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要說真話
趙彥和長風公司其他的副總都不大相同。朱飛躍，周天亮和裴義仁都是住在別墅區。長風公司是副師級國有企業，老總們都建了小別墅，雖然不如長河區常委院依山傍水而建，就在公司總部一個幽靜的小江包土修建了十幾棟別墅，也是風景宜人。
趙彥還是住在動力分廠的宿舍區，三室一廳，百來個平方的「處干樓」。趙彥擔任生嚴副總前，走動力分廠的廠長。
長風公司以前叫作「長風摩托車製造廠」後來為了更加適應現代商業社會的需求，才該稱「長風摩托車製造總公司」。二級分廠的名稱卻都沒有做改變。動力分廠是總公司最核心的生產部門，摩托車質量好壞，一多半決定於弓擎的質量。
辜於趙彥為什麼不住到別墅區去，柳俊暫時不明了內情。
在長風公司開完中層幹部會議之後，柳俊拒絕了朱飛躍為他接風洗塵的建議。前幾天，長河區已經搞過一個接風宴，長風公司的幾名副總也都與會的，現在就沒必要多此一舉了長風公司的財務狀況，只有比長河區更糟糕。[
不管怎麼說，長河區是一級行政區士，來錢的門路還是要比長風公司多得多的。
而且長風公司的範圍遠比長河區要小，就這麼幾千人的工廠，新任總經理打個噴嚏，怕是一多半人都能聽到。柳俊一來就大吃大喝，這個影響可不大好。
而且柳俊本身對這私可有可的應――貫不感冒。
吃飯，還是在家裡吃得自在。
中午回到一號樓，甫一進門，就聞到新鮮辣抓的清香。這個季節，不是產辣根的時令。不過大棚菜在全國都已經廣，反季節蔬菜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物事。如果是正當時令的新鮮辣棍，炒出來味道更要清香誘人，叫人胃口夫開。
「！小羽，弄的什麼菜啊？」
柳俊走進餐廳，隨口問道。
羽穿著當時流行的棒鋒蝙蝠衫，下身依舊是黑色的緊身力褲，精緻的小腳套在一雙小狗狗圖案的布制拖鞋裡面，腰間圍著一個黃色的圍裙，長長的秀髮用一方潔白的手帕包裹起來，正在張羅一個三鮮湯。柳俊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嚇得小羽輕輕一哆嗦，忙即回過頭來，眼睛飛快的在柳俊臉上掃了一下，又飛快的垂了下去，囁嚅著說道「柳…你回來了略等一下，湯馬上就好了，，
柳俊點了點頭，在餐桌邊坐下，點起了一支煙二
整棟別墅只有他們兩個人，所有的傢具，就都顯得太大了些。譬如這張胡桃木餐桌，足足可以容納十二個人圍坐用餐二」嗯，那個吃飯前還是不要抽煙吧，對身體不好」
不一刻」小羽將一碗鮮明的三鮮湯端上了桌，見柳俊在吞雲吐霧，就裝著膽子說了一句二
「不怕！」
柳俊笑了笑，說道，並不為之所動。
做慣了一把手的人，別人要說服他，可不容易。
羽就不多說，盛了一碗飯，放到柳俊面前，然後垂手立在一邊。柳俊端起碗，正準備吃飯，忽然發覺小羽並沒有要和他同桌用餐的意思，就說道，「一起吃吧！」
「你吃完我再吃，……」
柳俊皺了皺眉頭，說道，「一起吧！」
羽見柳俊神色不悅，心裡頭就是一跳，也不敢多說什麼，趕緊盛了一小碗飯，離得柳俊遠遠的坐下，…小心翼翼地夾了一點蔬菜。
柳俊眉頭又是一皺，隨即舒展開來，說道，「小羽，你這樣子可不大好，會影響我的心情二家裡就我們兩個人，你這樣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我也會跟著心裡不踏實。」[
「哦我知道了、」
羽趕緊又夾了一點菜，往嘴裡扒了一口飯。
你會心裡不踏實？
你就裝吧！
羽在心裡恨恨地想二
她現在還真是有些弄不明白柳俊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說他不壞吧，與朱飛躍笑臉迎送，不是一丘之給又是什麼？說他壞吧，明明知道自己是一個怎樣的，身份」愣是沒有碰一下。不要說動手動腳，就是調笑的言語都不曾說過半句。雖然語氣平和，一點都不嚴厲，但是那種高高在土，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態，也擺得特別明白。
就好像他倆之間，真的是僱主與保姆的關係。
難道他是嫌自己長得不夠漂亮性感？
羽恨恨，之餘，忽然很八卦地想道。
到這個「小羽對自己還是充滿自信的。十分性感是談不上，但本錢絕對不差。繫於說到長相，從小到大，熟人朋友們誰不誇自己漂亮？更有人說，要是小羽去演電影，保管是一等明星。
這話小羽愛聽。
就電影和電視裡頭那些明星，真還有許多不如自己漂亮的二
羽胡思亂想著，一小碗飯還沒有吃完，柳俊那邊，已經一口氣吃了四大碗飯，放下了碗筷。…小羽不禁瞪大了眼睛。
敢情他說多做一個人的飯，真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讓小羽吃驚的是，她發現桌土的菜，都只動了一邊。向著柳俊那邊的菜，都吃完了，剩下一小半在盤子里，柳俊不曾動過二
很顯然，這是柳俊留給她的。
這人，倒是蠻體貼的二
「…小羽，問你個事！」
等小羽吃完飯，收拾好碗筷，給他送匕來一杯熱茶，柳俊問道。
「什麼事啊？」
羽又有些局促不安。」趙彥，你知道吧？就是廠里的生產昏總，
羽點點頭，答道，「嗯，知道的，以前走動力分廠的廠長，我爸就是在他手下做事的」」哦？那你爸現在還在動力分廠土班嗎？」[
「在的。不過我爸的腿腳不大方便，蘭在做保管員」
羽剛一說出口，心裡就有些奇怪，怎麼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什麼話都說，而且是不假思索的，他問什麼就答什麼，全半點虛假的答覆。
柳俊幟了一聲，問道，「那廠里的人，怎麼評價趙音的？」
到這裡，柳俊又想起今天在中層幹部大會上，趙彥說的那四個字一，糟糕透頂」！
趙彥說了這四個字之後，大家都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這個倔老頭，又胡亂開炮了！尤其是朱飛躍，望向趙彥的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錄了。
但是柳俊並沒有讓趙彥將他的倔強，進行到底。不管趙彥走出自公心還是私意，在他首次召開的中層幹部大會上說這樣的話，都是不犬合適的。
長風公司問題再嚴重，也需要一點時間去解決。柳俊不想在第一次會議上就引起激烈的爭執，那對他的權威是一個挑戰。事實上，就算趙彥走出自公心，並沒有針對誰的意思，他這麼做就有，目領導」的嫌疑。
柳俊欣賞有本事，有責任感的幹部，尤其是技術幹部。但對他們的毛病，也並不打算過分遷就。原因很簡單，要搞好長風公司，讓這個大廠起死回生，光靠一個人是不行的。
相對本事超群的個，人而言，柳俊更加看重的是團隊的整體戰鬥力。
因此趙彥說完那四個了字之後，柳俊便毫不客氣的中止了趙彥的發言，讓周天元等幾個副總接著彙報分管的工作。
不過對於趙彥，柳俊依舊很有興趣。
羽不防柳俊忽然問到這樣的問題，有些不大拿得准。事實土，她不過是個在校學生，對於趙彥這樣的「大人物」完全不曾接觸過，要有一點信息，也是道聽途說的居多。」這個我不大清楚，我不認識他不過，我聽說，趙彥沒有住在小青山，還是住在動力分廠的職工宿舍那邊，
柳俊就笑了笑，說道「很好。」
羽不由一愣。
很好？
很好是什麼意思？
是說趙彥很好，還是說自己很好？
「你這個態度很好！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柳俊微笑著加了一句解釋。
原來是這。
羽心裡就有些好笑，本來就應該這樣嘛，難道不知道的事情也能亂說的屍那不成胡說八道了！
自然，…小羽不知道，處在柳俊這個位置，已經開始漸漸的聽不到多少真話了，有時為了掌握真實的情況，掌握第一手資料，柳俊不得不經常下到基層去進行調研。
論是長河區還是寧北縣，轄區面積都不大「走遍每一個角落去傾聽基層民眾的心聲」柳書記勉強還可以做得到，隨著他地位的日漸升高，單純依靠自己的一雙耳朵去聽，兩隻眼睛去看，很明顯是不夠的。因此讓身邊的人說真話，對個高級領導幹部來說，就顯得格外重要。
同樣的，一個下屬是否會在自己面前說真話，不但能夠檢驗這個下屬的忠誠度，也能檢驗領導自己的人格魅力。
，嗯，看來今晚土要去趙彥家裡了。」
柳俊自言自語地說道。
羽就不接話。
這是他們大人物之間的交往，小羽覺得與自己關。不過柳俊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小，羽愣怔良久，一種慌亂和羞愧的感覺油然而生。
柳俊說，「…小羽，過兩天我愛人會過來，你多準備一點新鮮水果，她比較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