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使團到
到了這一輩,永綏皇室皇嗣單薄,皇帝有五個皇子,活下來的卻只有三個。
三個皇子的年紀相差甚遠,大皇子早已過了及冠之年,兩年前娶了皇子妃,如今已是有了第一個小郡主。
他最為年長,卻也是三個皇子中最平庸的一個。
大皇子乃是皇后所出,原本也是聰明伶俐,可他幼年時生了一場大病,將腦子燒糊塗了。
雖說有太傅悉心教導,但大皇子終究是難成氣候。
二皇子剛及志學,三皇子就更顯得年幼了。
三位皇子在朝中各有擁護者,因為出身及年紀,三皇子則要次之。
有右相這個靠山,站隊二皇子的又佔了多數。
不光是朝臣開始抉擇站隊,皇室宗親也有自己的動作。
當年皇位之爭過後,留在懷梁的王爺除了已經死了的八王爺以外,還有一個三王。
三王和皇帝是兄弟,卻並非一母同胞。
三王的母妃出身卑賤,本是太後宮中的一個小宮***差陽錯上了龍床,還懷上了龍嗣。
宮女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為了保住腹中孩兒,便在太後跟前立下了誓言,待孩子一出生,她便自盡了。
太后將三王記在了自己名下,看似仁慈,實則卻只是為自己兒子鋪路而已。
在當年的皇位之爭中,三王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所以他才能夠留在這懷梁,享這盛世榮昌。
皇室中人,自然沒有心思簡單一說。
三王可不止是想做第二個平南王,他的野心不小。
若說二皇子是大勢所趨,三王卻偏偏棄了他。
選投了大皇子陣營。
原因無他,他看中了大皇子的出身,以及秉性。
三王經歷過奪嫡之爭,知曉什麼才是最重要的,爭不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那便去別處動心思。
三王和皇后,大皇子身無長處,但他是正統嫡出,他只需安穩的活著,自會有人替他安排好一切。
順著季海這條線,老侯爺最後摸到的正是三王。
平南王比他知道得更多,卻一直沒有什麼動作。
老侯爺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心驚。
平南王知曉此事,便意味著皇帝也知曉。
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中。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
上了最好的葯,季無淵的臉上還是會留下痕迹。
所以,他戴上了面具。
他的這份隱忍,讓季閣老不免有些心疼。
「你這孩子又何必如此心急,若是怕被人發現端倪,待之後隨便尋個由頭就是,也不用受此痛楚了。」
二人也相處了這麼久,季閣老早就將他當做自己的親孫兒一般了。
季無淵面具下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沉聲道:「機不可失。左右不過一張臉皮,孫兒自當以大局為重。」
是了,他並非是真正的季家長孫。
只不過是借了這個身份入的懷梁,季閣老也知道。
被貶十幾年,家破人亡。
季閣老心中最痛恨沈氏皇族,區區蠅頭小利,又怎能撫平他心頭的傷痛?
他心中有恨,足以燎原的恨。
季閣老拍了拍他的肩,眼裡滿是欣慰。
「你有心了。」
季閣老雖然不知他想做的是什麼,但他知道,他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巴不得永綏能夠傾覆,這樣他的仇也就能報了。
季無淵頷首:「季海如今在平南王手裡,這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季海是他們季家人,平南王難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
這人,是留不得了。
季閣老也眯起了眼睛,他明白季無淵的意思。
「你且放心,他就是死,也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這點自信季閣老還是有的。
季海是他季家養的一條狗,可不是對外宣稱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他手中還有季海的軟肋捏著,他知道該怎麼做。
季閣老如此自信,季無淵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寬慰了他幾句話,季閣老便離開了。
他老人家離開后,一道敏捷的身影才降落在了季無淵的院中。
來人見到季無淵,先很是恭敬的行了大禮。
「主子,大夏使團已入懷梁,他們如今正在城中驛館休整,六皇子也在其中。」
來人將六皇子這三個字壓得很重,做了強調。
季無淵抬手,表示自己知曉了,並未有所動作。
「你且先退下,暫時不要出現了,莫要被他們察覺到了。」
「是!屬下告退!」
得了吩咐,下屬很快便消失了。
季無淵摸著戴在半邊臉上的面具,眼神暗了暗。
竟然來得如此之快,還好他早有準備。
……
宮中早就擺好了佳宴,便是為了迎接大夏使臣前來。
該出息的,自然一個都不落。
就連被罰面壁的傅淮宴也破例解禁他一晚,允許他來參加這場歡宴。
各家入場,傅淮宴早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觀察今日來的人。
當然,他的主要目標是季無淵。
他還欠人家一個道歉,以及一份大禮。
他一直盯著季無淵,恨不得在人家身上戳兩個洞來,偏偏季無淵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又或者是故意的。
兩人暗中較勁,火藥味十足。
大夏使團是後來的,他們明明吃了敗仗,卻還是一副很是傲慢的樣子。
他們的傲慢惹了不少人不滿,這場歡宴還未結束,便已經鬧得不愉快了。
他們好奇的目光看過去時,大夏使臣也在盯著他們看。
轉了一圈,並未有所發現。
季無淵沒功夫搭理傅淮宴,他的目光一直在大夏使團中那位衣著華貴的少年。
此人便是六皇子了,也是大夏此次送來的質子。
錦衣少年的一雙眼睛清冷,察覺到有一雙不善的眼睛一直在背後盯著他后,便環顧了一眼四周,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他左顧右盼的動作使得使臣注意,警告了他一眼,他便正襟危坐,不敢再動半分了。
等待著人都到齊了,皇帝和平南王一行人才慢悠悠到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顱,不敢抬頭視君。
就連大夏使團里的人也免不了以自己的禮儀來同永綏皇帝見禮。
落了坐,皇帝的目光都在大夏使團那邊。
大夏也吃過了敗仗的滋味,一朝戰敗,便是如此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