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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惡心,不如扯破臉皮

  平日裏話多得他這金鑾殿像街角菜市場一樣,今日一個個又都成啞巴了!

  “朕的朝堂,當真無人了?”


  充滿火氣和壓抑的一句話裏,顧卿之還聽見了些許的無奈和心酸。


  皇帝望著鴉雀無聲的大殿,挑眉掃著每個人的臉龐。


  “朕每日坐在這金鑾殿上,聽著你們每個人的稟報,還以為,朕這江山,當真是國泰民安!”


  底下的人更不敢說話了,皇帝話語中的怒氣越來越大。


  “南方水災,又遇蝗災,前些日子,朕聽說傷亡人數不過三五千,撥下去賑災的糧款,竟然更嚴重起來!”


  今日一聽,竟然傷亡人數高達一兩萬。


  “陛下,蝗災和水災皆是天災,即便撥下了糧款,也隻能解決一時的問題,並不是長久之計呀!”


  雖然氣氛清冷又肅穆,但還是不乏一些真正為東雲國思慮的大臣。


  “宋愛卿,你的意思朕明白,要想賑災,必然要從根源處解決問題,可是,朕已然撥下賑災的糧款,為何,為何,這蝗災和水災還愈發嚴重起來了!”


  他又不是傻子,撥款下去,雖然不至於解決全部的問題,可是怎麽也不可能越來越嚴重了吧?

  “陛下,此事……”


  他還想繼續說,沒想到皇帝已經擺擺手,示意他閉嘴。


  “你們都知道……”


  皇帝冷著眼,掃了底下眾人一眼,皺眉道:“都知道朕,一向是厭惡貪官汙吏!”


  話語一出,朝堂眾人齊齊叩倒,連連驚呼:“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不敢?”


  音調繞了一個圈,皇帝冷笑一聲,挑眉道:“是真不敢呐,還是假不敢?”


  眾人又紛紛說道:“當真不敢啊,陛下!”


  “不敢?!”


  皇帝重拍龍椅旁邊的扶手,皺眉道:“那你們誰能跟朕解釋,朕的賑災糧款,都去了哪裏!”


  大臣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


  甚至,連頭上的冷汗,都不敢去擦。


  “宸王。”


  皇帝見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敢說話,輕歎一聲,坐了端正。


  一個滿臉惶恐的人走到中央,行了禮道:“兒臣在。”


  聽著他那顫抖的聲音,皇帝愈發覺得心煩意亂,半晌才說道:“朕派你去遂城,即日出發,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一五一十地說與朕!”


  顧幕之鬆了口氣,連忙點頭道:“是,兒臣定當不辱使命。”


  “嗯。”


  皇帝點頭,顧幕之退下,隨即他又掃了一圈,皺眉道:“朕再從國庫裏撥下五千兩白銀,禹王,你便隨著宸王前去,這賑災的糧款,交由你。”


  顧卿之起身,走到中央,拱手道:“是,父皇。”


  “嗯。”


  說完話,皇帝起身,沉聲道:“退朝吧。”


  “退朝——”


  內官尖銳的聲音響起,一瞬間,大殿裏的人都陸陸續續地出去了。


  顧卿之前腳剛走出去,後腳便聽見有人在叫他。


  “禹王殿下,且慢!”


  回頭,是皇帝身邊的大監。


  “公公,有何事?”


  不理會一旁顧幕之的陰冷眼神,顧卿之回眸問道。


  公公看了一眼情況,隨即在他耳邊耳語兩句,半晌,顧卿之點頭道:“是,勞煩公公轉告,本王知道了。”


  說完,顧卿之轉身離去。


  “喲,三哥,沒想到你還隱藏得挺深,不知不覺,竟然在父皇心中占了那麽重的分量?賑災糧餉竟然都交由你?”


  看著顧幕之那看似風輕雲淡的表情,耳邊又回蕩著顧幕之那略微不甘的聲音,顧卿之嘴角一勾,挑眉道:“誰說我在父皇心中有了分量?你看出來了?”


  賑災糧餉的事情交給他保管,無非也是因為皇子權利製衡之道。


  也不知道,這麽簡單的道理,怎麽這顧幕之就是不懂麽?

  不過是讓他保管那糧餉罷了,又不是把這糧餉平白無故地交給他了,這麽點兒事,還能幻想出那麽多的東西?

  “嗬嗬。”


  顧幕之的臉色很冷,看著他憔悴的表情,顧卿之可沒有半分惻隱之心。


  “三哥似乎很是得意?”


  顧幕之再怎麽憔悴,即便眼眶下的黑眼圈怎麽也遮藏不住,他該有的“氣勢”還是十分到位,眉頭一挑,十分不屑地看著顧卿之。


  你以為你這就是在父皇心中有分量了麽?父皇自幼是怎麽對你的,咱們兄弟倆心中都有數,不過是讓你保管糧餉罷了,瞧把你給得意的!


  顧卿之則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像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看著一個三歲不大孩子的眼神。


  顧幕之不爽極了,不過比他大幾個月罷了,從小到大,他都是這幅自恃穩重的模樣。


  “四弟不必去看看你母妃麽?與其跟本王在這裏閑談,倒不如多花點時間,打點宮裏的事情。”


  若是顧卿之沒有記錯的話,德妃,哦不,宮裏的那位才人母族剛剛沒落,承寵多年的她,不知以前得罪了多少人,如今失寵,一個沒有寵愛又沒有背景的妃子,在宮裏會過上什麽樣的日子——他不必想象。


  顧幕之表情一變,凶狠了幾分,沉聲道:“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說起來,顧卿之還有些渾身痛快的感覺,這些年一直跟顧幕之虛與委蛇,兩個虛偽的麵孔湊在一起說著虛偽的話語。


  他惡心。


  如今扯破了臉皮,他對自己是什麽心思就是什麽態度,雖然惡狠狠的,但是至少不讓顧卿之惡心了。


  長吐一口氣,顧卿之笑了笑,說道:“那你且看著。”顧幕之瞪了他一眼,隨即快步離開了。


  望著顧幕之的背影,顧卿之的眼神落寞幾分,半晌,他才轉身,沒有從出宮,繞過幾個通道,來到了禦書房。


  “父皇。”


  顧卿之行禮。


  也不知道今日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麽,一向不怎麽待見他的父皇竟然賜了座。


  有些不大適應地坐在禦書房的凳子上,顧卿之一個字也沒說。


  “你可知朕叫你來所為何事?”


  皇帝放下手中的筆,問道。


  顧卿之皺眉半晌,搖頭道:“兒臣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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