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八百裏加急
顏若曦伸出手在那老婦人的鼻下探了探，一臉凝重地說道：“鼻息微弱，怕是不好了，二寶，你去附近看看，找家藥房，叫幾個人把她抬過去。”
她現在抽不開手，二寶雖然話不多，但一向聰明穩重，應該沒什麽問題。
二寶聽完話，匆匆跑了。
顏若曦隨手撕下裙擺布條，在那老婦人肩膀最深的傷口處簡單包紮一下。
“就在那！”
這是二寶的聲音，他旁邊跟著兩個男丁，看打扮應當是藥房的夥計。
顏若曦拿出幾錢銀子，塞在那幾人手裏，說道：“她受傷了，幾位大哥幫幫忙，救她一命。”
兩個人不動聲色地掂量了一下銀子的分量，麵露滿意的笑容，將那老婦人抬進了不遠處的一家藥房。
大夫給老婦人包紮了傷口，又喂下一些止血的湯藥，顏若曦這才放心不少。
一想到這老婦人方才口中喃喃的“救命”之語，顏若曦又放心不下，若是自己現在走了，恐怕她還會有什麽危險。還是等人醒了，把她送回家吧。
買了點零食給兩個孩子打打底，顏若曦搬了一張凳子，就守在病床旁邊。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麵色慘白的老婦人睫毛微微一抖，終於睜開了眼睛。
“你，你是？”
印入眼簾的是顏若曦那張陌生的麵孔，老婦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顏若曦眼神一亮，笑道：“你醒了？”
又見她略微有些防備的動作，顏若曦一愣，說道：“大嬸，你別怕，方才我在外麵見你受了傷，怕你出事，便將你送到這藥方來了，不知道大嬸你家住何處，可需要我送你回去？”
見顏若曦的打扮隻是個尋常的婦人，似是沒什麽惡意，老婦人鬆了口氣，掙紮著起身：“不必了，多謝夫人救命之恩，老身家住得遠，這便自己回去了。”
顏若曦皺著眉看著她，正要問她是否遇到了什麽麻煩，突然聽見房門“咯吱”一聲開了，大寶正拿著一隻蛐蛐走了進來。
“娘親，娘親，你看，這是大寶抓住的蛐蛐！”
一見這老婦人已經醒了過來，大寶對方才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顏若曦將大寶拉到麵前，朝著外麵看了看，問道：“二寶呢？”
“二寶去了對麵的學堂，他說他要學習什麽聖賢書。”
顏若曦欣慰地笑了笑。
“這，這孩子是誰？”
老婦人眼神泛光，緊盯著大寶。
顏若曦一愣，拉著大寶跟老婦人介紹：“這是我的孩子，他叫大寶。”
“你的孩子？”
老婦人看著顏若曦，眼前這夫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也不像是這麽大孩子的親娘。
“啊對，我有兩個孩子，這是大寶，二寶還在外麵，沒有過來。”
老婦人似乎沒聽見她說話似的，隻是緊緊地看著大寶。
“怎麽了？”顏若曦覺得她這反應有些奇怪。
“夫人，我有一事相求！”老婦人起身，坐直了身子。
顏若曦神情疑惑，問道：“什麽事情？”
“今日夫人救我，我無以為報，還請夫人收留，我也可以幫你照顧你的兩個孩子。”
顏若曦一愣，多看了婦人幾眼，問道：“可是方才大嬸你不是還說要回家？”
這前後變化的，也太快了吧。
隻見大嬸歎息道：“我叫李秀蓮，家人都死光了，如今隻剩下我一人了，家裏的屋子也被大水衝垮，暫時，暫時還沒有地方可去，方才路過郊外，又碰上一夥子劫匪，我沒有錢財，他們便想要我的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看到了你個孩子，我就想到了我那可憐的孫兒，年歲也和你孩子這般大……”
說著說著，李秀蓮就嗚咽了起來：“夫人，能吃半個饅頭我絕對不會吃一個，能不睡覺我就不睡覺，我不要工錢，隻求恩人能讓老婆子我，照顧孩子……”
顏若曦抿唇，沒有立即回答。
這李秀蓮這倒也是個可憐人，她自己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如果要外出辦事，是有些不方便。
若是有個人在家看著兩個孩子，會方便許多。
至於李秀蓮的人品，她暗中多觀察就是。
“好。”顏若曦點頭，說道：“你先在這裏養著，等身子好些，再去我那裏吧，明天晚上，我來接你。”
李秀蓮連連說道：“好，好，多謝夫人！”
顏若曦起身，找到了正在偷聽夫子講課的二寶。
“二寶，你很想來私塾麽？”
顏若曦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二寶聽得入迷，差點被她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二寶點了點頭。
顏若曦沒有說話，卻默默將這些事情都記在心上，隨即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了布莊。
先是給他們一人做了兩身幹淨合身的衣裳，又買了幾床幹淨的被褥，東西太多，三個人拿不下，便讓布莊的夥計送了回去，又去附近的商鋪裏購置了許多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
“娘，我們現在去哪裏？”
“你們餓了嗎？”
今日起床到現在，兩個孩子也隻吃了一些糕點。
大寶點點頭：“餓了。”
二寶皺眉說道：“娘，若是還有正事，咱們先辦正事吧，二寶可以忍忍。”
顏若曦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哭笑不得道：“不必忍了，咱們先去吃飯，等會子再帶些吃食給李姨。”
說話間，顏若曦已經看中了街上的一家小店，客人不多也不少，看起來，簡約又幹淨。
顏若曦拉著孩子，剛要橫穿過街道，突然聽見遠處一聲吼叫。
“讓一讓！讓一讓！八百裏加急！”
聲音剛過，一個身著官服身材魁梧的男人便駕著馬匹，在三人麵前奔馳而過。
“大寶二寶！小心！”
若不是顏若曦反應快，隻怕大寶二寶便要被那馬匹給撞到。
心下隱隱有些生氣，還不等顏若曦發作，便聽見身旁有人議論。
“這發生什麽事了，走得這樣急？”
“看樣子，仿佛是從五台山來的，前幾日我就聽說了，太後那裏好像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