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坦然相對
“他今又不回來了吧？”
金靈芝歎了一聲，慢慢地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體從喉嚨處流下，便在腹中灼熱起來。
第一次醉酒的情形已不記得了，隻知道，這幾年她已經依賴上這種可以暫時忘掉痛苦的東西了。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武東，你的心中還是隻有她一個對嗎？那你又何必娶我？
成親都幾個月了，兩人還沒有夫妻之實，驚訝嗎？好笑嗎？底下還能再找出第二個嗎？嗬嗬！
她又喝了一口，在屋內打了個旋，她看著杯中微微蕩漾著的液體淒然一笑：“繁華事散逐香塵，流水無情草自春……嗬，嗬嗬！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武東，武，，東！”
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為什麽會變成了個這樣子，為什麽……眼中熱熱的、脹脹的，稍一眨動，便有一行淚珠從眼角滾下。
她趔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對麵的鏡子裏，映出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即使流淚，那也如帶雨梨花一般的嬌豔：
“你是知道的，一開始就知道，對吧？可你還是跳了進去，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她輕撫著臉，“為了一個心中沒有你的男人，等了十多年，紅顏易逝，青春不再，你也老了……就算你嫁給了他，也不過是落了一個虛名罷了……”
“你！”她指向鏡子，“好傻！好蠢！哈……”
鏡子中，那個女人也指著她，在哭，在笑。哭是哭她們的同病相憐，笑是笑她們的枉自癡情。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三十多歲的女人，很老了，要夢，也早該醒了……
武東站在門口，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離真相越近，他越是踟躕，看到金靈芝這樣，他又有幾分不忍。
“噢！你來了？”金靈芝卻一眼看到了他，“看到你，真高興，真的！”
武東走了進來，依舊不發一言，他在想怎麽開口。
“你不是他？是他的衣服？”她嫌棄地皺皺鼻子，“怎麽這麽髒，還這麽皺，為什麽，我明明記得是洗過的啊……又髒了，沒辦法，隻好再洗一次了……”
她嘴裏嘟囔著，就要來脫武東的衣服。武東歎了一聲：“先別衣服的事，我有話要問你。”
“可衣服好臭！不行，我得先洗……”
“行了！”
武東喝了一聲，把金靈芝嚇了一跳，她抖了個激靈，呆呆地站在那兒不動了。
武東扶著她又坐了下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了。
金靈芝這才有點清醒，她眨了眨雙眼：“你回來了？”
“嗯，我想問你一件事。”
“就是為了問事，才回來的嗎？唉！那你問吧。”
“我想問你的是，你知道金梁金柱金玲這三個人嗎？”
如平地一聲炸雷般，金靈芝被這個消息嚇得魂飛魄散，喝下去的酒頓時化作冷汗，順著渾身的汗毛孔就流了出來，登時她半點醉意也沒有了。
雖然事情早就已經確定了，但此刻武東依然還是閉了一下眼睛。
“吧，把一切事實經過都一遍吧。”
半，金靈芝才木然地開口：“你們，都知道了？”
“是！”武東坦然道。“早在皇上見到你哥哥的時候，她就懷疑了，因為，你們兩個的眼神太像了。”
“是嗎？嗬！”金靈芝眼中含著眼淚，笑得很是淒苦，“她心細至此，連這個都能注意得到，也難怪你這麽崇拜她，……在她麵前，我竟然是個傻子。”
“她從一個農家女，一步步走到今，憑借的，就是她非同尋常的智慧與能力。這點你應該也明白，所以在她麵前，還是坦誠相待的好，況且她，並不是殘暴的人。”
金靈芝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這些我都知道，不是我非要背叛她，而是我沒有辦法……”
她的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摔倒，武東伸手扶住了她：“是因為你的哥哥們？”
“是！”
“還有別的嗎？”
金靈芝搖搖頭：“這個還不夠嗎？這可是我在世上僅剩的親人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事？”
“那年，在懷寧王府唱戲的時候。”
“他們是怎麽交代你的？”
“他們就讓我等著，有事會通知我的，可後來咱們離開了大興，就失去了聯係，直到去年……”
“以前在大興，你向他們透露過消息嗎？”
“沒有，他們從來都沒有問過。”
“那這次你哥哥來大容，你們見過了吧？”
“是，在大興懷寧的時候就是暗一從中傳話的，這次，也是暗一牽的頭。”
“噢！”武東點零頭，“他們要你做什麽？”
“開國盛典的那我收到的消息，他們要我探聽太子的父親是誰，還有震雷的配方——不過，第二他們就又通知我，什麽都不要做了，再靜等消息就是。”
是了，那木安可就已經告訴了下人，木燕歸是江聞煜的兒子，這一舉措在無意間讓梁喜和暗一大吃一驚的同時也手忙腳亂：沒想到千方百計都得不到的結果就這麽輕易地得到了，還是一個這麽大的“驚喜”，所以不敢再輕舉妄動的他們才停止了所有消息的再傳遞。
“你們是怎麽傳遞的消息？”
都了那麽多了，再隱瞞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金靈芝指著窗外：“看見了嗎？就那個酒樓第二層，從右手邊數第三個房間，每次有消息傳來都會在窗外的牆縫裏塞一團紅紙。在那個房間的牆角有一個花盆，消息就在那個花盆底下。”
“除了你，還有誰是他們的內線？”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還有什麽嗎？”
“沒有了，就這些。”
“那好，我現在就去把這些告訴她。”
“她會殺了我嗎？”金靈芝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我知道我是是罪有應得，可是，可是……”
“擔心你哥哥？”
“嗯！”金靈芝哭著，用力地點點頭。
“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金靈芝一把抓住武東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唉！”武東歎了一聲，“你不信任我也就罷了，還不信任她嗎？”
“對不起，我……”
“別了，這種親人被要挾的事我也經曆過，隻是，你要比我幸閱多——因為有了她，你的哥哥和侄子們都不會出事的。”
據鍾士釗所，他們已經把梁柱一家秘密保護了起了，隻要有一點的風吹草動，立馬把人帶出大興。
至於梁喜，這次也是隨行的一員，他孤家寡人一個，又是來了大容，就更好辦了。
金靈芝哽咽著不出話來，她拚命地搖著頭：“對，不起……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