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難為你了，還記得我
一旁的老婦人剛想說話，陳夫子已經伸出手，製止了她。
“隻是普通的咳疾罷了，過幾日也就好了。”
大寶的眼睛亮了亮，問道：“真的麽？”
陳夫子笑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原諒他，他想體麵地死去，不想讓自己學生擔憂難受。
尤其是，這兩個他最為得意的學生。
“陳先生，我娘親帶我們過來的時候，去過太師父那裏，求了幾味草藥，剛好是治咳疾的。”
原本沉浸在悲涼中的顏若曦聽見了大寶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趕忙起身，從自己帶來的東西裏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遞給陳夫子的妻子，說道：“我來時，聽我家孩子說，陳夫子是得了風寒，我想著風寒一般都是發熱咳嗽的，恰好我師父又是個醫術不凡的大夫，所以去他那裏求了幾味藥，我想，陳夫子應該適合。”
陳夫子眼睛裏並未泛起任何的波瀾，盡管一旁的老婦人很是高興，接過了藥瓶，說道：“顏娘子，倒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
顏若曦笑道：“我來時師父也告訴過我，若是尋常的風寒，吃下這藥，一定會好。”
顏若曦對江在餘的醫術很是有信心，所以說“肯定”兩個字的時候，她眼睛都不眨。
老婦人見顏若曦說得這樣信誓旦旦，滿臉欣喜道：“我這就去端一碗熱水來，善和，你稍微等等。”
“不必了。”
見她要走，陳善和有些急躁，氣喘籲籲地拉住她的衣袖，搖搖頭道：“不必了，秀雲，我也老了，七八十歲了，雖然隻是普通的風寒，可人身子老了，終歸是受不了這些病痛的，我早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男子，吃了藥，就能好的。”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哪怕是像風寒咳嗽這樣的小病，也很有可能變成置人於死地額大病。
尤其是，像他這樣七八十歲的人。
顏若曦皺眉道：“我隻是個愚氓，說句不該衝撞陳夫子的話，其實我跟著師父學醫多年，見過不少年齡雖大，但身體健康之人，尋常的風寒感冒，雖然在他們身上要嚴重幾倍，可也並非不是不能治愈的，還請陳夫子不要諱疾忌醫。”
一旁的老婦人聽見這話，忍不住哭了，她說道：“顏娘子不知，我丈夫這些年來，也沒病沒痛的，就是這幾日病了，請了許多大夫來瞧，都不見好，都說是年歲大了，身子不行了，他也就不再讓我去請大夫，隻說是自己大限將至，就日日躺在家中……”
老婦人還想再繼續說下去，可陳夫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沉聲道：“別說了！”
婦人一愣，止住了淚水，當然，也停止了聲音。
“陳夫子，你不妨先吃一顆，試一試效果？”
顏若曦起身，親自去端了一碗熱水過來，隨後將藥丸遞到了陳夫子嘴邊。
陳夫子想了想，還是吃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江在餘的藥效太好，還是陳夫子的心理作用，片刻時間不到，他的臉色就紅潤了不少。
“那我們也就不打擾陳夫子了，大寶二寶，我們先走吧。”
大寶二寶起身，作揖行禮道：“陳先生，我們先走了，師母，我們先走了！”
兩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都笑道：“好。”
“陳夫子，這藥還請你按時吃下去，你往日身子一向健康，身體自然是不會差的，我師父的醫術很好，必然不是什麽庸醫，大可放心。”
潛台詞就是，那些大夫們治不好的病，我師父興許能治。
“好。”
猶豫了一會兒，陳夫子還是選擇相信了顏若曦。
反正他現在的病，其他大夫都治不好了，吃不吃這藥，都是一樣的，最壞的情況，他這幾日思索下來，早就能接受了。
出門的時候，滿臉憂愁的柳管家將母子三人給叫住了。
“顏娘子，且慢！”
顏若曦回頭，看著柳管家擔憂的樣子，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柳管家放心，我師父醫術高超，隻要陳夫子是尋常的風寒，那藥一定能治愈他的。”
柳管家鬆了口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多謝顏娘子了。”
顏若曦搖搖頭道：“不必謝我，隻是柳管家和陳夫子有恩於我，如今是到我報答的時候了，舉手之勞而已。”
柳管家笑了，說道：“那顏娘子慢走。”
“好，柳管家不送。”
回了家，大寶和二寶兩人還是悶悶不樂的。
顏若曦將他們抱在懷裏，笑道：“你們在想什麽？”
二寶沒有說話，一旁的大寶憂心忡忡道：“娘親，你說陳先生是怎麽了，我感覺他，他是不是——”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眼睛裏掛了兩滴淚水。
顏若曦歎了聲氣，她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才過去多久，不過一兩個月吧，陳夫子突然就病得這麽嚴重了。
“陳夫子沒事的，隻是普通的風寒罷了，過幾日也就好了，你們別太擔心，知道嗎？”
大寶擦了擦眼淚，可憐巴巴地問道：“娘親真的嗎？”
顏若曦自然地點頭道：“那是當然了，娘親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好像還真沒有誒。
大寶笑了，點頭道：“我相信娘親！”
……
皇宮內，顧卿之很久沒有進過後宮了，這一次來，若不是因為手持皇太後的懿旨，還真不一定能進得來。
“太後娘娘，禹王殿下來了。”
一個小宮女急匆匆走到太後的寢宮內，太後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很快，在宮女的帶領下，顧卿之來到了太後宮中。
正殿裏，天氣寒冷，太後拿了個暖手的手爐，坐在上頭，看著底下的顧卿之，突然笑了。
“三三最近過得不錯？”
顧卿之一愣，點頭道：“孫兒很好，隻是不知道皇祖母最近如何？”
皇太後癟了癟嘴，深看顧卿之一眼，挑眉道：“倒是難為你了，你還記得起，你有我這個皇祖母啊？”
上次就說過要來宮裏看她的，等了多久了，還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