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怪異的大姐姐
尚成安麵似骷髏,身上的冰湖藍錦袍早已被糟蹋成了乞丐裝,遠遠望去,像極了一個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餓死之人。
他眼下呈青黑色,佝僂著身子拚了命的朝著樹林外飛奔,偶爾被腳下亂遭的藤蔓絆倒在地,卻沒有半點遲疑,慌忙手腳並用的站起身子繼續衝著前方的小路上跑去。
身後尖銳的女人笑聲此起彼伏的傳入耳中,尚成安精神緊繃著連爬帶竄到了一顆粗壯的大樹旁,終究還是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
地麵上被激起的土渣散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小身板撞擊在樹幹上,樹枝產生輕微的顫抖,落下幾片葉子蓋在了他那蒼白似紙的臉龐上,像是為他殉葬的葬品點綴一般。
一陣風刮過,帶著晚間的涼意,滲進了人骨頭縫裏。
尚成安捂著腦袋蜷縮在大樹下瑟瑟發抖,口中不住發出詭異的尖叫聲。
“少爺……”
“是少爺!!”
躲在路旁樹叢中的虹火聽見了尖叫聲,突然鑽了出來靠在了熬弘的身邊。
熬弘仿佛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冷著臉站在寒風中,他閉上了眼睛,右耳不自覺地輕微跳動著。
森林深處,兩女一男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裏……
“夫君,你跑什麽啊,你說這大半夜的,讓我們兩個較弱的小女子跟著你在這寒夜中跑來跑去的,算怎麽回事兒啊!”聲音尖銳的女人有些矯情的說道。
“就是啊夫君,你是覺得我們姐妹倆照顧的不夠周到嗎?還是說……你騙了我們!”另一個聲音略顯陰柔的女人附和著開口道。
尚成安上氣不接下氣的緩了半天,氣若遊絲的說道“你們……我騙你們什麽了?分明是……”
“啊呀!姐姐,你的意思不會是……夫君早就在外麵有了女人,卻騙我們在這裏陪他歡愉數日吧!”
突然,尖銳聲音的女人再次開了口,她的聲音仿佛尖銳石塊劃在玻璃上的聲響一般,刺的熬弘渾身不適。
熬弘煩躁的揉了揉耳朵,接著又沉下心放耳聽去。
“求……我求……求求你們了……”
“我……是我不知分寸,闖入了你們的地盤……你們……放了我吧!”
尚成安的聲音開始因為恐懼產生了輕微的顫抖,他用盡了身體最後一絲力氣求饒著。
突然,一個幼嫩的聲音在熬弘的耳邊炸裂開。
“熬弘!你還愣著幹嘛啊!他們家少爺肯定是遇害了,你快些去救他啊!”
童惜靈原本是個軟性子,可自從跟了熬弘以後,每天身邊都會發生些急吼吼的可怕時間,一個不留神小命兒都可能不保。
如今,她已然被逼成了急性子,一旦聽到有人遇害,便無法控製自己,想盡各種辦法讓熬弘出手相救。
用熬弘的話說,她就是長了一顆聖母的心。
熬弘正等著那陰柔女子開口,突然被童惜靈打斷了思緒,他猛地睜開眼睛怒視著身旁的小人兒,二話不說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湊近些。
四目相對,童惜靈忍不住咽了口水,準備好的話一個字兒也說不出口。
熬弘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閉嘴!不然我讓你給那個尚成安殉葬。”
童惜靈知道他說話向來算數,嚇得抿著嘴點了點頭不敢再插嘴。
一旁等待的虹火大約也聽到了些許林子裏傳來的聲響,他原本也想開口求熬弘快些出手相救,卻被童惜靈搶先了。
可當他看到連童惜靈都被五太子訓斥了,嚇得縮在一旁偷偷把眼淚吞進肚子裏。
“現在不是出麵的時候。”熬弘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失態嚇到了身旁的丫頭,他穩了穩心神解釋道“這林子雖偏遠,但裏麵卻住著一位身份特殊的神靈,我現在分不清對方人的身份,不好出麵。”
“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童惜靈乖巧的聽著熬弘的解釋,偷偷抹掉眼角被嚇出的淚珠,頻頻點頭回應。
熬弘餘光瞥見了丫頭的委屈模樣,卻沒有心思在此時安慰她,隻好先將這筆賬記在了心裏。
……
林子中。
尚成安眼前立著兩位長相怪異的女子,聲音尖銳的那位臉色慘白,未有絲毫血色,更可怖的是,她的臉竟然有三尺長!
另外一位稍顯溫柔的女子,長相倒是正常些,可細細看去,才會發現其怪異之處。
她的一雙眼睛,每一隻都長了兩個瞳孔,當她咧嘴大笑時,便能夠看到她滿口尖利的牙齒,舌頭也似蛇芯子一般,又細又長,頂頭上分成兩個尖。
尚成安自從被那個坑貨道士騙到了這裏,便跟隨這兩個“漂亮姐姐”住在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宅子裏。
起初,跟隨他前往的還有他多年的隨從虹火。
他還依稀記得,當他們主仆二人來到那大宅子門口的時候,一陣香風自眼前刮過。
兩位貌似天仙,又勾勾又丟丟的兩位大姐姐便像神仙一樣飄落在了他們的麵前,那時的她們並不像現在這般不忍直視。
她們一位身穿淡黃的長裙,身上散發著小雛菊的淡淡香氣,眼神溫柔似水,好像可以將人淹死在其中似的。
另一位,則一身暗紅色的皮質短裙短衫,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後,眼下一顆十分有特點的淚痣點綴,使她原本惑人的容貌更添了幾分魅力。
尚成安自從小時從隱城歸家後,便被父親困在了家中,眼瞧著他一天一天的大了起來,也依然過了成年時期,身旁竟是除了家中的侍女以外,便見不到任何女人的影子。
天性使然,如今竟一下子遇見兩個如此誘人心脾的女子,他怎能不動心?
紅衣女子聲音尖銳些,卻透著一股英氣,她讓尚成安喚她白棉,淡黃長裙女子聲音柔和些,讓尚成安聯想到自己性情溫柔的母親,她喚作燭兒。
二人聽聞尚成安是弦冰道士介紹來的,立刻兩眼放光著想要撲上前去將他帶入府中,可一旁的虹火卻像是覺出了什麽似的,一個勁兒的勸說尚成安離開此處。
白棉性子急些,她在此處等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有送上門的男人,哪有放走的道理?!
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猛地露出了指尖尖銳的指甲,生生插進虹火的胸膛,掏出了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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