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革去職位
哪怕麵前的這個女人陪了他多年了,皇帝如今看她的眼神也不帶著一絲情意,就好像,這個女人跟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朕的眼睛瞎了?看不出他做的偽賬,也看不見他在京外那些幾百裏的農莊?還是朕不知道他京裏的三十多處宅子!”
他恨貪官汙吏,更恨那些身為皇親國戚,以權謀私的貪官汙吏!
德妃一愣,趕忙道:“陛下,臣妾父親年事已高,一直兢兢業業,哪裏可能做出這樣貪汙受賄的事情呢?這裏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了,對了,對了陛下,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想要構陷臣妾父親啊,陛下明鑒!”
皇帝搖了搖頭,長長地歎了聲氣,說道:“德妃,你迷了心智,傳朕旨意,即日起,大理寺少卿豐忠賢革去職位,發配北域,其家眷一應跟從,府中奴婢悉數充公,所有財產上繳國庫,德妃瘋癲無狀,貶為才人,禁足椒房殿。”
貪,別貪到他眼皮子底下,否則,哪怕是皇後的母家,他也照罰不誤!
“陛下!陛下,北域酷寒之地,臣妾父親怎能受如此辛苦,陛下!陛下!”
聽說她那頭發全白的父親要被發配去西域,德妃,哦不,豐才人差點起身,扯住皇帝的衣袖。
“豐才人病了,來人,拉住她,幽禁在椒房殿內!”
皇帝也是毫不留情地走了,就好像聽不見身後的叫嚷。
一路火急火燎地來到禦書房,殿裏站著的人還在等著,但他一個字也沒說。
“父皇,這些都是朝中大臣讓兒臣交給你的,父皇,兒臣告退。”
“儒之。”
成熟穩重但明顯沒什麽靈氣的顧儒之回頭,呆呆愣愣地行了禮,說道:“父皇還有何吩咐?”
皇帝的語氣中透過一絲不忍,皺眉道:“日後朝中大臣的話,你不聽也罷,若是無事,多去你師父那裏聽教。”
顧儒之點點頭,笑了笑,說道:“多謝父皇關心。”
說完,顧儒之走了,一個公公又走了進來。
“陛下,禹王殿下來了。”
“叫他進來。”
皇帝揉了揉發酸發痛的太陽穴,隱隱看到一道身影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
處置了大理寺少卿,又處置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德妃,皇帝的語氣裏,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疲倦。
“兒臣此次前來,是想告知父皇一件事。”
告知一件事?
今日告知他事情的人,太多了。
“何事?”
皇帝沒有抬頭,手中的公文被他緩緩翻閱。
“是關於,濟南莊子的事情。”
那是他母妃母家的東西,母妃死後,外祖父一家漸漸沒落,所有殘存的田產財產,都歸他所有。
“嗯。”
皇帝沒有多說一句,看得出,他一遍遍翻閱批改,很是勞碌繁忙。
可顧卿之也毫不在意,從懷裏拿出幾卷文書,遞在桌子上,皺眉道:“父皇,濟南的莊子,死了人,是兒臣看管不當,照應不全,可近日兒臣查出,濟南的莊子裏頭,有德妃的人。”
顧卿之直言不諱,總之,這些話說出去,不管他父皇是信也罷,不信也罷,提前說過一聲,到時候事發,總不至於讓他父皇太過驚訝。
“嗯。”
很奇怪,他父皇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不管什麽事情,都先把錯推在他身上。
他的父皇如此反常,連帶著顧卿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方才兒臣呈上去的,是濟南莊子裏人的供詞,還有相應的證據,兒臣告退。”
父皇如此反常,父子之間見麵的情景第一次這樣“和平”,顧卿之一時間不適應,隻能請退。
“嗯。”
皇帝仍是沒有回答他,一直到他走了,皇帝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長長歎了聲氣。
顧卿之一出門,便看見顧幕之跪在外頭,太陽毒辣,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仍是不為所動。
“四弟為何在此?”
顧卿之瞥了一眼,看那滿臉的嚴肅,好像,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顧幕之見是他,皺起了眉頭,說道:“三哥既然麵見了父皇,就請出宮去吧。”
你要見人都見完了,就別話多了好吧?
顧卿之跟顧幕之的關係,兩人都“心知肚明”,但他也絕非落井下石之人,輕微打量一眼,便離開了。
回了禹王府,柳管家都要急壞了,見他家王爺終於回來了,連忙道:“王爺,老奴有要事匯報!”
顧卿之皺眉道:“什麽事情?”
有什麽事情,能讓柳管家如此沉不住氣?
還麵帶喜悅的笑容?
“陛下、陛下方才下令了,大理寺少卿豐忠賢被革去官職,發配西域,德妃娘娘也被貶為豐才人,宸王外戚……沒了。”
這句沒了是什麽意思,顧卿之明白,豐家最有權有勢的,無非也就是常年自視為國丈的豐忠賢,豐忠賢一倒,豐才人失寵,豐家也算是沒落了,再沒了前途,也再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可是……事情怎會如此?
“豐家這些年借著豐才人的手,在朝中上下盤根錯節,勢力不小,財力豐厚,怎會說倒便倒了?”
他父皇做事,他一貫是知道的,除非觸及逆鱗,否則,做任何一件事都會前思後慮,絕不會像這樣,雷聲沒打,直接便下了潑天大雨。
“聽說,是那豐忠賢不檢點,以權謀私,貪汙受賄。”
貪汙受賄?因為一些不能分說的原因,他父皇一向是厭惡以公謀私,貪汙受賄的事情。
顧卿之一愣,他是知道豐忠賢貪汙受賄的,往開了說,這朝中的官員,有誰不是多少沾點貪汙的?
可是,那豐忠賢貪汙多年無人檢舉,無非也就是因為他隱藏得夠深,一直到現在,顧卿之都隻搜集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證據。
怎麽會突然被父皇發現,甚至沒有盤問,就直接發配去了北域?
“期間原因,你可知道麽?”
柳管家搖搖頭道:“正是不知,此事來得太快,太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