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饑寒交迫
之後,金鯉帶著我們遊至了那扇門前,我舉著手電仔細看去,發現在門楣上似乎刻著字,上麵覆蓋滿了淤泥,看不太分明。
我讓金鯉往上一點,抬手清理了一下,淤泥漿隨水散去後,我看見了三個蒼勁有力的古字,第一個字很簡單,我根據筆順猜測,應該念“小”,後麵倆字比劃太複雜了,怎麽看都不認得,就問金鯉,“這三個字念小什麽?”
“小地獄。”金鯉幽幽的吐出了三個字,聲音中透著一股疑問,似乎想不通,為何會叫這樣一個名字?
我聽這三個字,隻覺脊背發涼,這讓我想起了金胎道中的閻王殿,閻王殿中的十八般酷刑,這小地獄聽來似乎與閻王殿有異曲同工之處。
“我們還是走吧。”胖子戰戰兢兢的說道,受盡閻王老鬼折磨的他,深刻的體會了地獄酷刑的殘忍,見此三字,心底想來比我還要有所觸動。
金鯉帶著我們兜兜轉轉的回了陸上,之後,我們又穿過那條逼仄的通道,回到了我最初醒來的洞穴。
剛一回來,耳中就聽一陣“嗚嗚”的哭聲,顯然是傻丫頭醒過來了,手中的手電循著哭聲照去,果然看到傻丫頭蜷縮在一堆石頭裏,哭得滿臉的鼻涕眼淚,她看見了我們,哭腫了的眼睛中越上了一抹亮色。
這裏的黑暗恐懼,擊潰了傻丫頭先前對我們的不友好,見著我跟胖子,簡直跟見到了親人一樣,起身往我們身邊跑來。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又厚又大的棉衣,那衣服掛在她瘦弱的身體上顯得空蕩蕩的,想她被丟下來之時,是光著身子的,在她昏迷的時候,這件棉衣就蓋在她的身上,顯然是金鯉給她蓋上的,後來她醒來,就自己穿在了身上。
幾乎凍僵了的我,眼饞傻丫頭的棉衣,雖然到了這裏,陰寒之氣較於在水中的時候少了幾分淩厲,可如金鯉所說,冷已經沁到了我們的骨子裏,再由內而外的透發出來,遍體生寒“你不是說,有衣服給我們穿的嗎?在哪裏?”我迫不及待的問金鯉。
金鯉窸窸窣窣的帶著我們到了洞子的一角,哪裏有一大堆衣服,男人女人的都有,都是金鯉挑著好的從死人身上扒下來,自個兒墊窩的。
我跟胖子見著那堆衣服,就跟狼見了肉一樣,挑著厚的就往身上穿,我裏外套了六層,把自個裹的跟個大粽子一樣,直到實在套不下了才作罷。
我還好一些,胖子那身形太大了,衣服竟然沒有合適他的體格的,穿了好幾層,都扣不上扣兒,隻能敞著懷,模樣極其的滑稽,不過這種情況下,我們誰也沒笑誰。
陰氣侵體,是衣服擋不住的,因為身體是涼的,所以根本就暖不過來,但是穿的多了厚實,心理上感覺溫暖了許多。
我們這兒剛穿好衣服,傻丫頭那邊
就嚷著餓,眼睛巴巴的看看我跟胖子,再看看金鯉,不知者無懼,她對個頭這麽大,還會說話的魚,竟然沒有表示出害怕。
我看向金鯉,問它:“餓了怎麽辦?這地方有吃的嗎?”
“有是有,就怕你們不敢吃,外麵水裏頭死人多的是,你們若敢吃,我就去給你們尋一具新鮮的來。”金鯉嘻嘻笑著說道。
他一番話聽得我一陣反胃,脫口而出道:“這些年,你不會就是這麽過來的吧?”
金鯉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我們魚類,本來就是雜食動物,吃一些水中腐食實屬尋常,又不是食生人,再者,我若不吃那個,豈能活到今天?”說罷,再次問我們:“吃不吃?”
“算了,我可吃不下去,還是餓死我好了。”我蹙眉說著,看了一眼胖子,胖子同樣一臉的厭惡。
金鯉“哈哈”笑道,“你們人啊,有時候就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毅力,等你餓上個三五天,吃屎都是香的。”
金鯉說的篤定,我也沒反駁他,饑荒年間,尊嚴,底線,人性、在饑餓麵前都抵不過一口吃的,從古至今,人吃人的案例比比皆是,我不認為我的毅力會高過古人,我也可能在餓的眼冒綠光的時候選擇走上那一步,但是此時此刻,我沒有絲毫生食屍體的欲望。
傻丫頭還在嘀咕著吃飯,我打開背包,從包裏頭拿出了一袋壓縮餅幹,打開,給了她一塊。傻丫頭雙手捧著餅幹吃的津津有味,我又拿出一塊,問胖子吃不吃,胖子幹咽了一口唾沫,搖了搖頭,我肚子咕咕叫,想吃,也沒舍得,又將其放了回去,這包餅幹,還是去胖子老家之前,我準備了以備不時之需的,我包裏有一袋,胖子包裏也有一袋,這是我們現在唯一可以拿來抵抗饑餓的東西了,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我不準備動它。
我跟胖子不舍得吃,傻丫頭卻不管這些,她隻管自己的肚子有沒有填飽,吃完了一塊,伸手又跟我要另一塊,我跟她講道理,講我們的處境,結果就是對牛彈琴,她根本聽不進去,急眼了就哭,我實在見不得女孩子哭,最後隻得讓她吃,她吃了一塊又一塊,愣是把一包壓縮餅幹給吃完了,我在一邊看著都肉疼,這可是我們續命的東西啊。
後來,為了減少力氣與光的消耗,我們關了手電,安靜的蜷縮在金鯉的窩裏。
不餓的時候,傻丫頭是比較聽話的,跟金鯉玩的挺好,像是小孩子得了一件新奇的大玩具,金鯉對傻丫頭也及有耐心,像個哄孫女的爺爺,讓她在自己的身上爬上爬下,舍了內力給傻丫頭頭照著亮兒,馱著她在洞裏遊走,惹得傻丫頭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洞中,那麽的刺耳,突兀,傻姑娘無知,不知我們的處境已幾乎到了絕境,不過,我又
有些羨慕她,不開心了就哭,開心了就笑,在任何環境中都能這般沒心沒肺。
金鯉是個精力旺盛的話癆,傻丫頭玩累了,睡著的時候,它就不停的跟我們說話,問我們師承何處,家裏都有什麽人?定親了沒有……啥都問,頗具街頭大媽“包打聽”的潛質。
我們剛開始還一一回答,後來就不做聲了,實在是餓的沒了力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