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九十七章 逃兵
新組建的部隊,往往有這個特點,仗打得順手的時候,勇敢加畏,認為敵人不過如此,一旦遇到吃硬的仗,或者,需要拚命的時候,沒見過炮火的洗禮,沒見過炮火連天、血肉橫飛的場面,沒見過戰友滿身鮮血,倒在自己眼前的情形,其弱點,馬上就會暴『露』出來。
剛才的便宜,很大程度上,是打了蘇軍一個出其不意,現在的情況可大不一樣,戰士們手裡的槍,還是指向前方,瞄準越來越近的蘇軍士兵,可是,如果仔細觀察,絕大多數第一次打陣地阻擊戰的戰士們的手,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眼神兒之中,帶著些許的驚慌和恐懼,一股不安的氣氛,在陣地上,聲的蔓延開來。
外蒙古野戰兵團的各級軍官們,當然發覺了這種不正常的情況,顧不得自身,隨時都會被衝上來的蘇軍士兵擊中的危險,貓著腰,在戰壕里來回的呼喊,「弟兄們,大家別慌,和老『毛』子交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咱們可是一直追了老『毛』子兵兩天兩夜啊,他們就那點兒能耐,先別急著開槍,等待命令!放近了打!」
還別說,軍官們的呼喊,給這些士兵吃了定心丸兒,雖然握槍的手,還是微微的哆嗦著,最起碼心裡不大慌『亂』了,但這只是開始,希波里夫司令員,已經下了狠心,搞的是不間斷的集團衝鋒,就算用士兵的屍體,也要淹沒阻擊自己的獨立師部隊陣地,外蒙古野戰兵團,這個三個打阻擊的步兵旅,沒見過大戰陣的弱點,始終會暴『露』出來。
很快。衝鋒的蘇軍敢死隊,就衝到了距離陣地不過三百米的距離,隨著各級指揮官的一聲令下,陣地上,頓時響起爆豆般的槍聲,外蒙古邊防軍升格為野戰兵團之後,首先改變的,就是部隊的武器裝備,一水兒的「索米」衝鋒槍,每個連。都有機炮排,擁有重機槍八挺,迫擊炮十門。
每個排,都有機槍班,四挺輕機槍足夠提供充足的火力。再加上每個班的兩挺輕機槍,外蒙古野戰兵團一個步兵連。光是輕機槍就有四五十挺。三個步兵旅一起開火,那陣勢,真是驚人,密集的雨,打得地面飛沙走石,數不清的子。高速旋轉著,如同一堵金屬牆般,迎頭撞向衝鋒的蘇軍士兵。
蘇軍士兵的身上,濺起團團血花。高粱稈子似的,一片片的栽倒,古爾班賽汗阻擊戰,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程度,戰場上,槍聲如暴雨般狂嘯,打得血肉橫飛,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瀰漫開來。
蘇軍士兵也拿出了玩命的架勢,前一排被打倒,後面的踏著同伴血肉模糊的屍體,繼續衝鋒,可是,就是著幾百米的距離,已經能夠看得見,獨立師士兵的臉,卻成了一道由數的輕重機槍、衝鋒槍子組成的,法逾越的死亡地帶,戰鬥開始不到二十分鐘,第一突擊波的蘇軍敢死隊員一萬多人,倒在獨立師阻擊陣地前面的,就有六七千人之多。
在後面指揮的希波里夫司令員,儘管臉『色』鐵青,嘴角在不自覺的抽搐,卻眼都不眨的,將第二突擊波的一萬多名敢死隊員派了上來,蘇軍的第一次衝鋒,還沒有被完全打退,第二波衝鋒,接踵而來。[
蘇軍士兵打紅了眼,陣地前同伴的屍體,成了他們的臨時掩體,一具具蘇軍士兵的屍體,被摞了起來,活著的蘇軍士兵,咬牙不退,就把槍加在同伴的屍體上,隔著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與外蒙古野戰兵團的戰士們眼對眼的對『射』起來。
蘇軍士兵的槍法,還是不錯的,外蒙古野戰兵團阻擊部隊,很快就出現了傷亡,同伴的腦袋,被子掀開,雪白的腦漿混合著殷紅的鮮血,濺了自己一身,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戰友,眨眼間就成了半拉腦袋不見的屍體,面對這種情況,沒經歷過殘酷血戰的士兵,會有兩種反應。
一是、戰友的犧牲,激起了他內心的強烈報仇**,忘記了恐懼,心裡只有打死敵人,替戰友報仇的想法,一場血戰下來,往往會使一名普通的士兵,蛻變成豹子般勇敢的戰士。
另外一種情況,是徹底引發了內心的恐懼,戰友陣亡的慘狀,刺激他心底的懦弱,害怕下一個,自己就成了數具屍體之中的一員,求生的本能,會讓他拒絕繼續戰鬥,甚至——會變成一名逃兵。
外蒙古野戰兵團阻擊部隊,絕大多數戰士,都經受住了戰場的考驗,戰友的陣亡,只能激發他們更大的勇氣,忘了恐懼,只剩下本能的『射』擊,因此,在蘇軍兩波敢死隊,近三萬人的不間斷突擊下,陣地還在獨立師部隊的手裡,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堅持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其他的三個旅部隊,就會趕上來,兵力超過了蘇軍,第三十七集團軍,就是全都拼光了老底兒,也別想邁過古爾班賽汗半步。
但是,還是發生了意外情況,外蒙古野戰兵團第三旅一團三營六連的阻擊陣地,處在整個戰線的突出位置,是個海拔不到一百米的小山包,眼光老道,戰鬥經驗豐富的任兆全,在修築工事的時候,考慮到,這個位置屬於相鄰兩翼陣地的主要支撐點,火力可以支援左右兩翼的陣地,所以,特別加固,並修築了幾個火力點。
按照他的設想,在這個火力支撐點上,布置兩挺重機槍,或者是四挺輕機槍,火力覆蓋範圍,可以控制一大片區域,接受陣地的第三旅旅長,也是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地方,命令三營六連,在此防守,並從其他的連,調過來四挺重機槍,作為重要火力點,除了守住本連的陣地外,還要為左右兩翼的五連和七連,提供火力支援。
戰鬥一開始,這個小高地,就成了蘇軍重點的進攻對象,蘇軍指揮官也不是白痴,同樣看出了這個制高點的重要『性』,如果攻下來,就等於在獨立師部隊的阻擊線上,撕開一道大口子,如此,則突圍有望。
成群的蘇軍敢死隊員,不顧傷亡,前赴後繼的往上猛撲,屍體鋪滿了高地下的山坡,防守的六連的戰士們,也是血染戰壕,打得手都軟了,隨著蘇軍的不屈不撓的進攻三連的陣地上,出現了較大的傷亡,渾身是血的傷員,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屍體,被擔架抬著,從戰壕里經過,從打得紅了眼的戰士眼前經過,場面真實而殘酷,剛才還在身邊的戰友,眨眼間就成了一具屍體。
絕大多數戰士,狠狠的咬著牙,拚命的把子傾瀉出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為死去的戰友報仇,靠著屍體堆起來的人肉工事,大約有三四百名蘇軍,在距離阻擊陣地不到百米的地方,勉強站住腳,蘇軍的幾挺機槍,得到了還手的機會,子雨點般打過來,趁著六連的火力,暫時般壓制住的機會,蘇軍敢死隊員,瘋狂的衝上來。
終於,六連三排二班的戰士們,頂不住了,一個在綏遠參軍的士兵,臉『色』煞白,看著人高馬大,拚命衝上來的蘇軍士兵,慘嚎一聲,丟下手裡的槍,掉頭就跑,剛剛爬上戰壕,就被密集的子,打成了馬蜂窩,他的舉動,一下子動搖了二班其他士兵的信心,其他的士兵,也跟著丟掉槍,往後逃去。
班長急得眼睛冒火,剛剛站起身,喝止臨陣脫逃的士兵,一串子,打進他的身體,搖晃幾下,班長倒在戰壕里,失去生命『色』彩的雙眼,滿身不甘心的死死盯著外蒙古北部,那被硝煙遮擋著的冰藍的天空,二連的陣地,因為二班的潰逃,馬上出現了一個大缺口。
蘇軍士兵也是經驗老道,見到這個機會,馬上集中兵力,往這個突破口猛打猛衝,六連連長的嗓子,都喊啞了,陣地上的兵力,本來就可丁可卯,又是蘇軍重點進攻的地段,隨著傷亡的增加,其他方向根本抽不出兵力來,加強重點防線,而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的連隊里,會出現逃兵,而且,還是在這最要命的時候!
看著爬上戰壕,被蘇軍的子打倒了幾個,剩下的幾個抱著腦袋,漸漸跑遠的逃兵,六連長臉『色』鐵青,手裡的衝鋒槍,已經舉起來,又力的放下,都是自己的兵啊,雖然是在部隊撤回華北的時候,新參軍的士兵,可畢竟在自己手下,訓練了幾個月的時間,每個人都能喊出名字,若說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是扯蛋!
雖然他們臨戰脫逃,是逃兵,按理該當場槍斃,可自己又怎麼能下得去手,第一次打這樣殘酷的陣地阻擊戰,他們的驚慌失措,也在情理之中,咬咬牙,六連長怒吼道:「連部警衛班、通信班,立即跟隨我,去堵住二班的口子,都給我死死的盯在那兒!」[
連部的幾十人,冒著頭頂尖利呼嘯而過的子,趕到了二班丟棄的陣地,正是戰場局勢最吃緊的時候,因為一個班的士兵逃跑,立即給左右兩翼的其他幾個班,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六連長趕到的時候,一股大約一百多人的蘇軍,已經衝到了距離陣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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