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我，你不必說了
看著秦峙淡泊如水的眼中，竟然帶上幾分倔強，顏若曦哭笑不得。
“我……”
一句話還沒開頭，秦峙已經擺手道：“你不必說了。”
看那架勢，不像是要出去，也不像是要跟顏若曦說話，端坐在桌旁，目不斜視地看著牆角。
顏若曦無語了，也便閉上了嘴，一個字也不說。
漫長的一夜就在這樣充滿詭異的溫馨中過去了。
“娘親，娘親……”
睡得迷迷糊糊的顏若曦在恍惚之間，聽見有人在叫她。
右手被碰了一下，顏若曦驚醒，發現眼裏不帶一絲感情的秦峙正推著她的手臂。
順著秦峙眼神的方向望去，顏若曦一喜，原來是大寶和二寶醒過來了。
“大寶二寶，你們醒啦？”
顏若曦鬆了口氣，連忙道：“餓了沒，渴了沒，娘親馬上去給你們做飯，想吃什麽？”
顏若曦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倒了杯茶，兩人都搖了搖頭道：“娘親，我們不餓，你……是不是昨夜沒睡？”
看著顏若曦眼下兩個偌大的黑眼圈，兩人已經猜到了。
顏若曦一愣，連忙道：“睡了睡了，就是你們，現在有沒有不舒服？”
二寶沒有說話，大寶卻扭了扭脖子，有些虛弱地說道：“娘親，痛，大寶脖子痛。”
說起脖子，顏若曦輕輕將人攔住，不讓他亂動，說道：“你們受傷了，一直在流血，太師父給你們紮了針，這會兒是還痛著，別亂動，過幾日就好了。”
“哦。”
大寶一邊回答著，一邊用眼神時不時地瞟著旁邊的二寶。
“你們餓了沒有？”
孩子剛醒，顏若曦心疼得不行，巴不得做一桌滿漢全席給他們補補。
“餓了。”
大寶點頭，二寶沒說話，但顏若曦已經清楚地聽見他肚子的響聲。
顏若曦趕忙起身，對秦峙說道：“秦公子……”
話還沒說完，秦峙已經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吧，放心。”
顏若曦一走，房裏的兩個小家夥便“不安分”起來了。
大寶瞥了一眼秦峙，小心翼翼地說道：“秦大叔，你，你不用去幫我娘親麽？”
秦峙嘴角一勾，挑眉道：“不去。”
兩個小家夥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慌亂。
“秦大叔，我娘親肯定一夜未眠，方才是剛剛合上眼睛的，她都累了一夜了，你不去幫忙麽？”
大寶又問了一遍，語氣中的期待呼之欲出。
秦峙失笑，一瞬間笑意又消散。
“要不，你去幫你娘親吧？”
大寶有些著急，連忙道：“可是我跟二寶還要——”
聲音戛然而止，秦峙似笑非笑地問道：“還要什麽？”
若不是二寶的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他還沒發現差點露餡，連忙道：“我跟二寶病了，還要休息啊，秦大叔，你去幫幫娘親好不好，等大寶病好了，一定好好報答你！”
秦峙掃了兩人一眼，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動也不動一下。
大寶是真急了，想要起身，秦峙眼神一冷，走到床邊，說道：“你娘親知道你們打架的事情，若是想讓你們心安，別想著怎麽撒謊，還是想著乖乖養傷，別讓她再為你們的事情擔憂。”
兩人又相視一眼，似是十分驚恐的模樣，半晌，大寶才不甚確定地問道：“娘親真的知道了？”
秦峙挑眉道：“不然呢？你們肩上的傷口，是平白無故得來的？”
兩人不再說話。
秦峙又坐回桌邊，房裏一片寂靜。
“大寶二寶，娘親給你們做了清粥，你們生病了，不能吃油膩辛辣的，娘親還給你們做了甜糕。”
顏若曦是趕著時間做飯的，方才到現在，半個時辰都沒到。
兩人躺在床·上，看著顏若曦忙碌的身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娘親，對不起。”
顏若曦一愣，放下飯菜，問道：“怎麽了？”
二寶垂眸道：“是我們不對，讓娘親擔心了。”
顏若曦還以為是什麽呢，笑道：“是讓娘親有些擔心了，不過隻要你們沒事就好，昨兒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一定餓了，我扶你們起來，先吃飯。”
見兩人表情不對，即便是生病讓自己擔心，也不至於這麽愧疚吧？
顏若曦放下飯碗，皺眉道：“你們怎麽了？”
大寶連忙道：“娘，秦大叔不是說了麽，你已經知道我們在學堂打架的事情了。”
顏若曦的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秦峙。
好家夥，她隻是懷疑這兩人打架，沒什麽證據，還不好套話，經他這麽一說，這兩小家夥不打自招了？
“那你們能不能告訴娘親，為什麽要打架，又是跟誰打架？”
顏若曦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生氣，就好像打架的不是她的孩子，跟她沒什麽關係。
兩人不肯說話，一個一個的都垂著頭，好像，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
顏若曦歎了聲氣，平心靜氣道：“是不是有人罵你們了？還是……罵我了？”
二寶仍是一字不發，大寶有些沉不住氣了，皺眉道：“娘親，是，有人罵你，他們罵我和二寶都可以，不可以罵你！”
顏若曦沒說話，半晌，她才說道：“你們覺得，你們做得對麽？”
她不想聽，誰誰誰罵她什麽了，罵了什麽，她自己大概也能想象出來。
畢竟二寶和大寶這兩個孩子，一直都是謙遜有禮的，至少在她和原主的記憶裏，兩個孩子向來懂事，從沒跟其他人發生過打架的事情。
究竟是得多難聽的話，才能讓他們兩個都忍不住動手？
她不用想象。
兩人不敢吭聲，這事情做得對不對吧，他們自己也沒數。
隻能說，打了一架，身體和心靈都……無比的舒·爽，好像是一顆發黴的糖，這麽多年，終於是扔掉了。
“怎麽，自己做過的事情，後不後悔也不知道麽？”
顏若曦挑眉道。
“娘親，我們知錯了……日後不會了。”
大寶最是受不了寂靜的人，方才的一陣寂靜壓得他喘不過氣。
好難受。
“知錯？”
隻是知錯，並不是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