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阿諛,又愛又恨
三王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敬陽公主的劍下,便閉上了眼睛。
他感受到了劍氣襲來,不過,冰冷的劍刃並未傷及他分毫。
只是將他的發冠打落,取了他一縷頭髮。
披頭散髮的三王,毫無風度可言,再加上他額頭上的傷,甚至可以說很是狼狽。
敬陽公主放過了他,也羞辱了他。
都這會兒了,三王可來不及怨恨什麼。
又是磕頭謝恩。
「謝姑姑網開一面!姑姑仁慈,沈昭願為姑姑肝腦塗地,以報姑姑不殺之恩!」
敬陽公主沒殺他,便能證明很多事。
不過三王心有餘悸,還不敢當面揣度敬陽公主的心思。
有些事,待他能平安離開這裡,再去求證也不遲。
他今日選擇了敬陽公主,便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他的霸業還未開始,便已然越來越遠。
三王一輩子都屈居人下,也窩囊了一輩子。
但時至今日,他別無選擇,能活下來,便是萬幸了。
他最後悔的事,或許便是打上了季無淵的主意。
只是,他有多懊悔,敬陽公主可不關心。
「本公主今日不殺你,並不代表今後不會,你的腦袋能否保得住,得看你是否聽話。」
「這次是頭髮,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敬陽公主將他的頭髮隨意扔給了嬤嬤,面上是很明顯的嫌棄。
多年未將這把劍請出來,如今卻是只割了頭髮,敬陽公主不高興得緊。
她這會兒喜形於色,卻不至於像方才那般令人感到恐慌。
這一會兒的功夫三王便經歷了劫後餘生,終於也是鬆了一口氣。
「沈昭不敢!」
就算是沒有前車之鑒,他也是不敢的。
他的命脈都被敬陽公主捏在手中,他什麼心思都不敢有。
不管敬陽公主想要做什麼,都與他無關,敬陽公主能做這麼多事,反而讓他有些欽佩。
或許,走這一條路,也不是一件壞事。
識時務者敬陽公主自不會再為難,這沈昭,她正是用得上。
季鴻在外院等了不知幾個時辰,三王終於是出來了。
見三王包著頭,面色還有些許蒼白,季鴻就更好奇了。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海涵吶!」
「喲,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有敬陽公主的關係,給季鴻謀一個清閑的官身還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只不過他的野心可不至於此,雖說三王現在已經不得聖心了,但他好歹是個親王,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他望塵莫及的,看見他可不就跟見著香餑餑似的嘛。
三王不著聲色的後退了一步,與季鴻的距離又隔開了一些。
「不知季大人有何貴幹?」
三王並未答覆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語氣並不是很好。
他在敬陽公主那裡卑躬屈膝,正愁沒地兒瀉火呢,這季鴻便湊了上來。
他自是知道敬陽公主沒將這個兒子當一回事,他就是做出點什麼,敬陽公主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季鴻微微一愣,這和平日里那個溫文爾雅的三王可不一樣,看來是在他母親大人那裡受了些委屈。
他還能坐的住才怪。
「聽說滙豐樓里出了兩道新菜式,不知王爺可否賞臉與下官一同前去嘗個鮮?」季鴻厚著臉皮上前,悄悄在他耳邊耳語道。
這公主府沒有哪一處沒有在敬陽公主的耳目範圍內,季鴻哪敢明目張胆的留他?
瞧著季鴻一面畏首畏尾,一面又如此大膽相邀,他不禁冷笑。
同是敬陽公主的血脈,這季鴻和他那早逝的妹妹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也難怪敬陽公主會獨愛季嫣,這季鴻的確太過愚蠢。
只不過,三王並未回絕,應下了他的邀約。
他在敬陽公主面前落了面子,總得從這蠢貨身上找回一些。
季鴻喜不自勝,還以為三王是給他面子,高高興興將他送走後,便回去準備銀兩了。
……
「公主,現今三王雖然受制於我們,可此人心思頗重,恐不能長久為我們所用。」
嬤嬤擔心的正是這一點,三王不是當初的八王。
他知道的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敬陽公主只是就如何保下他和季無淵進行了一番談話,三王橫豎只是個照做之人,真正局部的人,還是在於敬陽公主。
他能不能用,還得再觀測觀測。
敬陽公主故意放出一些令人不敢深思的事來,便是要看他有如何反應。
「倒也不必太過謹慎,他若真有那個膽子,本公主還能高看他一眼。」
可他的秉性,敬陽公主再了解不過。
「公主所言極是。」她如此有自信,嬤嬤自是不會再說些喪氣話。
敬陽公主兩指併攏,在劍身上擦拭兩下, 隨後才將劍放回了劍鞘中遞交給嬤嬤拿著。
「驛館那邊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敬陽公主雖然不知要殺季無淵的人是什麼來頭,可他煞費苦心破局,還險些殺了季無淵,這樣的人自然不是尋常人。
她有幾分猜測,但還未能得到佐證。
「不敢欺瞞公主,剛接到消息,那人已經離開了驛館,不過……我們的人將他跟丟了……」
這消息是方才她與沈昭談話時,才傳回來的。
嬤嬤正想上報此事,正好她就問起了。
敬陽公主聽罷,倒是沒有太意外。
季無淵不知所蹤,他便不敢再繼續躲在驛館,就算是有北堂故相挾。
此人有頭有腦,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殺人,能躲過追捕也不足為奇。
只是,好在現在平南王還沒有盯上他。
「他既是藏了起來,便還會再出手,吩咐下去,不必再搜尋。」
「是!」
現如今,就是找也找不出來,還會打草驚蛇,讓平南王早早的發現端倪,於他們很不利。
「對了,回春堂那邊呢?那小丫頭還沒走?」
敬陽公主對遲玉卿這個外孫女可謂是又愛又恨。
她上回找她說了些話,不過這小丫頭比她想的還要精明,她不過做了些無用功,倒是差點在那小丫頭面前露出些許破綻。
她向來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可那個丫頭卻不同,遲玉卿說話做事的風格,她有些熟悉。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能從遲玉卿身上,看出自己的一些影子來,儘管很淺。
就好像……她曾經教導過那丫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