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官家，必然有所動作
等到二寶吃飽喝足，顏若曦這才讓他放下碗筷，一臉的嚴肅。
按理說，按照自家娘親的性子，這時候應該催促他去休息才是，為何會這樣，二寶有些猜不透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
“二寶，你告訴我，你為何知道官家的題？”
顏若曦十分好奇，孩子押題押得準，就顯得自己很沒用。
她不要麵子的麽？
二寶想了想，說道：“這是因為，官家前幾日病重，朝廷上下都在議論立儲之事，官家雖然久居皇宮，對外麵的事情實則一清二楚。”
顏若曦沒有打斷，二寶繼續說道：“官家若是病情痊愈過來，為著此事，必然有所動作。”
二寶聲音極輕，除了他們這桌人，旁人是聽不見的。
“所以，你便知道，官家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顏若曦想了想，總是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半晌才反應過來，皺眉道：“那你為何會知道官家會用這樣的方式？”
幹脆將事情擺到明麵上來，方便他徹查各皇子的勢力，也能讓百姓感恩皇恩。
不過，二寶他又如何得知，今年會有幾位第一，官家會禦賜考題，況且，他又如何能算到，官家會以這次聯考來解決此事？
二寶似是看透她內心所想，繼續解釋道：“聯考乃曆屆文人新秀選拔之法，絲毫不亞於科舉，是眾多文人官宦的聚集之地。”
顏若曦點了點頭，不說是方才的夫子想要在這新秀選拔上挖牆腳招弟子，就是那些官宦，也想挑選一些天賦極高之輩，作為自己的門生。
二寶緩了緩道：“其實風聲輿論，大多文人織就，文人的口風飄向哪邊，人群自然會飄向哪邊。”
其實這句話顏若曦是很能理解的，舉個例子，比如說華大嫂，就因為她懂得多，被華大嫂誤以為是“讀過書”的，所以事事，華大嫂都願意聽取她的意見。
“所以……”二寶沉聲道：“要想達到官家的目的，無論官家想做什麽，文人，都是必然要被利用的。”
二寶說話尖銳，跟方才那個圓滑堅韌的小孩，仿佛判若兩人。
顏若曦都倒吸一口冷氣，小小年紀，竟然都想到這層上來了？
“所以，最近文人的聚集地，定然是這聯考，官家自然會將注意打到這上麵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幾人並列第一，由他親自出題。”
其實，以他那篇文章，跟向瑞文也許是五五開，可那郭辰的資質他也是見過，萬不能與他們水平一般的。
說白了，二寶覺得，那郭辰就是被選上來湊數的。
二寶說完，立即沉默了下來，又恢複了之前那個沉穩的孩子，仿佛這些話都不是從他嘴中說出來的。
顏若曦皺了皺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二寶的額頭。
“娘親，你幹嘛？”
大寶一頭霧水地看著顏若曦的動作。
顏若曦眉頭緊蹙，說道：“二寶，你老實告訴娘親，你是不是有什麽小秘密沒跟娘親說。”
一個孩子，能想這麽多，還說的這麽準，她可不信。
不是有人在背後提點，那就是這孩子的體內住著另一個人。
顏若曦這麽一想，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麽靈異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罷了罷了，顏若曦揉了揉太陽穴，一定是這幾日沒睡好，這樣詭異的理由都想得出來。
“我不知道。”
二寶搖搖頭，垂眸吃著飯菜。
顏若曦歎了聲氣，說道：“二寶，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孩子，絕對有問題，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隱瞞什麽。
以前的顏若曦可能不會追問，但是如今不同，二寶的天賦也太明顯了，樹大招風，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二寶抬頭，滿眼堅定道：“娘，我真不知。”
顏若曦歎息道：“那好吧，你先去休息，我讓客棧的人給你打一桶熱水，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咱們明日再回去。”
“好。”
說完，二寶獨自上了樓，大寶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好久沒跟弟弟一起睡覺了，一起一起，睡香香。
顏若曦來到櫃台，叫了小二。
“客官，何事？”小二剛從外麵進來，聽見顏若曦叫他，方才還麵無表情的臉一瞬間掛滿了笑容。
“那什麽，小二，給我們房間送一桶熱水，加個澡盆，不必太大，就能讓我孩子洗個澡就成。”
小二連連點頭，應了下來，隨即又指了指門外，悄悄問道：“夫人，你這孩子就是方才答中禦題的那新秀吧？”
顏若曦皺了皺眉，點頭。
小二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怪不得方才有許多夫子都來找夫人呢，還有人不死心，在外麵觀摩呢！”
顏若曦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外麵，果真有個人影藏在樹後，鬼鬼祟祟的。
顏若曦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那身影十分熟悉。
“那勞煩你先去送水，我出去看看。”
說完，顏若曦來到門口，恍惚瞧見那人影往樹後縮了縮。
“喲，這不是夫子麽，遠道而來，難不成是來找我的？”
雖然他躲得快，顏若曦還是認出來了，這鬼鬼祟祟的人，就是她家對麵學堂的夫子，方才才被秦峙奚落了個痛快，這會兒又忍不住上門找抽？
那夫子見自己被認出來了，也不好再躲藏，隻得硬著頭皮出來了，說道：“那什麽，之前是我對不住你了。”
“什麽？”顏若曦仿佛是聽見了一個笑話，說道：“這才多久，夫子你的記性好像不大好啊，你方才在試院外麵都說了些什麽話，不必我再提醒你吧？”
別以為顏若曦看不透他的小心思，他無非是看二寶現在得了體麵，一是趁現在跟自己搞好關係，日後若是二寶飛黃騰達了，也許能分他一杯羹——當然，顏若曦也並未認定二寶會飛黃騰達，隻是，這些人是這樣想的；二是怕日後二寶得勢，他們一家子會記恨他，倒還不如趁現在化解仇怨，能得安生。
可顏若曦她卻不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