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也對，慈母害子
三日？
要知道，二寶還隻是個五歲的小孩子，毫不誇張地說，若不是顏若曦每日照看著，隻怕他三頓飯都吃不規律。
“這三日裏，我們能進去給孩子送飯麽？”
顏若曦問道。
那官兵瞥了一眼顏若曦，眉頭緊皺，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改規矩了，連這麽丁點大的孩子都招收進來了。
“不行。”官兵麵冷，不容分說。
顏若曦猶豫半晌，隻得問道：“官爺，再打聽個事，聯考咱們得帶些什麽東西進去，比如被褥，裏麵有沒有？”
對於這樣的打聽，官兵已經見怪不怪了，指了指一旁牆上的告示，說道：“所有相關事宜，都書寫著，你們自便。”
說完，官兵整理行裝，又昂首挺胸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顏若曦一行人來到一旁，看著牆上的告示，講述考生是要在考院裏麵待上整整三日，第四日清晨才會開門，將考試的考生放出來。
考生入場，隻需要帶上自己使用的毛筆墨錠硯台即可，其餘的東西，考院都會提前預備。考生不可自帶任何刻有文字的東西進入考場，一經發現，終生禁考，不僅如此，連帶著家眷和後代也不可再參加科舉。
這三日裏麵，除了考生和考究，以及貢院官員和看守官兵，其他人，決不允許在進入考場。
看完，一一記下後，顏若曦一行人又回到了客棧。
秦峙一間房，顏若曦和兩個孩子一間房，此刻是午膳時分，叫了些飯菜，四人都在大堂尋了個清淨的角落坐下來。
“二寶，你自己在裏麵住上三日，你能堅持麽？”
顏若曦有些擔心，畢竟讓一個五歲的孩子去陌生的環境住上三日，是個母親都會擔心。
“堅持？”二寶想了想，點頭道：“能。”
顏若曦一個勁兒地給他夾菜，怕他進去過後，大鍋夥食飯他吃得不順心。
不是溺愛，隻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反應。
見顏若曦一直給自己夾菜，二寶護住碗，抬頭道：“娘，別擔心。”
他知道，娘親這是擔心他呢。
秦峙一直沒有說話，該吃飯吃飯，該喝茶喝茶，畢竟嘛，“不是自己的娃當然不知道心疼”。
飯後，顏若曦帶著孩子們去附近逛了逛，吃喝玩樂了一天，夜深後，才抱著疲憊的他們睡去。
第二日清晨，顏若曦叫醒了兩個孩子，一番洗漱後，帶著他們去了考院。
“二寶，加油！”
顏若曦握緊二寶的小手，看著麵前的那一道門，忐忑不安。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給二寶加油，還是在安慰自己。
一旁的大寶要比顏若曦淡定多了，慢悠悠地來到二寶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弟弟，加油。”
“嗯。”二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隨即一步一步地走了進去。
看著二寶在第一道門被搜身，又看見他在第二道門被搜身，直到他那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見，顏若曦仍是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娘親，二寶都走了許久了，大門都關上了，咱們走吧？”
大寶晃了晃顏若曦的手，顏若曦這才回神，略帶擔憂地看了一眼裏麵。
之所以這麽擔憂，就是因為方才她見進去赴考的考生，大多數都是十三四歲的孩子，雖然也有二寶這樣的小孩，但也隻是寥寥可數。
這考試也太不公平了吧，年紀相差這麽大，也不知道二寶能不能發揮好。
“唉——”長歎一聲，顏若曦三人踱步在回客棧的路上。
“他是你的孩子，你應當十分了解。”
秦峙見她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出聲道。
“了解？”顏若曦緩緩搖頭道：“最不解便是這孩子。”
換做誰來，突然有了這麽個早熟又沉穩的孩子，隻怕一眼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很聰明。”
秦峙肯定道：“而且看東西也很透徹。”
顏若曦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這是優點麽？”
前夜秦峙跟二寶的對話她也聽見了，二寶那一番話，饒是她這個親娘也有些驚訝，實在不像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看得到的東西，更不像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說得出的話。
“不一定。”秦峙淡淡笑道：“得看你如何去引導。”
“那你以為，如何引導，才是正道？”顏若曦挑眉問道。
自己孩子都沒有呢，這就摻和旁人的教育了？
秦峙笑了笑，說道：“不知。”
顏若曦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是拿自己尋開心呢？
秦峙笑意愈發濃鬱，歪著頭說道：“且看看這次聯考，也便知道日後該如何引導了。”
此時的顏若曦還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不過，很快她就會知道了。
“一次聯考罷了，成績如何，能否取得好的名次，我沒有任何的要求，隻是希望這結局能夠對得起二寶這些天的努力。”
“哦？”秦峙笑道：“你兒子都懂得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道理，怎得你倒是糊塗起來了，能不能不負付出，由實力決定。”
況且啊，二寶自己是懂得這些道理的，若他當真是個懂事的，名落孫山之後，也該知道奮發圖強，而不是一味地頹廢。
在秦峙眼中，顏若曦的這些擔憂，無異於杞人憂天。
“可是……”顏若曦總覺得，孩子還這麽小，經受挫折怕是對幼小的心靈不宜。
“可是什麽？”秦峙打斷她，說道：“男兒頂天立地，可不是與生俱來的能力，趁著他還小，是該讓他明白，這世間本就有許多挫折，否則長大了，經不起挫折，這罪行誰來擔當？”
秦峙說得直截了當，顏若曦深思半晌，狠了狠心說道：“也對，慈母害子。”
秦峙瞥了她一眼，說道：“那你還在擔心什麽？”
顏若曦深吸一口氣，笑道：“罷了，咱們先去吃飯，之前大寶便說想去大酒樓吃一頓，正好今日有空，咱們去試試亭客樓如何？”
秦峙癟癟嘴說道：“前幾日還擔憂沒有收入，怎麽，這便揮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