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那人不在燈火闌珊處(重要)
林雪循著路坐在了靠在窗台那邊的一頭,對一旁侍候的丫頭說道:“姑娘,您有什麽需要的嗎?”
“我要見紅綃姑娘。”林雪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
那女子眼裏表現出了驚異,這個女子的眼裏是這樣的孤傲,好像招來紅綃是多麽輕而易舉的事,心裏頓生不快,沒好氣地道:“姑娘,紅綃姑娘是我們天香樓的頭牌,豈是你說想見就可以見到的,您是不知道,昨日來見我們姑娘的人都排到那邊的白玉橋了。”
“你這婢女,如此不懂規矩,竟然敢這樣對我家姐姐說話!你可知她是誰!”海蘭珠怒道,幾乎要拿出劍來抵上她的脖子了。
那婢女也好似有著幾分骨氣,絲毫不怕,反而嘲弄道:“我管她是誰,如今在這天子腳下,你還能無故殺了我不成?”
“海姑娘,不得無禮。”
林雪一聲喝道,海蘭珠這才抽回劍,又重新坐了下來。
林雪隨即從口袋中抽出幾片金葉子,放在桌子上,道:“姑娘,這些夠嗎?”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丫頭見了這麽些錢哪還有半分高傲的意思,若不是此生心中有事,林雪定然已經笑出聲來。
她連忙向林雪欠身道:“姑娘,你且在這裏等著,欣然這就上去通報。”
林雪微微一笑,算是回禮,道:“有勞欣然姑娘了,你讓紅綃姑娘不用著急,把該帶的東西都帶著,我就在這裏等著。”
海蘭珠抱著臂,在一旁不屑地說道:“錢當真是個好東西。”
林雪舒了一口氣,道:“是啊,很多說不通道不明的事情,大多用了錢,就可以解決了,但它也有缺憾,有些東西也是它換不來的,譬如感情。”
他父親和母親的感情,亦不過是如此。
她知道父親有多愛母親,也知道父親幾乎將家裏所以的錢財都交給自己的母親保管,卻再也帶給不了母親任何快樂。
有些事一旦做了,大概永遠都挽回不了了罷。
大約是等了許久,可是樓上遲遲沒有人下來。
“這天香樓,這麽大的名聲,可這做事速度,可真不敢恭維,林姐姐,你在這裏等著,我上去看看。”
“海姑娘!”
林雪還沒說完,她便已經上了樓去,林雪害怕她再闖什麽禍事,便也緊跟著走了過去。
天香樓不愧被譽為上京第一樓,二樓的裝飾要比一樓更加華貴,房頂上的裝飾多半是和田白玉。
“姐姐,這裏麵有聲音。”
林雪循著她的腳步走了過去,果然,是有聲音,她心頭一振,為何這聲音會這般熟悉?明明就是他!
“紅袖,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楚王柔情地看著懷中女子,時不時還把玩著她的秀發。
那女子也是羞怯一笑,握上他的手,親昵的道:“子雲,隻要是為了你,我做什麽都可以。”
“你放心,待一切疑慮消去,我即刻便求娶你,讓你做我的女人,絕不讓你受半分委屈。”他說著,有把懷中的女人攬緊了幾分。
海蘭珠瞅著門縫,略微看見裏麵男女親密相擁的情狀,笑道:“姐姐,怪不得這個紅綃姑娘這時候還不出來,原來在陪著情郎呢!”
林雪隨著海蘭珠的目光看過去,那濃情蜜意立即刺傷了她的眼,連同著她的心狠狠一顫。
竟然真的是他!
自己思念了這麽久,夜夜夢裏都夢見的人,此時卻摟著別的女人,耳鬢廝磨地說著情話。
蕭景,你混蛋!
此刻,她多想衝進去,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可她終究是怕得到那個可怕的結果……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這世間又有多少男子真的做到了?
愛人之間在有情時說的話,在無情之時什麽都不算了罷。
“林姐姐,你怎麽了?”
“啊!”
海蘭珠一時想去扶起不知何時已經癱倒在地的林雪,卻是一不小心撞上了門,裏麵的男人立刻警惕地將懷中女子放下,隨即開了門。
男人陰冷的目光透露著殺意,看著地上孱弱的女子。
“你是誰?為何在此偷聽?”
林雪看著他的目光,是那樣的陌生,這清冷的模樣好似他們從來不曾相識,他這到底是怎麽了?
“殿下,屬下終於找到你了!”
林雪回過頭來,卻是於明站在了一旁。他見了她,眼裏也滿是驚異。
“林主子,您怎麽在這裏?”
蕭景麵色一沉,問道:“阿明,你認識她?”
於明眼裏的詫異更深了,道:“殿下,林主子是您的側妃,您對她甚是寵愛,這些您都忘了嗎?”
“何時的事情?不過是本王院中的一個女人罷了,能有多寵愛?”
蕭景繼而看著她道:“不過她今日竟然敢偷聽,那本王又豈能饒了她?”他說著,麵不改色地朝他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抵上她的脖頸。
“殿下,你這是幹什麽?”
林雪的眼圈紅了,但沒有一滴淚流出來,她慢慢站起,那把劍也跟著她慢慢起來,她苦笑著,依舊高傲地昂著頭,望著她思念多時的男子,眼裏卻隻剩下陌生。
他這幅模樣,是準備殺了自己?
海蘭珠跑上前去,想要奪取他手中的那一把劍,可她哪裏是他的對手,她才起來,還沒碰到她的身子,卻已被她一腳揣到了地上,立刻噴湧出一抹血色。
“海蘭珠!”於明立即衝了上去,將他撫在懷裏。
林雪也是一驚,擔憂著海蘭珠,但眼前這個男人卻讓他一點也動不了。
海蘭珠滿身無力,依舊低聲嘲諷道:“你就是那個林姐姐等了很久的楚王殿下?你知不知道林姐姐為了你受了多少苦!如今你這樣對她,你還是人嗎?”
“海姑娘,你不必再說了,這是我與他的事。”
林雪看著楚王,一字一句道:“楚王殿下,不論你記不記得妾身,還有和妾身之間的種種,妾身都是你的女人,妾身永遠不會背叛你,你大可放心。”
楚王的眉頭微斂著,可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放輕,直抵著她的喉嚨,滴滴鮮血從女子白皙的脖頸上緩緩而下,絕世容顏更襯托她孤傲的水蓮花一般,是那般我見猶憐的模樣,她卻仍然是毫不懼怕,也好似是誠懇的模樣。
楚王的眼睛也微微眯著。
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問道:“我憑什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