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靜守
這個消息讓陸又白很是震驚,他雖然一開始有想過韓芷柔背後會有人,卻沒有想到同樣有人和他一樣,在暗處盯著韓芷柔。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陸又白決定還是在暗處盯著。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隻要對方一動手,他也跟著動手——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等他到了未央宮,天色都開始擦黑,外頭也起了涼風。
白日裏倒是暖的身上出汗,夜裏卻是涼的叫人忍不住裹緊了衣裳。
回廊下值守的小太監小宮女們都一個個的縮了一下身子,盡量把手悄悄的踹在袖子裏。
一見陸又白過來,那是激靈的立刻上前請安。
陸又白擺擺手示意他們起身,踏進去的時候,程慕嫻尚且被錦書扶了還沒走幾步。
程慕嫻正要上前請安,後者快步上前,把人往自己懷裏帶,語氣裏都是責怪
“朕說了多少次了,卿卿不要如此。”
程慕嫻每次都是嘴上應了,可下次還是照舊——不過陸又白到底是沒有叫她真的跪下請安。
今日也不例外。
陸又白拿她無可奈何,一麵攬住她的腰順便替她看著點腳下,二人就這麽走到用膳的地方。
晚膳的菜色都是按照程慕嫻的喜好來的,如今還多了一碗鮮蘑菇湯。
那晨起時候從宮外采賣回來的蘑菇清洗幹淨,用上好的高湯一塊兒燉了。此刻胖嘟嘟的待在湯裏,用筷子輕輕一戳就能戳出來清甜的湯汁,入口香滑,回味無窮。
程慕嫻一連吃了好幾個,陸又白見她實在是喜歡,便是把湯碗都端到她麵前。
程慕嫻見他這架勢,感覺就差把燉湯的鍋給她一塊兒拿過來了。
二人安靜的吃了一頓晚膳,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陸又白布菜那叫一個殷勤,幾乎是程慕嫻拿眼兒看了哪道菜,下一刻,這菜就會到了她的碗裏。
一頓晚膳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的功夫,還包括程慕嫻吃飽了坐一會兒的時間。
錦書帶著人上前收拾碗筷,陸又白記得外頭風涼,也沒有開口要帶她出去散步消食,而是習慣性的牽了她往寢殿走。
寢殿內的燭火亮堂著,陸又白抱著程慕嫻坐在榻上的時候,一低頭就能看見她那小扇子似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臉上落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起初也就是這般安靜的坐著,後來還是陸又白忍不住的開口說話“卿卿。”
“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問朕的?”
來的路上,陸又白已經想好了程慕嫻會問的一切問題,可她就是不開口。
這可愁壞他了。
其實對於今天的這件事情,程慕嫻還真的沒有什麽想說的。
對於她來說,今天親蠶禮發生的事情她的確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可若是要查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陸又白的事情。
況且這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加上也古怪,她還是不要輕易的問。
萬一不小心踩中了什麽逆鱗就不好了。
下午的時候程慕嫻安靜的坐了一會,還小小的睡了一覺。
夢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這件事情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韓芷柔的手筆——上輩子能夠有膽子去謀逆的女人,自然是不缺什麽勢力和手段的。
隻是這親蠶禮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進來的,況且統領宮中禁軍的人乃是皇帝的兄弟、瑞王柳懷熙!
瑞王不至於害她吧?她跟瑞王無冤無仇的,也就見了兩次麵而已。
那麽多的刺客能夠饒過禁軍的防守摸進來,可真是不得了。
難不成有內奸?
程慕嫻抬起小腦袋看了一眼抱著她就沒有怎麽動過的男人,見他一張俊臉繃的死緊。
好像一塊木板。
程慕嫻抬頭的時候,陸又白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臉上的表情頓時鬆泛些
“卿卿可是有事情要問?”
程慕嫻躊躇一會,帶著試探的語氣問了一句
“陛下,可有想過有內奸?”
果不其然,這話問的陸又白明顯一震,他明顯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的。
程慕嫻見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來震驚的意思,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
難不成,她說中了什麽?
不消片刻功夫,男人俯下身,把頭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上
“卿卿,朕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回來。”
其實程慕嫻還是想問問若是有人和韓芷柔裏應外合,他又該怎麽處理之類的話。
可,她還是沒有那個勇氣說出口。
其實陸又白之前能夠和她說會處置韓芷柔這樣的話,已經比上輩子還要進步些了。
總比上輩子隻會一味的替韓芷柔開脫來的好。
可這些話說了不能做到,還隻是空話罷了。
程慕嫻動了動唇瓣,還是沒有說什麽,就這麽任由陸又白抱著。
其實今天他們兩個人都很奇怪。
一個嚇得什麽都不顧來了親蠶禮隻為確定她是否安好,另一個則是一反常態的、輕輕的抱了一下對方。
饒是如此,程慕嫻也能明顯感覺到陸又白的興奮之情。
也不知怎的,程慕嫻腦子一熱,問出來了一句話
“陛下。”
“臣妾,臣妾抱您——”
“您、您真的很高興?”
陸又白見她一臉的小心,心想自己也沒有對她怎麽凶過,怎麽把人嚇成這個樣子?
臉上倒是笑的比誰都燦爛
“是啊,朕很高興。”
看著陸又白發自內心的笑容,程慕嫻記起來上輩子她想要抱他,卻被他一把推開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她,在未央宮整整哭了一個晚上,眼睛都腫了。
如今聽見他這麽說,她倒是有幾分心酸。
想著想著,眼眶就紅了。
陸又白見她又要哭,慌得不知道該把手往哪裏放,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隻會一個勁兒的道
“卿卿,誰給你難受了?”
“你告訴朕,朕給你出氣!”
陸又白語無倫次的模樣,叫程慕嫻想要流出來的眼淚瞬間倒了回去。
她沒有忍住,緊接著“噗嗤”一笑,看得陸又白如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
陸又白雖說一頭霧水,但好歹懷裏的嬌嬌兒沒有哭,揪緊的心也緩緩落了下來。
窗外,夜幕低垂,四周很快就陷入了一片安靜。
不同於未央宮的平和安靜,韓芷柔可謂是過的十分煎熬。
她知道有人在暗處盯著她,還不止一撥人馬!
“好個柳懷熙,這輩子你定然要死在我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