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自作多情

  傅元白難得這麽硬氣一回,但葉僅此而已。


  傅鴻已經魔怔了,拎不清輕重,打不好親情牌也打不好利用牌,就一個勁想從傅雙雙身上扒拉價值。


  傅元白以前覺得傅鴻對傅雙雙雖然嚴苛,但到底是親父女,哪有父親不盼著女兒好的,但知道他真正進入傅氏學著掌權,這才明白,傅雙雙在傅元白眼裏不過是一個予取予求的玩偶。


  覺得控製不住了就聯姻嫁出去,等看上傅雙雙自帶的名氣了又想要把她拉回來,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傅元白也知道,這麽多年父女倆的關係都沒有緩和,本就單薄的親情已經如風中微燭,以後還想再修複,除非傅鴻真的想通了,亦或是能夠給傅雙雙足夠讓她態度軟化的態度,比如傅氏。


  但傅鴻把傅氏當成命根子似的護著,根本不可能讓傅雙雙這個已經嫁出去了的“外人”來掌權,所以他們之間大概率這輩子就這樣了。


  傅元白倒不覺得可惜,就算傅雙雙回來了他也掌控不住她,再加上一個沈介,他不是他們夫妻倆的對手,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不強求,他隻需要稍微維護一下他和傅雙雙之間的兄妹情誼就夠了。


  這個年關過得很快,也越來越沒有年味,除了日漸冷清的傅家,沈家也越發氣氛詭異了。


  關星河跑了,就好像把沈岫的心和腦子一起帶走了似的,先是盛怒之下娶了白熙桐,又是幾次三番和沈介作對,時不時還玩消失,一個不注意去了國外,他到底還不是真正的沈氏掌權人,這些動作下來不管是家裏還是公司都對他頗為不滿。


  “又到哪裏去了?這麽晚才回來。”白熙桐聽到腳步聲,從似睡非睡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連忙站起來關切的迎上去。


  隻不過語氣雖然是關切的,但說的話卻是抱怨和不滿,似乎在傾訴沈岫動不動就冷落她的委屈。


  沈岫聽不出白熙桐的關切,他隻覺得白熙桐惱人,不管是聲音還是話語,都讓他無比厭惡,於是脫口而出的也是惡語,“不用你管,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白熙桐突然停在原地,就算這些話已經聽了很多遍,但心中的疼意一點也不少,尤其是今天。


  她是什麽身份呢?曾經的白氏小公主,現在的沈家少奶奶,她兢兢業業做好了自己少奶奶的分內之事,卻連關心一下自己的丈夫也要被訓斥,她伸出去的手長了。


  但白熙桐還是上前扶住了沈岫的手臂,“我讓阿姨給你煮著醒酒湯,喝一點再睡吧。”


  沈岫不耐甩開,滿身酒氣,眉頭緊蹙,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抗拒和厭惡,“說了多少遍,不準碰我。”


  白熙桐僵住,心口一陣陣發緊的疼意讓她有些難以呼吸,往常的沈岫好歹要看在沈瀚城和寧雪的麵子上,顧忌著她在沈家的體麵,但一旦喝醉了,就什麽都顧不得了。


  本來要端著醒酒湯出來的阿姨頓時腳下一轉,又退回了廚房。他們夫妻倆的事她可不敢參與,免得到時候被牽連了,還要挨上一頓冷刀子。


  白熙桐察覺到了廚房的異動,也聽到了樓上隱約的腳步聲,應該是寧雪知道沈岫回來,起夜了。


  白熙桐沒有把情緒放在麵上,說話的聲音更輕了,她也不知道這自作多情的關心是為了什麽,為了不讓傭人看笑話?還是為了在寧雪麵前做場戲好讓她再體貼一些自己,亦或者是讓麵前這個心有所屬大大男人多看她一眼。


  “帶著醉意睡覺不好,喝點醒酒湯好不好?”她仿佛在哄小孩子。


  沈岫抬手就把白熙桐推遠了,“說了不要你管,你算誰也敢管我!”


  白熙桐腳下沒有注意,被地毯絆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沈岫卻沒有分出絲毫心神給她,繼續踉踉蹌蹌的往樓上走。


  冰冷的地板,刺骨的嚴寒,一路冷到了白熙桐心裏。


  可是很快,腹部的抽痛將她從心中的憋悶喚了回來。


  阿姨一直注意著外邊的動靜,她才來不久,可不敢讓主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什麽事。


  於是她一聽聲音不對,當即走到門口一瞅。


  不得了,白熙桐那一摔摔出問題來了。


  她連忙小跑上去扶起白熙桐,“少奶奶,您這是怎麽了?”


  上了樓的沈岫道:“不準管她,肯定又是裝的!”


  身體痛,又痛又冷。


  白熙桐麵色痛苦的被扶起來,怎麽都站不直身體。


  “肚子疼……”


  阿姨急了,“我立刻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恰時寧雪披著衣服開門,臉色難看,“大半夜的吵嚷什麽?”


  但她這火大部分都是對白熙桐發的,沈岫那麽晚回來肯定累了,竟然還那麽沒眼力勁往跟前湊。


  “夫人,少奶奶說肚子疼。”阿姨回。


  寧雪不滿,但還是抬步走了下去,“怎麽回事?”


  白熙桐疼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由阿姨說:“我出來的時候少奶奶就坐在地上,隻說肚子疼,我已經打電話叫了醫生。”


  寧雪看白熙桐麵容痛苦不似作偽,心裏的氣焰消了些,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不盡的煩躁,“叫了醫生就行,有什麽問題及時告訴我。”


  說完,竟是要上樓繼續睡覺了。


  阿姨愣了,她才來不久,才知道原來這沈家一家子都這麽冷漠。


  白熙桐不可能無緣無故坐地上吧,沈岫這麽怒氣衝衝的,不是他推的還是誰,而且現在正是白熙桐不舒服的時候,這些他們沈家人都看不到嗎?竟然沒有一個人關心?


  阿姨頓時覺得扶著白熙桐的手有些燙人,這姑娘到底是怎麽嫁了這樣輕賤媳婦的人家?

  而且白熙桐這樣子看起來可不妙,別在她手裏出了什麽事情,如果這樣那她好不容易爭取的工作就完了。


  或許是被寧雪的話傷了心,又或許是察覺到了阿姨的退意,白熙桐死死抓住阿姨的手臂,“幫我……”


  說完,終於扛不住,暈了過去。


  而她坐的地方,被洇濕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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