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寄人籬下
童惜靈曾經一度懷疑熬弘精神方麵有點兒問題,因為他這人實在是太愛幹淨了,當初童惜靈剛來到“無歇”的時候,就曾經感歎過,居然能夠有人住的地方幹淨到幾乎瘋狂的地步!
在“無歇”裏,你不可能在地上看到大麵積的灰塵,牆壁永遠都是潔白如初的,但凡有一點兒黑色的汙漬出現,我們這位有潔癖的五太子,就會抓狂,然後找來泥瓦匠,將全部的牆壁都重新粉刷一遍。
地麵也是同樣的道理,在“無歇”裏住的時間長了以後,童惜靈發現自己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各種各樣品種的妖物來這裏“做客”。
說是做客,其實就是被熬弘喚來打掃衛生的。
他找來的妖物都是些體積比較小的,例如鬆鼠精啊,刺蝟精啊等等……
因為他們的體積小,就可以化成原型去鑽到那些犄角旮旯的小角落裏去打掃那些平日裏看不到的灰塵。
整個“無歇”基本上每天都是幹淨如初的模樣,雖然因為這件事情,熬弘已經無數次的被童惜靈吐槽,說他這樣搞得家裏一點兒人味兒都沒有了,但卻被熬弘當做了耳旁風,不僅絲毫不理睬,甚至還叫那些妖物來打掃的更加勤快了……
經過幾番鬥爭過後,童惜靈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來,不過幸好這些活兒都不需要她這個太子妃幹,於是她也就懶得計較那麽多了,任由這個“打掃狂魔”肆意妄為的每日打掃家中的各個角落。
按道理來講,柴房應該是最容易藏汙納垢的地方,畢竟那裏不是居所之處,很少會有人注意到,但是對於我們這位五太子來說,柴房也算是家裏的一部分,自然也是每天細心打掃過的。
都子濯聽黑無常說,房間滿員了,要把他安排在柴房的時候,內心其實是抗拒的,但是當他真的跟著黑無常到了柴房裏的時候,瞧見那角落裏堆得一板一眼的木柴,幾乎每一根的長短都是相同的。
地麵整潔的竟然比院子裏還要幹淨幾分!牆壁雖然沒有粉刷,但是也十分整潔。
總而言之,如果除去那角落裏的柴火,這柴房的樣貌簡直可以堪比客房了!
都子濯為了演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故意掐了自己的大腿,當著黑無常的麵兒落下了幾滴虛假的眼淚,跪在地上千恩萬謝,感激他為自己提供住處。
黑無常原本對著小乞丐也沒什麽好感,之所以沒把他趕出去,也是因為自己家老大的命令沒法兒抗拒,可眼下,這家夥竟然跪趴在地麵上對他一個勁兒的磕頭,口中感恩的話聽的黑無常都覺得羞愧了。
這樣一番兒下來,反而讓黑無常覺得自己給人家安排在這柴房有些過分了。
為了安撫自己心裏的不安,黑無常當晚準備飯菜的時候特意給都子濯多加了兩個雞腿兒。
昨夜,都子濯吃了人生中最飽的一頓飯,這也讓他對這個名為“無歇”的店鋪產生了些奇怪的感情。
夜晚總是會令人浮想聯翩,他獨自一人躺在這個可以避風雨的小柴房裏,身下是黑無常幫他搭建的臨時小床,雖然都是用一些木頭臨時搭的,但是上麵卻貼心的鋪了厚厚的兩層被褥。
房間裏隱隱的泛著些木頭濃厚的味道,屋外靜謐的夜裏,偶爾傳來幾聲蛤蟆或者是蟋蟀的叫聲,這一切都讓他十分安心。
一夜安眠。
因為柴房沒有窗戶,所以早晨陽光並未能照進這件小房間裏,將他喚醒。
等他自然醒來後,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發現早已天光大亮,趕忙收拾好床鋪,整理了下身上破爛不堪的衣物,揉著有些迷糊的眼睛打著哈欠走出了柴房。
如今畢竟寄人籬下,他也不想顯得太過於懶惰,這“無歇”裏住的人畢竟也不是隻有童惜靈一個人,更何況,昨日在熬弘與童惜靈的一番對峙下,他早已看出了,這“無歇”裏真正的主人其實還是那個被稱作五太子的家夥。
常年的漂泊使得他無師自通的察言觀色這項技能。
他很清楚的認識到,五太子並不喜歡他的到來,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其實他也不喜歡就這樣闖入別人的地盤兒,但是為了能夠完成任務,不再接受更多的刑罰,他可以做任何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早在他被家人拋棄的那一瞬間,他便活得不像一個人了,什麽人格,什麽喜好,早就在一次次的鞭撻下消失全無了。
不得不說,昨晚的安眠讓他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依賴感,即使是在他一早起來剛出門就碰上了滿臉黑線的熬弘……
“呃……五太子您早。”
“不早了。”
熬弘剛拐了彎兒走到柴房門口,就瞧見了頭發亂遭身上髒兮兮的都子濯,不免有些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跟他保持了安全距離。
“昨晚睡得可還好?”熬弘冷著臉麵無表情的問道。
“挺……挺好的挺好的!您能賞我一個住的地方,我已經很感激了。”說著,都子濯瞧見熬弘那張黑著的臉,險些又腿軟跪了下來。
熬弘顯然對他的感恩沒什麽興趣,盯著他看了兩秒後,便轉身朝著前堂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對他說道“跟我來趟前堂,有些事情要問你。”
都子濯哪裏敢怠慢,趕忙小跑兩步跟上熬弘的步子。
經過前院兒的時候,他本想用自己可憐的小眼神兒乞求黑無常的幫助,但卻發現黑無常一見到熬弘黑著臉,就跟耗子見到貓似的,嚇得躲在牆角自顧自的打掃。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繼續走著,就在快到前堂的時候,撞見了剛從房間裏出來的白無常。
他今日特意在房間裏梳妝打扮了許久,頭上別著一朵白色的曼陀羅,跟他那張慘白的臉倒是交相呼應。
剛一出門,白無常就瞧見了黑著臉的熬弘,想都不想便兩步湊到了跟前兒纏上了他。
“喲!五太子今兒這是怎麽了?瞧瞧這臉黑的,都快能滴墨了似的。”
熬弘先是一愣,隨後猛地往後撤了一步,上下打量著白無常,半天才開口道“今兒……這是誰家出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