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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吹動浮雲散,終究不是故人來(下)

  正在易至明在京城麵見青川時,千裏之外,葉寒也已收拾好行裝,正準備離開懷州。


  “許淩風已經帶著易至明離開,危險解除,娘,您沒必要還要離開懷州。”懷王府後院,阿笙送著葉寒,心有不舍。


  阿笙的話不無道理,但葉寒還是不敢大意:“許淩風這次來懷州不露聲色,直到快離開時、才拿出秘旨召我入京,可見我冒充易至明在外露麵,已引起了您父皇的懷疑。雖然這次僥幸蒙混了過去,但誰又能保證下次能這麽幸運,您父皇的謀略心計、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所以為以防萬一,我還是暫時離開為好。”


  回想起那日的驚險,葉寒到現在仍心有餘悸。


  監察禦史來地方、監察當地民政情況,是最普通不過的一件事,之前他們也不是沒接待過、來懷州巡查的監察禦史,而這次來懷州的許淩風、與以往來懷州的監察禦史也沒有什麽兩樣,每日在外到處視察民情,入夜才回驛站休息,一切正常得、讓人根本沒有多想,

  誰知卻在設宴為之餞行時,突然亮出旨意,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她當時易容成易至明的模樣聽見後,嚇得背上直冒冷汗。


  還好在決定借易至明的身份、在外做事之前,她便設想過這樣的突發狀況,也為之早早想好了應對之策:隻要每當她出府,易至明就留在屋中不出,直到她回來為止,以免穿幫。


  所以那日在麵對許淩風猝不及防、但也在意料之中的突然襲擊時,她按照之前早就演練千百遍的對策,用回屋收拾行李的借口、暫作拖延,然後去易至明的住所、與之偷天換日,這才瞞天過海,僥幸逃過一劫。


  雖然易至明被許淩風帶去了京城,她暫時安全,但以青川的性子、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的,日後必定會再派人來懷州、探查她的蹤跡,所以懷州於她已不安全,她是時候該離開了。


  而一想起那日之事,尤其是在聽到他那位、已有兩年未見的父皇時,阿笙的心有餘悸、不比葉寒少。


  他這個父皇的心計之深、手段之高,當年入朝參政時,他深有體會。遠的不說,就拿就近這兩年來說,雖然他未上過一□□,可依舊將朝政牢牢把控在手中。


  這天下人都說丞相得勢、權傾朝野,但實際上,卻是一點實權都沒有,在軍事上,手握重兵的大將、哪一位不是父皇帶出來的心腹;政事上,處處受各部製約,那位“權傾朝野”的公孫丞相、空得隻有一個架子,

  而且但凡天下遇到點什麽不好的事,罵名都得他這個丞相來背,真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他這個本應承擔天下重任的父皇,卻完全置身事外、又什麽也沒少,這才是真正把天下玩弄在股掌之中,如此高明手段,你讓他怎能不心有餘悸。


  說回現在,當年他一把大火將長寧宮燒成灰燼,但父皇卻從未相信過娘已經死了,這些年仍一直全天下、到處派人找娘,所以在懷州的這些年,娘一直藏在懷王府裏、甚少出門,直到從山陽縣帶回了、與她身形極為相似的易至明,這才易容變聲,借著他的身份、敢在外拋頭露麵。


  可即便是這麽小心,沒曾想還是引起了父皇的察覺,若不是之前他們便想好萬全之策,說不定娘現在就已在京城,重新落入父皇手裏,所以即便是再不舍,但為保證娘的安全,阿笙還是決定送她離去。


  “娘,您離開懷州後準備去哪兒?”


  “我準備去雲州,找朱老夫子。”葉寒看著向南的方向,與阿笙細說著此行的目的:


  “你如今治理好懷河水患,將窮山惡水的懷州、治理成富饒的魚米之鄉,如此卓越的政績,朝中的文武百官都看在眼裏,定會有人上折子為你請功,


  但你畢竟是被你父皇親自廢黜的太子,朝臣雖有心偏向於你,但誰也不敢當這個出頭鳥、觸你父皇的黴頭,所以此事需要一個領頭人才行,而朱老夫子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雖然已辭官歸鄉不在朝中,但他畢竟是譽滿天下的當世大儒,而且更是三朝元老、在朝中資曆名望甚高,隻要他帶頭為你請功,朝臣們的折子就會源源不斷、上達天聽,而那時,就是你重回京城的機會。”


  治理好懷州水患,立下功績以此回京,然後查清當年之事,這是他與娘一直努力的目標,所以即便再是不舍娘離去,阿笙還是扶著她、上了馬車,不舍叮囑道:“娘,一路小心。”


  見阿笙望著自己臉上擔憂不下,葉寒笑著安慰道:“有秋實和於一陪著我,你不用擔心,等到了雲州,我會給你寫信報平安。”


  “殿下放心,有我在,一定會把夫人照顧好,絕對不會讓她餓著。你一個人在懷州,也要記得好好吃飯,我在你房間放了好多酥餅、芝麻糖,你記得吃,千萬別忘了。”


  秋實也舍不得阿笙,將頭探出馬車外、一再叮囑著,眼睛裏蓄滿了淚。


  見狀,阿笙心裏也酸得不行。


  他自小就喜歡這位胖胖可愛的秋姑姑,雖然性子單純、憨直了些,但對他卻是真真的好,很是疼他,做了什麽好吃的、第一個就拿給他吃。


  他還記得小時候,因為糖吃多了、牙齒疼得滿地打滾,娘知道後就給秋姑姑下了死命令,不準再給自己糖吃,可他當時人小、記吃不記打,牙剛好一點、就找秋姑姑要糖吃,秋姑姑怕自己吃了又牙疼,所以怎麽也不敢給他一顆,他就又哭又鬧、裝慘賣可憐,秋姑姑心疼他、但又不敢違背娘的話,兩相為難下,最後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反倒嚇了他一大跳。


  童年的美好往事、就像是一顆顆甜得掉牙的糖,即便他已長大,但每每回想起來,他好似還能品到記憶中、那一縷甜絲絲的味道,而如今娘又要走了,秋姑姑也要跟著娘一起離開,又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真是越長大越孤單,也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於是趁著葉寒和秋實還在,阿笙童心未泯一次,湊近秋實耳邊悄悄說道:“秋姑姑,我在你包袱裏也留了幾張銀票。我娘要是不給你豬蹄吃,你就自己去酒樓、偷偷買著吃,記得,千萬要瞞著我娘、不要讓她發現。”


  “真的?”一聽有豬蹄吃,秋實臉上的傷心立即不見,隻剩下驚喜難掩。


  見阿笙點了點頭,秋實連忙縮回馬車裏,背著葉寒、手在包袱裏仔細摸索著,葉寒瞧見,不用想也知道,這兩人肯定又背著自己做什麽“壞事”了,從並州到懷州這些年,哪一次不是這樣,這對吃貨的戰友情、還真是多年未變呀!


  正當葉寒這般想著時,這廂,阿笙已走至馬車前的於一麵前,鄭重向他行了一禮,拜托道:“於叔,我娘、還有秋姑姑,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隻要我在,定護她們周全。”聽後,於一也鄭重承諾道。


  兩年相處,於一是真心喜歡、更是佩服眼前這個小少年。若他是北齊帝王,夏國定不會有這麽多的劫難,隻可惜……他不是,而且還被廢黜、貶謫到了懷州,與帝位無望,看來救夏國出水火一事,還得靠他自己。


  幾人說說鬧鬧一陣告別,終到了該離開時,臨走前,葉寒特地問了阿笙一句,“對了,蘇琉璃有下落了嗎?”


  杜程之前傳信來,說上次隨杜老夫人去慈恩寺燒香,恰巧看見逃跑的蘇琉璃逃跑,隻可惜當日帶的人手不夠、跟丟了,這些時日一直在找蘇琉璃的下落,也不知找到沒有,她雖遠在懷州,但心裏卻一直惦記著此事。


  阿笙明白葉寒的心切,但也不想騙她,如實回道:“還沒有,杜程還在找,但娘您別著急,杜程家在京城各處、都有酒肆店鋪,眼線眾多,隻要蘇琉璃一露麵,就能跟著她、找到當年的幕後真凶。”


  “希望如此吧!”


  當年蘇琉璃害得她小產,她雖恨不得想一刀殺了她泄憤,但她還是忍下憤怒、留了她一命,為的就是放長線釣大魚、找出幕後真凶,而如今蘇琉璃蹤跡不明,若一直找不到、真讓她逃了,那她的一片苦心、不就打水漂了,她到時又去找誰報仇。


  隻望老天垂憐,成全她一片當母親的心,讓她找到蘇琉璃,找到害死她孩兒的幕後真凶,為他討回一個公道,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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