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當真是怕極了
陸又白單純隻是想要程慕嫻明天過的順心,哦不對,應該是每天都順心。
他知道他的卿卿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和程安博的關係一直都是表麵和平。
如今為了她明天生辰不被添堵,陸又白才會說出來這句話。
算得上是明示。
可程慕嫻心裏沒有要半分感動的意思。
在她看來,陸又白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她明兒要是真的當眾把程安博轟出去或者撕破臉皮什麽的,屆時惹來非議,也不知是誰得利。
嗬,想算計她,沒門。
程慕嫻垂眸,輕輕地回了一句:“陛下放心。”
臣妾不會趕走程安博的。
這後半句話,程慕嫻始終沒有說出口。
陸又白隻當做程慕嫻應下,便沒有繼續說些什麽。
這一天就這麽的過了。
次日便是元徽二年二月初八,千秋節。
一大早穿著紫金百鳥朝鳳禮服的程慕嫻同陸又白去了壽安宮向太後請安,隨後返回自己的未央宮用膳。
起初太後那邊傳了消息說免掉程慕嫻的禮,免得她跑來跑去不安生,誰知程慕嫻笑嗬嗬的說要來討個賞賜,哄得太後笑罵一句皮猴子。
不過最後二人回去的時候,身後跟了五六個小太監,捧的都是太後娘娘剛剛賞賜的東西。
都是綢緞和金銀頭飾。
看著普通,可都是厚厚的分量。
在未央宮用過早膳,程慕嫻坐著歇了會,快到辰時初的時候,尚儀局來人說後妃和命婦都到齊了,讓程慕嫻準備受禮。
程慕嫻正翻開百官送來的賀歲花箋,聞言立刻放下,說了聲叫。
先進來的是六宮嬪妃。
一排進來七個人,這七個人個個盛裝打扮出席,程慕嫻注意到這秦淑容似乎要壓過裘妃的一頭,在裝扮上額外的用了些功夫。
尚儀局的女官在前引領後妃按照位份從前往後站著,跪著的地方都墊了褥子。
由目前後妃當中位份最高的裘妃開口道:
“妾裘氏等,遇千秋節,恭詣皇後殿下稱賀。”
話落,眾後妃行三跪九叩之禮,此刻殿外高奏樂器,拜完後,絲竹之聲方停。
因為宮中暫時沒有皇子公主,故而接著就是命婦上殿。
各命婦依次各稱自己是某夫人妾某氏,隨即齊聲道:
“恭賀皇後娘娘千秋!”
隨後全體叩首,行三跪九叩之禮。
禮畢,按照各自的位份依次退出未央宮。
程慕嫻受了賀,起身前往內殿歇息。
待到午時初,轎攆已經準備好,停在了未央宮外頭,一溜兒的宮人跪在地上叩首,恭請程慕嫻上轎。
程慕嫻看了一眼這後頭幾乎是遮天蔽日的大小長柄羅扇以及旌旗,也沒有說什麽,正待上轎時,轎子內忽然出現一人。
“陛下?”
這個時候,陸又白應該在泰和殿等她過去的,怎麽來這裏了?
起初程慕嫻以為陸又白出去就是去泰和殿等她在未央宮受了禮的,結果這男人居然在轎子裏頭?
陸又白今日穿戴一新,身上的禮服顏色和程慕嫻的幾乎是一樣,隻不過上麵繡了腳踏如意雲的五爪金龍,不同於程慕嫻的百鳥朝鳳。
男人頭戴金冠,上頭纏繞的金龍抓了一對明珠在爪間把玩,兩邊垂下串了碧璽珠子的流蘇。他本來生的麵如冠玉風度翩翩,如今穿上這般顏色的衣裳,平添幾分尊貴大氣。
陸又白笑著扶起要行禮的程慕嫻:“朕在泰和殿懶得聽那些人嚼舌根,索性來找你。”
“走吧。”
不容程慕嫻分說,陸又白牽了她的手,還小心的替她護著高高的冠發,陪同她入了轎子。
“起——”
轎子向泰和殿進發,後頭除了程慕嫻的皇後儀仗,便是緊隨而來的後妃轎攆。
至於那些命婦,已經先一步去了泰和殿等候。
到了泰和殿已經是兩刻鍾之後,陸又白先下轎攆,緊接著把程慕嫻牽了出來。
帝後二人攜手步入泰和殿,兩旁的膳桌上早就擺滿了美味佳肴,如同這些人一樣,依次坐下,擠得滿滿當當。
先是衝上首的帝後二人行禮,直到皇帝開口說了句免,禮官上前說了好些吉祥話,這場千秋大宴總算是拉開序幕。
其實午宴還是小菜,真正的大場麵還是在夜裏。
夜裏的時候,帝後二人攜手走上高高的城樓,看著樓下的百姓,同時會有宮人散發銅錢以及用紅紙包裹的糕點給圍觀的百姓,
這叫做“千秋錢”和“千秋糕”。
意在替皇後積福。
今年因為程慕嫻懷了身孕,故而這千秋錢和千秋糕的數量都比往年的慣例多出來一倍。
發完這些東西已經是亥時過半,等到滿天煙火都放完,帝後同回宮中。
千秋節這一整天,絲竹舞樂之聲不絕於耳,宮人們魚貫而入,按照順序做自己的事情。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井然有序。
席間還有幾位官員的女兒上前一展才藝,引來一片喝彩。
程慕嫻垂下眼眸等著陸又白賞賜,或者等著他開口說納新人。
誰知陸又白把杯中的瓊漿玉液一飲而盡,握住程慕嫻的手道:
“今日是皇後的千秋節,向朕討什麽賞賜?”
“合該皇後來給才體麵!”
這話,直接絕了那些官員想要女兒入宮的心思,一時間場上有幾家女兒臉色都變了變。
她們籌備多時就是為了入宮,沒想到皇帝的一句話,直接叫她們所有的籌謀都落了空!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樣?
皇帝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她們還能不知廉恥的貼上去?
泰和殿內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著程慕嫻開口。
至於程慕嫻本人,心裏一直打鼓,不清楚陸又白這話說的到底是何意。
她記得這狗皇帝上輩子沒少在她千秋節的時候納妃子,那個時候她隻能陪笑。
現在倒是一副不想要的意思?
這是真不想還是假的不想?
程慕嫻正尋思,桌子底下,借了寬大的袖子掩蓋,陸又白抓著程慕嫻的手,力氣很大。
似乎要捏碎一般。
陸又白是真的怕程慕嫻開口說要給他把這些人納進宮中的。
程慕嫻被抓的有些吃痛,看了一眼陸又白。
也虧得這些人坐的比較遠,否則應該能明顯看見陸又白臉上的不高興。
咦,這是不情願?
真的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