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憶往事尋病因
陸青雲看著默默流淚的蓮溪,瞬間紅了眼眶,他心一橫,快刀斬亂麻,一字一句艱難的吐露出來。
“我不見她,你帶她走吧!”
謝雲遙心中一沉,像是有塊大石頭瞬間砸在了她的心口,沉重感在心間積澱。
“確定?”
謝雲遙從沈臻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緊緊捏住手心。
“確定!”
“好好!”
謝雲遙轉頭看了看蓮溪,右手慢慢撫上她的眉間。
“抱歉了!”
眉間紅光流轉,瞬間蓮溪就閉上了眼,全身癱軟下來,謝雲遙接住她,把她安置在一邊。
“說吧,等一切結束了,我自然會把蓮溪送回去。”
陸青雲看著身邊一個個慘死的人,紅著的眼眶終是落下淚。
他用低啞嘶沉的聲音說:“都是我的錯,一起的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大家。”
陸青雲是一個非常聰明且勤苦的人,他向來做學問精讀苦學,十二歲考中秀才,也算是年少小有名氣。
至少在這小小的一方天地,沒有人不誇讚他小小年紀前途不可限量,沒有辱沒他的名字。
然而,在中了秀才之後,恰逢鄉試,他年少意氣正酣,一鼓作氣參加了秋闈,沒想到卻陷入了衰退階段。
秋闈向來是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舉行,又叫鄉闈,因為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稱秋闈。
長臨城內舉生員與監生均可應考。
主持鄉試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調一人,其它官員若幹人。
陸青雲那時連主考官都不知道誰,空憑著滿腹經綸,一腔熱血企圖一舉成名。
考試分三場,分別於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進行。
鄉試考中的稱舉人,俗稱孝廉,第一名稱解元。
鄉試中舉叫乙榜,又叫乙科,又因為放榜之時,正值桂花飄香,故又稱桂榜。
放榜後,由巡撫主持鹿鳴宴,席間唱《鹿鳴》詩,跳魁星舞,這大概是每一個書生心中所暢想的第一個榮譽。
第一次秋闈結束之後,陸青雲雖說不是信心滿滿可以中舉,但是年少輕狂,哪能長他人誌氣。
然而結果卻不盡如意,名落孫山。
同齡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背地裏沒少笑話他,那段時間他心情煩鬱的厲害,父母雖然有心安慰但是卻不知從何下手。
還是小蓮溪天天往他家裏跑,拉著他玩,還逗他笑。
三年之後,他再一次參加鄉試,這一次同樣是落榜。
陸青雲一度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來,年少成名成了一種負擔壓在他身上。
看著自己的文章,一氣之下,陸青雲直接卷起自己的文章,多方打聽到了主考官的府邸,想要親自登門拜訪。
最後,陸青雲找到了主考官府上,但手中的文章沒送到大人麵前,自己甚至沒有踏進你府中,人就被轟了出來,連帶著送上門的文章,也被扔進後門外的的泔水桶了。
幾個小廝麵露譏諷的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笑罵:“連點碎銀都沒有,還想進我趙府,打發哥幾個辦事?我呸!”
陸青雲永遠記得,那時他被人拒之門外,躺在地上被人言語侮辱毆打碾碎自尊是何其可悲。
盡管氣得漲紅了臉,他最後也沒有哭。
小小年紀他第一次體會這種醜惡的嘴臉,他生氣於這些人的仗勢欺人,也心疼於自己浪費的筆墨紙張。
他先去前所未有的迷茫,讀書的意義何在?
陸青雲的失意彷徨,在他父母眼中也成了心病,他們害怕自己的兒子太過於執著於功名利祿,一旦落榜心高氣傲的人怕是要走上極端。
連忙在鄉試前給陸青雲和蓮溪訂了親,蓮溪雖然不住這邊小巷,但是從小就愛往這邊跑,她向來溫柔可愛,這裏的人都喜歡她。
小巷人不多,但是勝在純樸,鄰裏和諧。
陸青雲和蓮溪又是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人人喜聞樂見。
定親之後,陸青雲蓮溪感情一如往常,所有人都以為陸青雲已經慢慢好了起來,開始重新準備鄉試。
然而自己有陸青雲自己知道他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失敗和冷眼讓他開始變得扭曲,他雖然心中依然渴望建功立業,造福百姓,但是也要報國有門才行。
他開始試圖接近那些名門貴族,試圖得到通過他們能夠打破上層壟斷。
他不信以自己的才學竟然排不上名,入不了榜,一定是他背後沒有人。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在酒樓聽說書的人談到了長臨第一紈絝子弟趙澤川,說書人迫於趙澤川在長臨的惡臭名聲,不敢多說。
而陸青雲醉意當頭,怒火中燒,拍桌而起,厲聲與說書人爭論起趙澤川所做的罊竹難書的壞事。
沒想到這一罵竟然引起了別人的注意,突然聽到有人請自己上樓一敘。
對方態度恭敬,進退有度,說是自己家主人是宮中的官員,今日恰好聽到陸青雲如此剛正直率的對峙,覺得他是一個品行不錯的人。
誇讚之詞溢於言表,甚至拋出橄欖枝,今年的鄉試定會格外關照他。
陸青雲突然得到大人的青睞,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不過他確實受到了莫大額鼓勵,他猜測他們的主人一定是宮中翰林院的官員,能得如此賞識,實在是他的幸運。
但是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自那日之後,陸青雲經常會在看書,把自己有感而發的文章寫下來,等到約定的日期便把文章交於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
那位大人也是非常有學問的人,每一次他文章中有錯誤的地方,第二次在約定的見麵日期,總會讓人把他修改的原稿拿回來。
時間一長,陸青雲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他越來越好奇這位滿腹才華的官員到底是誰?
也開始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越發謙卑起來。
他何日能與大人見上一麵。
但是每次詢問的時候,送信的人總會推辭,說:“陸公子別急,我家大人說還沒到時候。”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快要半年,突然有一天,送信的人再把信交給他時說:“恭喜了公子,我家大人說,時間到了,可以見麵了。”
那時他完全被喜悅之情蒙蔽了雙眼,根本沒有看見送信之人臉上掛著的詭異笑容。
如今想來,他總是忍不住痛恨當時的自己,為何這般容易受他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