過要留在府裏的,沒有王爺的吩咐,絕對不允許輕易出去的。
“孩子,我能問問,是為什麽麽?”
柳管家皺眉看著他們。
他們從來沒有跟自己要求過什麽,這第一次要求,就是這樣的難事,可太讓他難受了。
“因為……”
二寶咬咬牙說道:“因為我們娘親好像是出事了!”
柳管家一驚,皺眉道:“孩子,這大半夜的,可不能瞎說!”
這裏到翔宇山百八十裏地呢,即便是他們真出事了,那肯定也是柳管家先得到消息,這倆孩子怎麽會知道?
“柳管家,我們娘親真的,真的——”
二寶有些慌亂,想了想,他說道:“柳管家,我們半夜心悸,夢見娘親,怕是娘親出事,我便想著,若是我們娘親真有不測,那王爺豈不是……”
不用說完,柳管家的臉色也變了。
這兩孩子十分聰明懂事,從來不給人添麻煩的,這會兒因為這事上門找他,他不得不多思量幾分,況且正所謂母子同心——這都是其他的,若是他們王爺真出事了,那他們這滿府的人守著,又有什麽意義?
“二寶,其實王爺之前吩咐過我,府裏留守的人不能隨意調動,但是……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你容我想想……”
片晌後,在兩個小家夥期待又擔憂的眼神裏,柳管家抬起頭來,他笑道:“這樣,我讓兵部的人過去。”
大寶二寶也顧不得是什麽部的了,隻要能有人過去,探聽消息,那便是萬幸。
“多謝柳管家!”
“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快回去吧,我這就派人去一趟宮裏。”
兵部,關宮裏什麽事?
可是他們也不好多問,柳管家進了屋子,他們也都回去了,可是這一夜,是那樣漫長。
……
“好冷。”
又渴又冷的顏若曦,獨自一個人走在冰天雪地,陰冷的寒氣就像是看不見的螞蟻,從她的肌膚一路侵蝕到了她的五髒六腑。
她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溫熱,更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重量,她好像是這漫天間的一縷孤魂,找不到自己的去處,更不知道自己的來路。
“這裏,這裏是哪裏?”
她沒有力氣,恍恍惚惚地問了一句,一道光照在她的臉上,周遭的寒雪卻沒有因為陽光而消融,仿佛是更加寒冷了起來。
沒有人回應她,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和活物,仿佛這個世界就是她的,又仿佛,她是這個世界的。
漫無目的地走了太久,顏若曦終於累得走不動了,癱在地上,她望著天空,說是天空,其實也隻是一片茫然的白色。
周遭的雪仿佛也不是她想起來那樣寒冷,她抓起那些雪,死命地往自己身上攏,說起來多可笑,這些雪的溫度,都讓她感覺到了些許的暖意。
冥冥然之間,她抖動著睫毛,閉上了眼睛。
“不能睡!”
突然,有一道聲音從她的耳朵裏,又鑽了出去。
聽起來好近的一道聲音,可又是那樣遙遠。
聽起來如此熟悉,可細想想,好像又從沒有聽過。
“你是誰?這裏還有人嗎?”
雪是這樣溫柔又溫暖,她多不想睜開雙眼,可那道聲音十分急切又匆忙,她煩躁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眼前突然多了一道背影。
男人坐在雪地裏,寬大的肩膀給她無盡的安全感。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那你又是誰,你在這裏做什麽?”
男人沒有回頭,可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直擊顏若曦的靈魂。
是呀,她又是誰,她在這裏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裏做什麽。”
顏若曦皺了皺眉,努力地回想著自己的“身份”。
她是誰?
“我是秦峙。”
秦峙?
顏若曦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背影似乎是要扭過頭來,可是在他就要露出真麵目的一瞬間,突然,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