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犯了錯就知道跑
抬著程慕嫻的小太監們步子很快,等到陸又白追上來的時候,程慕嫻正在千鯉池的另一頭,拿了把散花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日影憧憧,池子那頭的美人輕搖羅扇,掩唇輕笑,一顧盼一回眸,更勾人心弦。
看見程慕嫻,陸又白的火氣也不知道為何就散了。
程慕嫻瞧著這池子裏的魚,落在眼裏,卻是滿桌子的菜。
什麽糖醋鱖魚、鬆鼠鱖魚、清蒸鱖魚、鱖魚湯等等,程慕嫻覺得可以撈起來做一頓全魚宴。
“你說本宮怎麽變得那麽饞。”程慕嫻摸摸肚子,裝作沒有看見錦書的眼神
“是不是我肚子裏的這個想吃了?”
陸又白瞧著小女人古靈精怪的衝錦書擠眉弄眼,心下頓覺得好笑。
什麽叫做他女兒想吃,分明就是這個大的饞了,要拉小的背鍋。
錦書急得滿頭大汗,偏生陸又白不許她出聲。
程慕嫻哪裏不知道陸又白就在自己身後,盛泰公公那一聲兒通傳,半個禦花園都聽了個幹淨。
她就是故意的。
錦書擔心她家娘娘失寵,她家娘娘偏生要作死讓自己失寵。
問題是,這陛下還不帶半點要生氣的樣子,反倒是一臉寵溺。
這讓錦書覺得,娘娘能有今天,都是陛下慣出來的。
陸又白大步上前,冷不防的把程慕嫻打橫抱起。
程慕嫻緊緊環住陸又白的脖子,目光瞥見那池子裏三三兩兩的鱖魚,道
“陛下這是生氣了要把臣妾丟進池子裏?”
程慕嫻這話說的,讓錦書都往下一跪“陛下!娘娘,娘娘她身懷有孕——”
“難免、難免糊塗些,還請陛下——”
錦書是真的怕陸又白一個生氣,把她家娘娘往池子裏麵丟。
程慕嫻隻是順嘴一說,陸又白就轉過頭來看向懷裏的小女人
“嗯,鬧夠了,朕該跟你算個賬。”
“陛下想要算什麽賬,還得把臣妾放下來才好。”實不相瞞,被錦書這麽一鬧,程慕嫻也有點害怕。
“卿卿怕什麽,朕疼你都來不及。”陸又白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抱著程慕嫻低頭親了一口,隨後大步離開。
陸又白一路上抱著程慕嫻回了未央宮,不等程慕嫻坐定,陸又白就吩咐人去拿了東西。
算盤和紙筆。
這讓坐在榻上的程慕嫻一頭霧水算賬?不是那個算賬?
陸又白哼笑一聲既然他沒辦法阻止他的皇後選妃,那就隻能讓他的皇後自己算這筆賬了。
這些銀子可都是實打實的。
“來,卿卿。”
陸又白抓住程慕嫻的手,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後妃開支。
隨後,陸又白就抓著程慕嫻的手,環住她的腰,跟人在未央宮討論了一個下午的細賬。
陸又白不光討論現在的,還討論日後的。
比如說這些妃子晉升啊、吃用啊之類的,詳詳細細的跟程慕嫻扒拉了個徹底。
算到程慕嫻都不想算才作罷。
等程慕嫻回過神來,這桌子上地上都是紙,她白皙的指尖上都沾了墨跡。
陸又白這才注意到,趕緊的叫人打了溫水,他替程慕嫻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
男人替她清洗的時候十分仔細,力氣也不敢太大,生怕弄疼了她。
總之磨蹭了半個時辰,總算是洗幹淨。
程慕嫻拿起自己的手,才發現紅了一層。
“所以,為了節省後宮開支,卿卿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看看自己的爪子再看看陸又白那張笑的很燦爛不帶一點假的臉,程慕嫻有種懷疑人生的錯覺。
“陛下?”
“嗯,卿卿。”
程慕嫻皺了小眉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不應該啊。
上輩子陸又白的後宮,一個月的銀子沒有二十萬她都不信。
這輩子倒還好,人不多,加上位份的緣故,也就撐死三萬兩。
這男人上輩子對於後宮開銷那是管都不管,隻圖自己享樂,經常大手一揮就是幾千兩幾萬兩銀子賞下去哄美人一笑。
雖說不至於跟褒姒千金一笑而誤國,但這也是經常被禦史痛罵的一點。
程慕嫻哪裏不知道上輩子這個混蛋是在給她臉色看?
可問題是,這輩子,她就沒有見過陸又白正常的時候。
她覺得正常的陸又白不應該是現在這般。
起碼得凶她,不拿她當一回事。
可為什麽事情往往沒有按照她的設想來安排?反倒是叫這個人越來越喜歡慣著她、縱容她了?
縱容?
程慕嫻腦子裏一閃而過這狗皇帝該不會想要縱得她無法無天然後找個機會把她砍了?
捧殺啊……程慕嫻下一刻,看向陸又白的目光就不對了。
她到底何德何能,叫這個狗皇帝如此不辭辛苦千方百計的都要把她給收拾了?
這廢後她認了,問題是她這條小命她還要啊。
程慕嫻甚至都想跟陸又白說了——如果他想要韓芷柔入主中宮的話,她就立刻請辭,拿了吃穿不愁的幾萬兩銀票,自己揣了娃娃出宮過日子。
可每次看著陸又白那一雙眼睛,程慕嫻就把這話吞了回去。
她是敢選秀敢當著人的麵抬妃子,可她進來覺得,隻要她一提起來韓芷柔,這狗皇帝的眼神就像是能吃人。
程慕嫻鬱悶至極,卻也想不明白。
陸又白注意到程慕嫻一臉鬱悶,便雙手把人抱在懷裏,貼貼她的臉
“卿卿想到什麽不高興的了?”
程慕嫻我想到不高興的就是你做過的那些混蛋事兒。
還有程家。
想到程家,程慕嫻覺得自己有段時間沒有注意過了
“說起來,程尚書還好嗎?”
程慕嫻喊的是程尚書,而不是父親——陸又白心裏有了數,覺得可以找機會收拾一下程安博了。
之前一直沒有動手就是看在卿卿的麵子上罷了。
這個時候,陸又白想起來一件事
這程尚書的去世發妻可是她卿卿的生母,這程安博倒黴,可不能扯上他這個嶽母。
嗯,對,就是嶽母。
陸又白打心裏沒有承認程安博是國丈,卻寧願承認程慕嫻的生母為嶽母。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盛泰。”
陸又白叫了人過來,吩咐一句
“傳旨,追封皇後的生母為一品國夫人,賜諡號賢文。”
“陛下?”
不光是程慕嫻,就連盛泰都愣住了。
西昭可以有諡號的除了帝王,就是皇室中人以及配享太廟的功臣。
像這樣的,可是西昭開國以來頭一回。
也難怪眾人都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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