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待嫁
於明臉色微紅，低頭道：“屬下遵命。”蕭景見他如此，不禁笑道：“阿明，是該給你娶妻了。”說完，便走了出去。外麵的人見他來了，便對他作揖道：“殿下，寨主的人都已經看管起來，可是，卻沒有發現明月寨主。”“知道了，下去吧。”蕭景心想，還是來晚了一步，讓他給逃走了，這寨主果然不是尋常之輩。
蘇州，林府
“大姐姐，大姐姐。”林雪此時正在凝思，突然被林清淺這麽一叫，才緩過神來，她看著林清淺著急的向她跑來，她笑著問道：“五妹妹，你找我什麽事？竟如此慌慌張張的。”
興許是跑的太快，隻見林清淺的臉累的發白，含著淚道：“大姐姐，姨娘快不行了，她想見見你。”“啊？姨娘怎麽了？請郎中了嗎？”林雪聽說趙姨娘出了事，也著急起來。
在這家中，除了父親，母親，老太太疼愛她，對她最好的，就是趙姨娘了。
“爹爹已經派人去請了，可我怕，姨娘她熬不到那時候了。”林清淺說著說著，慢慢哽咽起來，“姨娘她硬是要見你，大姐姐，你去看看她吧。”“好。”
林雪和林清淺一同跑到了趙姨娘床前，林雪看趙姨娘這幾日瘦了許多，眼窩都出來了，隻見她一直咳嗽個不停，臉色也變得慘白，全然沒有了生氣。
林雪見她這樣，也是十分心疼，眼眶也不知道何時濕潤了，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姨娘……”趙姨娘艱難地別過頭，看見林雪，笑道：“大小姐，你來了。”
林雪聽見趙姨娘喊自己，立即走到她床邊，握住了她的手，“聽說大小姐馬上就要嫁人了，妾身真替你高興。”林雪見她如此虛弱，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道：“是啊，我要嫁人了，所以姨娘要養好身子，看我風風光光的出嫁。”
“妾身怕是挨不到那個時候了，隻是希望大小姐可以嫁給自己的良人，能夠過的幸福快樂。”“姨娘，你別說了，好好休息，你一定可以看到我穿上嫁衣的那一刻……還有五妹妹，姨娘，你難道不想看到五妹妹出嫁嗎？”
趙姨娘聽此，握緊林雪的手道：“大小姐，妾身可否求你一件事情？”“姨娘請講。”
“大小姐你知道，五小姐一向心思單純，不會多想，也不聰明，可妾身唯一的願為就是希望五小姐以後能夠許一個好人家，不會被人欺負，所以，妾身希望大小姐能夠幫幫她，讓夫人幫她找個好夫君，好婆家。”
林雪含淚笑道：“姨娘，你放心，五妹妹既是我的妹妹，我便會愛護她。就算姨娘不說，我也會讓母親為五妹妹找個好夫君，讓她過的安安穩穩，快快樂樂的。”
“有大小姐這句話，妾身就放心了，妾身就是死，在陰間也會，……會為……大小姐……祈……福……”林雪見趙姨娘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微弱，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放開了手。
“姨娘！”
“姨娘！姨娘！你醒醒啊，不要丟下我……娘……”林雪看著林清淺撕心裂肺的呼喊，含淚將她摟在自己懷裏，心疼道：“五妹妹，節哀……”“趙娘！”
林雪回頭一看，是父親和母親來了，便起身行禮道：“父親，母親，姨娘她……”林如海望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趙姨娘，神情凝重，緩慢地走到她床邊，握著她的手道：“趙娘，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李氏看著床邊低頭嗚咽的林清淺，心中也十分不忍，便走到她身邊，撫著她的背道：“五丫頭，你也別太難過了，趙妹妹她久臥病榻，如今去了，有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林清淺聞言，更是想起母親這麽多年遭的罪，心中更是難過，哭的也更加傷心。
李氏見她如此，便憐愛地將她摟在懷裏，溫聲道：“好孩子，除了姨娘，你還有父親，母親，還有你大姐姐，我們會關心你，照顧你，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隻有你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趙姨娘她才能安息。聽母親的話，別再哭了，好嗎？”
“嗯……”林清淺躺在李氏懷裏，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明月山寨正廳
此時，蕭景正在凝思，於明帶著十幾名女子走了進來，“殿下，人來了。”蕭景大量著眼前的這些女子，個個都是美豔無雙，心中不免好奇，明月山寨哪裏弄來這麽多花容月貌的女子？這些女子見他英氣逼人，嚇得都跪了下來，“別殺我，我什麽壞事都沒幹！”
蕭景見她們如此，笑道：“可以，隻要本王問你們什麽，你們都從實作答，本王便會放了你，但若是有半句謊話，本王定不輕饒。”地下的女子們聽蕭景這樣說，都嚇得發抖，齊聲說了句“是。”“本王問你們，你們都是些什麽人，從哪裏來的？”
其中一個紅衣女子聞言，低頭道：“公子，妾身原本是正經人家的姑娘，是被寨主擄了來，強要了妾身的身子。”說完，竟還哽咽起來。另一個粉衣女子道“妾身原本是蘇州城大戶人家的小姐，那夜本來睡的好好的，睡夢中卻突然覺得頭疼，醒來時便到了這裏，之後，便被迫成為了寨主的姬妾。”蕭景斂眉道：“你們都是這樣來的？”女子們齊聲應了聲“是”，之後，便都開始哽咽起來。
蕭景抿了抿唇，對她們道：“我就是來救你們的，如今這山寨都已被本王收服，你們便各自回家去了。”粉衣女子聞言，哭著道：“公子說的是什麽話，我們既被擄走，名聲也盡毀了，回去，就隻能讓家族蒙羞，還不如死了！”旁邊的綠衣女子道：“公子，妾身看你的衣著，倒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公子，你既救了我們，不如好人做到底，把我們帶去府中，為奴為婢，我們都願意。”
蕭景皺著眉，俊顏中也透著絲對這些苦命女子的憐惜，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於明道：“殿下，這些女子著實可憐，這些日子，殿下剛封王，陛下新賜的府邸也缺人，不如就把她們帶回去吧。”“嗯，還是你想的周到。”蕭景對著於明點了點頭，“多謝公子收留。”地上跪著的女子聞言，趕忙磕頭道謝。“你們都起來吧。”蕭景看向於明道：“阿明，你帶他們下去吧。”
次日，蕭景等人懲處完山寨中幹了壞事的人，便準備起身離開這裏。“少爺，明日，便是你迎娶那個林府二姑娘的日子了，殿下可再要讓屬下準備些什麽了？”於明問道。
蕭景聽此，淡淡地道：“不過是迎娶一個側妃，你照著禮製去準備便是了。”
“是，那卑職下去準備了。”蕭景走到門外，盯著月亮看了良久。不知為何，自己一閉眼，滿腦子都是那日那個女子的臉龐，她的一顰一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看那女子衣著華貴，也不知她是會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再遇到危險……
想到這，他心裏一緊，沒由頭的煩躁，早知道自己如今會如此思念她，當日就不該放開她，定要把她帶回來，讓她做自己的女人。可現在說什麽也是徒勞，不！他轉念又想，他蕭景要得到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江山是，美人亦是。蘇州城就是那麽大，他一定會找到她，一定會……
林府正廳
“雪兒，明日你就要出嫁了，母親這心裏，真的，真的好舍不得……”李氏撫摸著林雪的臉頰，含淚道。“夫人，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雪兒如今到了出閣的年紀，自然是要離開我們的，而且雪兒嫁的是當朝七王爺，夫人應該高興才是。”林如海看妻子這般難過，撫著李氏的背部安慰道。
“你還說，這都怨你，為了家族利益，竟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往火坑裏推。”“你這說的什麽話，真是婦人之見，我家雪兒容貌不俗，才華出眾，雖然隻是個側妃，但老夫想七王爺定會發現她的過人之處，我的雪兒必定會前途無量。”
李氏反駁道：“雪兒一個女兒家，我從不希望她能有什麽遠大前途，隻希望她可以過的開開心心的。她若是可以嫁給一個平凡的人，一生一世隻對她一人好，那該多好……七王爺雖然身份尊貴，但上京離蘇州那麽遠，若是以後雪兒被夫家欺負了，我連夠都夠不著，可怎麽辦……”
“你！”說完，林如海便拂袖而去。他知道李氏不僅在怪他將小雪嫁給七王爺，同時也在怪他違背當年絕不納妾的誓言，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她，虧欠了他太多，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嫁過來三年都沒有孩子，當時母命難違，便納了自己的遠方表妹許媚兒為姨娘，可就在他納了許媚兒沒多久，便傳來了落雲懷孕的消息，可為時已晚，他心裏既欣喜又愧疚，他去她院裏看她，她對他都是淡淡的，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他知道她心中有心結，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便整日借酒澆愁。一次醉酒，他卻將母親的貼身趙明鳳當成了落雲（林雪的母親李氏），便強要了她。
直到第二天，自己醒來時才發現身邊睡著的人不是落雲，自己怕落雲再傷心，便命令趙明鳳無論如何都不準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後來趙明鳳的肚子卻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母親認為他是偷了男人，讓林府蒙羞，便下令打死她，趙明鳳迫不得已，便說出了那日發生的事情。
他母親聽此，知道自己可能又添了一個孫子，心中十分歡喜，便令他納趙明鳳為妾，他想著自己決不能再讓落雲傷心了，便堅決反抗母親的這個決定。
母親大怒，罰他跪在祠堂裏，跪到他同意納妾為止。可此時，落雲卻來了，他看她神情依舊淡漠，這幾日也清瘦了不少，心中不免心疼，自己念她的名字，可她並未看向自己，而是跪在了母親麵前，和她說這些內務既是她的事，她便擅自做主為我納了趙明鳳。
聽她這樣說，他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她曾經和他說過，娶了她之後，便不許再對別的女人動心，自己也許諾她絕不納妾，可如今，她竟然主動要給自己納妾，她是不愛他了嗎？
他本想不顧一切的去阻止，無論母親如何懲罰他他都不鬆口，可如今，聽著落雲這樣說，自己卻沒有任何想去阻止的欲望，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阻止又有什麽意義呢？
落雲他已經對自己心死了……之後，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就迷迷糊糊的納了趙姨娘，而落雲，對他也再無溫情，這麽多年，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她也都和他對著幹，這麽多年，這也他的心結。
其實，這麽多年，他甚至想自己若隻是個平凡的農民多好，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就不會娶其他女人，她也會過的開心……隻可惜，他是江南第一商家的嫡子，他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母親，你剛剛不該那樣說父親。”林雪頓了頓，又道：“這麽多年，母親是還在怪父親嗎？”
李氏聽見女兒這樣問她，她一愣，繼而又笑道：“我哪敢怪他？又有什麽理由怪他……這麽多年，他要做什麽我不都由著他。”
“母親，我知道你依舊在怪父親背棄當年的誓言，可是，父親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好了，別再說了，小雪，這是我和你父親的事，你就別管了。”
“母親，我知道，你很委屈，這若換做是我，我也不一定會原諒他，我隻是希望，父親母親能夠好好過日子，能夠開開心心的。”林雪對著母親鄭重地說道。
李氏握著林雪的手道：“我和你父親之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件事，順其自然就好。如今母親最在意的，是你，隻要你過的好，母親便開心。”“母親~”
次日，林雪含淚告別雙親，被喜娘拉著坐上了花轎。蕭景騎著馬，領在花轎前，雖然是娶新婦，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悅色。他四處看了看，繼而問身旁的於明道：“阿明，本王讓你找的女子可有什麽消息了？”
他見於明搖了搖頭，眉頭微斂，又對於明道：“那就繼續找，一定要給我找到。”
“殿下，那個女子究竟是誰，你為何如此大費周折地去找？”蕭景想到林雪，心中不禁酥酥軟軟的，他會心一笑道：“那可真是個絕頂的妙人兒。”
“哦？一個普通的江南女子就讓殿下如此難忘，那這個江南第一美人定然是比先前那個更加好的，依屬下看，殿下既娶了這個女子，便不必去尋了。”
蕭景搖了搖頭，轉而對他道：“阿明，你不懂，等你娶妻了，你便會明白，有些女子或許沒有那麽好，可他在你眼裏，卻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所以，本王一定要找到她。”於明聽的雲裏霧裏，倒也沒有再多問。
到了七王府，蕭景下馬，走到轎前，等著他的新妃下轎。林雪在喜娘的攙扶下，從容的走了下來，卻在那最後一腳，一腳踩空，她驚恐萬分，以為自己會摔的很慘，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蕭景看見這樣的情況，趕緊跑了過去，將林雪抱在懷裏。林雪也是一驚，發現並沒有摔倒，而是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可為什麽，這個懷抱會是如此的熟悉？
“小姐，你沒事吧？”小雲看著自家小姐這樣，心中不免擔憂。“我沒事。”林雪小聲道。林雪想著，卻也想不到緣由，便作罷。
蕭景此時也覺得懷中女子有著似成相識的感覺，卻也不知為何，便放下她，對喜娘淡淡地道：“帶著側妃娘娘去梅苑吧。”
“是。”林雪聽著他這樣說，便知道他就是她的夫君七王爺，也沒多說什麽，就乖巧地跟著喜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