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臥龍山
胖子說，“要說是幻覺，又真特麽的疼，我看這也不是幻覺，剛才在外麵的時候我注意過，應著光，我沒有影子，也就是說，現在在受刑的是我們的魂魄，我們的身體十之八九還在洞裏，魂魄被小鬼帶到了這鬼地方，遭這洋罪。”
經胖子這麽一說，我也想明白了個大概，之前，血喙食腐鴉去勾我們的魂，被老六一棍子打跑，回來後，指使它的人應該就在此做了布置，洞門開著不是唱什麽空城計，就是等著我跟胖子往裏鑽呢，我們雖也有防備，可在人家的地盤上兩眼一抹黑，輕而易舉的就被人給帶到這裏來了。照此說來，我們現在不是鬼魂，而是生魂，我們還活著。
“那現在該怎麽辦？”我問胖子。“三魂七魄全部離體，七天不回去人也就完了。”
“怎麽辦？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能怎麽辦？任其宰割唄，不過你別怕。”胖子說到這裏，話鋒一轉道：“咱們死不了的。”
“就活著這麽遭罪，還不如死了的痛快。”我嘀咕了一句。
胖子立刻阻止我道：“你不要胡說，也千萬不要生出死的念頭，不然可能真就死了。”
胖子的話聽得我很疑惑，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胖子道：“你還記不記得，卞老頭說過的，在地獄中，看到小夥伴們死前的樣子？”
“死前？什麽樣子？”我隻記得卞老頭說小夥伴的死狀，並沒記得他說死前的樣子啊。
胖子說，他說，那幾個小夥伴在受地獄刑罰的折磨時，口中喊著讓我死了吧，他們想死，將死亡看作是一種解脫，然後，他們真就死了，卞老頭與他們的狀態不一樣，他沒有求死，他活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我問胖子，“你是說，這鬼地方能求死得死？依我看，卞老頭能夠活下來，是因為那女鬼想要利用他，不然憑他又怎能僥幸死裏逃生？”
胖子說：“我看倒非如此，那女鬼為什麽不利用別人？我琢磨著，要在這地獄裏活下去，靠的是一個人的意念，與對生的執著與堅持，如果你想死，想快點死了以求解脫，那可能真的就死了，嘶……”
胖子一邊說這話，一邊發出嘶嘶的吐著氣，這是熱的，蒸屜下麵的蒸汽上來，上麵扣著蓋兒又跑不出去，我們被熱氣包圍著，越來越熱，越來越憋得慌，感覺空間都變得逼仄了起來，身體因為溫度的不斷上升開始疼痛。
“就咱們現在這情況，堅持活下去都需要勇氣，若能咬舌自盡，我早死了八十次了。”我也抽著氣兒道。
胖子說：“長生，咱得堅持，隻要堅持，就還有機會出去，我們還有許多事情沒做，你死了你父親的屍骸誰找？你哥哥們的仇誰報，還有我，我的……”胖子說到此，頓住，似乎有什麽話不便說
出來，隨即話頭一轉道：“待我們出去後，抓著算計我們那孫子，將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也解解咱們的恨，為了報仇，咱也得堅持活著。”
胖子後麵的話說得咬牙切齒，是痛的，蒸汽越來越熱，撩的渾身生疼，再後來，我倆就顧不上說話了，隻有慘叫聲跟比賽似的此起彼伏。
後來，我們叫不出來了，我們被蒸熟了，黑暗中，雖然看不見人蒸熟的樣子，但一股古怪的肉香味彌漫在蒸籠中，那是我們自己的味道，我們還有思想，這就是地獄酷刑最為殘酷之處，無論刑罰把你折騰成什麽樣子，你的思想，你的痛覺神經都是清醒的……
每一種刑罰都要連續經受九次，這蒸籠地獄也一樣，我跟胖子因此有了九次的對話機會，最後兩個人商定，無論我們在這裏受多久的罪，都要抱著對生的希望。
雖然我覺得落在金胎道的手中，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知道死不了後，我也豁出去了，他們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無非就是些皮肉上的苦，痛的多了，人也就有些麻木了。
後來，從這裏出去之後，我行走江湖，受過很多傷我不覺得痛，吃過很多苦我不覺得苦，人很能忍，事情到了份上，刀山火海也敢闖一闖，那些都因為在這地獄中，把世間最殘忍最痛苦的事情都經曆了，可見，地獄酷刑對我也是有點兒好處的，當然，那都是後話了。
事情出現轉機，是在我將所有的酷刑都受了一遍之後，那時，我早已與胖子分開，被兩個小鬼帶著，再次見到了判官跟閻王爺。
這次我很老實，吃一塹長一智，我再也不敢跑了，也不敢衝撞人家了，話都不敢說，老老實實的跪著，這不是懦弱，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可不想再因為說錯做錯什麽而被那兩個變態懲罰了。
閻王爺坐在桌案後麵，判官站在他的身旁，兩個鬼東西盯著我，眼睛裏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知道又在那兒憋什麽損招呢。
我也不說話，等著看他們到底如何。
這樣，大概沉默了兩分鍾，閻王爺開了口，道：“你是一個道士？”
我不知道他這麽問是何用意？不知道我說是或者說不是，會不會惹怒他繼續折騰我，幹脆點了點頭。
“你想不想活著出去？”閻王爺又問。
他這就是問了一句廢話，誰特麽想在這裏？！可問題是，我能出的去嗎？
他這個問題，同時也讓我想到了當年女鬼問卞老頭想不想離開的話，難道這閻王爺也想像女鬼一樣，以離開為條件，讓我為他做什麽事情？
“閻王爺問你話呢！”腦子裏琢磨著的功夫，旁邊判官不耐煩了。
我又點了點頭，心下想的跟卞老頭當年想的一樣，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們讓我幹啥
我就幹啥，大不了出去之後再想辦法。
閻王爺說：“好，既然你想出去，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你去清水鎮的臥龍山給我找一個人，把那個人帶回來，我就放了你。”
把人帶回來就放了我？我心說，這閻王爺莫不是缺心眼？我都出去了，還能由著他再回來？
閻王爺看出了我的心思，漫不經心道：“我留你一魂在此，還有你那個朋友，你要是不回來，我會將你的魂魄處置了，讓你的朋友永生永世都在十八層地獄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