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隨行
,后坤
這回的清明祭祖,皇帝算是臨時起意。他跟前的人都知道,皇帝這回大半是為了先孝淑睿皇后。
宮裡自貴妃出事,扯出來了多少陳年舊事。最後連烏林珠跟太后也先後被牽連出來。最後的結果讓所有人吃驚,先皇后竟死於太后之手。當年陳案徹底查清楚了,皇帝心裡更覺著對不住孝淑睿皇后。
這些年,他只是在她的忌日親去悄悄祭奠,從來沒有聲張。原因大多是顧忌太后——太后還健在,他年年大張旗鼓去祭奠亡妻,太后心裡會不自在。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烏林珠。她被當作殺死先皇后的兇手一直被圈著,對外卻沒將她謀害先皇后之事公之於眾。對先皇後來說,確實不公。
現在一切都大白於天下,不用再忌諱太后了。他得給玉琦一個交待。更重要的,是給他自己一個交待。
可是他的突然決定害苦了后扈處、欽天監和內務府,前後加起來只有不到二十天的功夫,要將一應鹵簿、行在,還有祭奠的事宜打點好,實在是不容易。內務府為著打理行在,人手全都派了出去,為這個,福倫已經有半個月沒見到營房格格了。
御前的人倒不忙亂,萬事都有下面人忙乎,他們要什麼張張嘴,囑咐到,自有下面的人給辦好。這就是御前的厲害。郭謙要打理皇帝貼身的用度,只能自己操心,於是在尚衣局跟后扈處來回跑。
素格這幾日心神不寧。先前聽到廣祿肯救她阿瑪,她欣喜萬分。若靠她,一個宮女,陷在這深宮裡,連自己尚且難保全,更沒有餘力救雅布。現在她為得著消息,恨不得日夜都在乾清宮圍房裡聽差。可皇帝跟軍機處大臣議事時,她根本湊不過去。
翠微也心神不寧,再有三日就要出行,隨行的人聽大總管說皇帝還沒有定。本來這事該是皇后操心,可帝后的關係冷淡,皇后早就不管這些了。
松齡沒打探到什麼消息,愧疚的很,見素格發獃也不好勸,她自那日敬茶后,皇帝再跟大臣議事,奉茶的差事就改成郭謙了。莫非是皇帝發覺了什麼?她心裡惴惴的。
其實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皇帝只是不慣用宮女,所以吩咐見大臣時還是太監奉茶。
翠微換了松齡差事後,夜裡幫皇帝安置,皇帝也沒說什麼,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翠微聽那九的話,把素格的差事也搶了些來,比如系披領,她原比素格高,素格費勁的事,她做起來輕輕鬆鬆,皇帝不用低腦袋,以為是郭謙的安排,也沒多說。
他只要能見到她,心裡就很安寧。殿內有她的氣息,睡的也香甜。只是每回翠微都在跟前,他有些話想說也沒法張口。但馬上要出行了,到時候總有機會跟她說說話,他要說的話很多,也不急這一時。
於是三個人各安其命,差事倒也鬆快。
臨行前一日早朝前,翠微替皇帝穿好衣裳,郭謙扶了皇帝去用早膳。
「主子,去吉壤祭祀都安排妥了,行在也備好了,路上要歇兩個晚上,主子瞧宮女帶幾個?」明日要出行,帶的人手得定下來了。
皇帝的意思,自然只帶一個就好。「帶上她吧。」郭謙應了一聲,他知道皇帝說的她是誰。
卻又道,「雖說前後也就十來天,可主子身邊的事不能馬虎,茶水不算上,一個人也是忙不過來的。再說,就素姑娘一個人也沒個照應。」
皇帝一聽也對,路上奔波本來辛苦,再讓她一個人伺候,只怕會累著。
要依著他,該給她配兩個人伺候她才是。不過那樣就得給她晉位份,晉了位份,出行也就不能帶著她,更不可能兩個人獨處了。
點點頭道,「那便帶上兩個吧。多了有些不像。」
話從那九那裡傳給了翠微,忙打聽定了誰去。那九道,「主子指了素格,另外那個我做主報了你的名兒,主子也點頭了。」
翠微咬著唇道,「大總管,她跟我不對付,伺候上怕不趁手。能不能。。。」
那九沉臉道,「主子定的事,沒有更改的道理。」他也不想讓素格去,可皇帝非要帶上,他也攔不住。
最後心裡一動,又道,「你這麼機靈的,自然有法子。」
翠微被他這一句話害得抓心撓肝,還能有什麼法子呢?想去找康嬪,可康嬪不像是會管這個閑事的。再說主子用你給你機會,就得靠自己,萬事回去找主子拿主意成什麼了?
這麼一想,倒想起一個人來。
明兒就要出宮了,香包卻沒拿回來。跟松齡知會了一聲,稱自己要去要些止癢的葯,就往御醫房來尋楊太醫。
楊太醫不在,她失望極了。都怪最近一直忙著盯素格,把這事給忘一乾淨。這香包肯定管用啊,到時候伺候主子時戴上,比熏香有用。自己怎麼能忘呢!
據說楊太醫往後宮給小主請平安脈曲去了,也不知道何時能回來。等了一會兒實在等不住,只好怏怏的往回走。
趕巧,迎面碰上楊太醫提著藥箱回來了。
簡直天助她也。
楊太醫一眼瞧見她,認了出來,瞧著銀子份上笑呵呵問,「姑娘可是來找藥包的?」
翠微急道,「可不,等了您一會兒,明兒個就要走了,還以為這趟趕不上了。」
十份藥包做的小小巧巧,放進荷包不顯山不露水的。楊章囑咐道,「這藥包藥力不小,姑娘謹慎著用,用多了,就那個,,那個助興。」
翠微心裡一喜,謝道,「多謝太醫提醒,好像藥味兒不很足?」
楊章神秘道,「您也瞧出來了?為了姑娘,可費了精神了。藥味兒不能大,讓人聞見不是好玩的,所以下了好大功夫,昨晚上才做出來。不過姑娘放心,藥效絕對不差毫釐。還有一句話囑咐姑娘,這個東西萬萬不能跟茉莉粉混了。」
翠微詫異,問為什麼。
楊章支支吾吾,語焉不詳的道,「我是為姑娘好,混了以後您可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