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自作自受
程安博大概是注意到了床邊的暗紅色,卻當做沒有看見。
當初怎麽都看不夠的人,如今也變得麵目全非。
程安博別過臉,“落得今日的下場,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是啊,是啊,是我咎由自取!”洛氏捂住胸口,吐出來一口血,看著程安博的背影
“可你就沒有錯嗎?!”洛氏始終覺得,若是當初程安博可以出手管管那些事情,她就不會有今天這般淒慘的下場。
想起來今天程慕嫻的眼神,洛氏心裏沒由得一緊。
程慕嫻那個眼神,仿佛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
程安博背對著洛氏,“沒有。”
這兩個字一出口,洛氏就發瘋似的大笑“是!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當然沒錯,你是當朝大員,未來皇後的父親,怎麽可能會有錯呢?
”
“錯的、錯在,錯在我!”洛氏此刻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強撐著說道
“隻求你,隻求你,饒、饒——”
“好。”
程安博這次一走,就再也沒有回過頭。
洛氏想要伸手擦幹淨唇邊的血,卻無論如何都沒有力氣。
她瞪大著雙眼,漸漸沒了意識——
隻是很快,太醫的腳步聲響起,有人開始紮針灌藥。
陸又白說了,這洛氏不能死。他們這些當太醫的,肯定不會讓人就這麽沒了。
陸又白除了把洛氏留給程慕嫻出氣之外,而是還有一個考慮。
在帝後大婚的這個檔口,尚書府若是死了個妾室,雖說無傷大雅,可總歸是不吉利。
陸又白不希望那些不好的東西找到程慕嫻身上,這才會叫太醫留洛氏一命,且讓她苟延殘喘了這段日子再死吧。
否則陸又白當即就會下令杖殺!
這才叫洛氏沒有死成,尚且留了一口氣在。
程安博知道以後,也沒有說什麽,而是就這樣隨她去了。
如今這程之貴被程安博強製性的送去私塾學習,若是不聽話,教書先生便會棍棒伺候。
而程之榮是注定無望參加科舉了——有洛氏這麽個娘,就算是參加科舉,陸又白都能直接罷了他的名次。
至於程慕婷,程安博決定等帝後大婚之後,迅速給程慕婷安排一門親事,把人火速的嫁出去完事。
他現在就希望新進來的妾室可以爭氣些,替他生下一個爭氣的兒子,到時候他肯定會仔細教養,不叫這孩子和前麵幾個一樣,被人教壞了。
對於程安博的決定,程慕嫻知道後也沒有說什麽,她現在隻管安心的在自己的暮良苑準備大婚。
帝後大婚的流程,程慕嫻很是熟悉,所以來嬤嬤也一直誇她天資聰穎,一點就會。
天資聰穎,這個詞,程慕嫻記得上輩子是陸又白經常誇韓芷柔的一句話。
她上輩子著實是個笨腦子,很多東西也是學了很久才會的,否則哪裏會這般熟悉?
如今聽著來嬤嬤的誇獎,程慕嫻倒是覺得有幾分心虛。
她受之有愧啊。
一天的禮儀練習結束以後,程慕嫻躺在床上讓錦書替她捏腿捏肩膀。
其後,她就睡著了。
這就導致沒有吃過晚膳的程慕嫻半夜爬起來,抓著小廚房的人做了一碗麵食,吃過以後才入睡。
陸又白得知這件事以後,也是無奈,交代來嬤嬤不必如此嚴苛。
來嬤嬤也是欲哭無淚她也不想啊,可娘娘偏生最認真不過,攔都攔不住。
日子一晃而過,距離大婚,不過五六日的功夫了。
盛泰都覺得陸又白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幾分,隻是苦了韓芷柔——
這大婚的日子越近,韓芷柔就越發不高興。
自打上次被陸又白一道旨意禁了她入宮麵聖的資格以後,韓芷柔就認為是程慕嫻這個狐狸精迷惑了她的又白哥哥,不然何至於日日在府上打發辰光?
韓芷柔後來也找過機會要找程慕嫻的麻煩,結果都被來嬤嬤攔下。
來嬤嬤一句“大婚將近”,就可以堵住所有對程慕嫻不好的風言風語。
也是,沒有什麽比得過程慕嫻這個皇後的安全最重要。
韓芷柔很生氣,卻又沒辦法,隻能幹瞪眼。
知道她聽說陸又白送了一把玉如意去尚書府的時候,她差點就想要活活撕碎了程慕嫻!
玉如意曆來是帝後大婚時候,皇帝給皇後的聘禮。一開始她就是故意損壞的玉如意,導致陸又白沒有別的玉如意作為聘禮,就這麽去了尚書府。
一開始韓芷柔還嘲笑程慕嫻來著,結果後腳就被打了臉。
陸又白派人送過來的玉如意是一對,不是按照祖宗規矩的一隻。
前來送禮的盛泰笑的臉上都好像開了一朵花“陛下說,這是取好事成雙的意頭,這才派人用這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了這麽一對如意,盼望娘娘事事如意。”
話說的好聽,程慕嫻臉上也是帶著笑容“那就替我謝謝陛下。”
盛泰嗯了一句,走的時候,是來嬤嬤去送的。
程慕嫻看著躺在錦盒裏麵的兩把玉如意好一會,才叫錦書收好。
她大概是西昭曆史上,頭一位手持兩把玉如意舉行大婚的皇後吧?
其實上輩子大婚的時候,程慕嫻記得是沒有玉如意的。
那個時候她什麽都不明白,直到後來潯陽王妃拿了陸又白親自賜給她的玉如意在她麵前炫耀,她才明白。
所以,一開始見聘禮裏麵沒有玉如意,程慕嫻也不在乎了。
反正都是經曆過的事情,再經曆一次也無妨。
可對於陸又白會送玉如意來的事情,程慕嫻是完全沒想到,更別說還是一對。
這又叫什麽呢?程慕嫻不明白。
算了,就暫時糊塗著吧。程慕嫻知道,還有五天,她就要離開尚書府,嫁入皇宮了。
屆時,應該是即將而來的秀女大選——
到時候,這宮裏可就熱鬧了。
也好,到時候她多多選些美人伺候陸又白,這樣他就沒有功夫來煩她了。
最好是讓她失寵,啊不,最好是放她離開!
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對她來說就是枷鎖,一旦戴上,就會讓她喘不過氣。
“這裏麵的富貴,誰想要,誰去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