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一夜之間全沒了
陸青雲看著手裏的錦囊,想要跑回去扔了,卻沒有一點力氣也沒有,他知道一切都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正廳裏,父母正在忙著中午的午餐,陸大娘轉身看見自己兒子正站在門口,麵色憔悴,失魂落魄的模樣。
拾起帕子擦淨了滿是水的手,一臉擔憂的走了過去。
“青雲怎麽了?可是出去遇到什麽事情了?”
陸大娘不是很瘦,圓圓的臉看起來很和善慈祥,笑起來更是一副純樸善良的樣子。
此時她麵容憂慮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麻煩事,才會這樣深受打擊的樣子。
陸青雲看了看自己已經頭發花白的母親和行動不便的父親,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恍惚之間他們就老了。
“娘,我可能做錯了事情了!”
第二日,陸青雲心力交瘁,一病不起。
蓮溪聽聞陸青雲生病了,陸大娘她們又出門坐診去了,連忙趕來照顧他,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陸青雲對她的態度突然發生了轉變。
以前見她總是滿心歡喜,而自那之後,每一次都不願意見她,甚至趕她走。
沒有人知道陸青雲此時內心的糾結,他捏著手中錦囊,幾次想要把錦囊扔進火盆裏,焚毀殆盡。
生病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有人陸陸續續死亡了。
有些敏銳的人察覺到了不對,早早的出門逃命,但是還是傳來了死詢。
鈴音姐的夫君就是其中一位,說是要出門做生意,但是連長臨城的門都沒有出,死在了在小巷邊,被野狗分食,最後火葬了。
鈴音也因此一病不起。
一切仿佛始於病因,卻又擴散於思慮。
由愛故生怖,由患故生懼。
終於有一天。
所有人都死了。
一夜之間!
都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那一刻他慶幸自己把蓮溪趕走了,希望不要連累她。
謝雲遙打量這裏的人,他們睜著迷茫的眼神的觀望著。
走到現在唯一癲狂的鈴音身邊,看著她眼中的猩紅,臉上隱隱散發的黑氣。
藍蝶?
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呢?
紅鮫緊緊束縛著鈴音的雙手,謝雲遙伸出手,一手緊緊的捏住了她的眉心,另一隻手緩緩的撥開了她淩亂的頭發。
近距離的打量著她。
她張大嘴,血淋淋的被抬出來的口齒像野獸一樣,急於咬住獵物,但是卻被謝雲遙緊緊的按住。
謝雲遙摸了摸她的臉,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過分蒼白,但是一觸手,幹癟不似常人。
血液沒了!
謝雲遙從臉上摸到她的下顎,收回手,看著手上的粉末,送到鼻尖聞了聞,很香!
怪不得沒有聞到屍臭。
纖細紅潤的指腹,輕輕撚了撚。
帶著銀白的光澤,在黑暗中,並不顯眼,但是在月光下,微微閃動著亮銀。
蝴蝶幼蟲一般在有毒的植物上取食,把一些毒素選擇性儲存起來,等到它們破繭化蝶,則幼蟲那種濃綠色的體壁不見了,而毒素卻還存在身體中。
正常的蝴蝶喜歡在白天活動的,鱗片能夠避免體內光活化毒素,更好的阻擋了光線。
而這些蝴蝶卻在夜間出沒,色澤豔麗,殺人奪命。
不同顏色的鱗片組合在一起,具有反光作用,出現絢麗的顏色,可以躲避敵人的攻擊,也能夠迷惑敵人。
謝雲遙在宮中居住了那麽多年,但是鏡子中往事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大祭司這個人,可見這人的神秘。
沈臻在看著陸青雲,但是卻時刻注意著謝雲遙那邊的情況,尤其是她現在正在危險的鈴音身邊。
聽到大祭司的時候,他突然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這人曾經隨著南梁開國皇帝,開疆擴土,一同打造了一個不可破滅的神話。
原本天下是兩分的,天楚和星褚。
南梁開國皇帝在兩者之間開辟了一方天地。
打下了兩國國都,占據了中心位置。
天楚的西北邊被潰敗的楚軍將領退守,最終變成了漠北,星褚的東南邊是星褚的一位王爺鎮守,最後變成了嘉昱。
南梁簡直成了一個神話。
自古以來,有人北下,有人南上,後方必然是最安全的地帶,才敢挺軍直上。
從來沒有人能夠崛起於行伍之間,並且起兵於中心位置,向兩邊擴散。
兩國夾擊必然困死無疑。
誰也不知道南梁如何居一席之地,拓一方天地。
可能隻有當時的皇帝和如今唯一還活著的大祭司吧。
這位大祭司在南梁開國之後,立刻銷聲匿跡,少數人說他一直深居後宮中。
不過更多的人都認為這樣傳奇的人物一定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這樣的人物怎麽可能困居皇宮。
沈臻很小的時候在宮中見過他。
那時候他還是謝景元的伴讀,他被謝景元捉弄陪著他捉迷藏,卻被引到了皇宮深處,迷了路。
皇宮雖大,但是那天似乎顯得格外的寬闊,他走了好久仿佛還在原地,盡管他表現的再無畏,畢竟還是小孩子,心中已經在漫長的時間流逝中,開始慌亂了。
直到有人路過他身邊。
他捏緊了小拳頭,鬆開緊抿的嘴角,快步跑過去,懇請眼前人帶自己出去,天快黑了,他擔心宮門關了,父母在家裏會著急。
但是這人垂下深藍色的眼眸,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緊抿著薄唇,甩開他的袖子,直接繞過他離去。
小沈臻不知他的身份,雖然看著不像是宮中的侍衛,但是也應該不是皇族的人。
壯起膽子把自己的父親搬了出來。
“我乃當今宰相之子,你可以帶我出去,我讓我爹爹感謝你!”
那人果然腳步一頓,他轉過身,戲謔的看著小沈臻,漫不經心道:“你的父親,可是沈舟野?”
“為何直呼我父親的名諱?你認識他?”
深藍色的衣服襯得他麵色慘白,偏偏嘴唇紅潤,同樣深藍色的眼睛因為染上了幾分興趣,流轉著瑰麗的色澤。
“你生氣了?你出生那天可是一見到我就笑了呢。”
沈臻記得那雙眼睛,看他的眼神不想是在看同類。
還有那句,他至今不曾明白的話。
“可能是因為我在沒你出生的時候,就事先和你打過招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