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春暉,脈脈溫情,盡在人間三月裏(下)
天間新月漸生明,而人間的春夜卻又是深了幾許,葉寒未再久留,輕手輕腳出了側殿,卻見青川孤身站在殿外,一雙如夜深邃的墨眼一下就看見了自己,葉寒笑著回望著,她知道他定又是等候已久。
“不是說讓你早些睡不用等我嗎,怎麽還跑到側殿來了?”
葉寒笑盈盈走近,青川沉寂多時的墨眼也跟著熱鬧起來,就像煙火忽照亮了夜空,“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有你在,我睡不著。”
葉寒聽得出青川話中濃濃的不滿,自己拋下他跑到側殿讓他獨守空閨這麽久,他有氣也是應當,於是主動牽起他的手說道:“你知道我今天見到阿笙時,突然想到了什麽嗎?”
“什麽?”青川斜眼瞧了葉寒一眼,怎會不知這是她轉移自己注意力的小伎倆,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心甘情願中她的計。
葉寒轉過頭來認真看著青川,臉上生著淡淡的笑,甚是輕柔,像極了庭中瑩瑩皎白月光,“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在清遠寺見到你時,你也是阿笙這般年紀,就連模樣你們父子都一模一樣。”
八歲?這都隔了多少年了,說真的青川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八歲時是何模樣了,沒想到姐姐居然還記得!
青川不由心下大動,忽停下腳步來,問著葉寒,“姐姐,其實這麽多年,我心裏一直有個疑惑想問你。當年你我在清遠寺初遇,寺廟中明明有這麽多和尚沙彌,為何你偏偏隻注意到了我?”
“誰讓你這個小沙彌當時長得唇紅齒白,甚是勾人。”葉寒半開玩笑回道。
“可這並不是你注意到我的真正原因,對嗎?”
青川目不轉睛看著葉寒,話語甚是篤定。
若姐姐當年真是因對他起了這種非分之想而接近他,他們之間的情路也不會有這麽多的坎坷波折,更不會有一個叫寧致遠的人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裏,讓他懊惱悔恨不甘了多年。
春庭深睡皎月入窗,夜幽幽似夢,站在她麵前沉默不語的青川不禁讓葉寒想起八歲時的他。
八歲時的青川模樣跟阿笙現在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都是一樣的容顏驚人一見難忘,隻不過八歲時的青川遠沒有阿笙的活潑開朗,那時的他不過是深山古刹裏一小沙彌而已,每日晨鍾暮鼓洗耳,經書佛法洗心,青燈古佛下的他早習得一身安靜淡然,超凡世外,非俗世紅塵可有。
“真想知道?”葉寒邊回想著,邊問道。
青川目不轉睛看著葉寒,堅定點了點頭。
她的手被青川握得很緊,無絲毫掙脫的可能,若在以前兩人初成親時葉寒定拚個頭破血流也要擺脫掉它,可在經過多年的磨合適應後,她如今已學會如何去與這份桎梏她的束縛相處。
也許與之爭鋒相對拚個魚死網破並非唯一出路,有時隻需簡單翻轉一下手背與它十指緊扣,也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柔情與溫暖。
“其實說真的,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當時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就隻是覺得你這小沙彌好生奇怪,明明臉上生著笑與人說著話,可身上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孤獨,就像是殿中佛祖手上拿著的那一支蓮花,雖每日置身於絡繹不絕的香客信徒之中,卻永遠與他們的熱鬧喧囂格格不入,隻靜處高台之上,漠然世外,獨自綻放,無需人賞。可這樣的你卻讓人莫名覺得心疼,讓人忍不住想接近你,靠近你,關心你,哪怕與你說一兩句話衝淡你內心半點孤寂,也是好的。”
其實更深層的原因葉寒沒有說,也不能說,因為沒有人會信。她之所以注意到青川與之主動交好,除了他身上那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孤獨外,還因他讓她想起了在現代的小弟。
她是一個莫名來到這異世的異鄉人,她雖然披了一身異世的外殼行走在於這世間,可她的記憶她的靈魂都屬於現代,因為在現代有她再也見不到的父母家人,有她永遠也彌補不了的親情遺憾。
所以在青川突然喊她一聲“姐姐”時,瞬間溫暖了她那顆孤獨多時的心,也許就在那一刻她便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所以在他有難時才會不顧性命去救他,然後護他遠走元州,隻不過後來弟弟成了丈夫,親情成了愛情,這也許就叫世事難料吧!
都說天家富貴,可天家也最是無情,而他偏偏就出生在這世間最無情的天家裏,算計害人手足相殘他自幼見慣,而他的雙手也沒少沾滿他人的鮮血。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流著的血是冷的,骨子裏無不刻著無情二字,即便早早離了皇家入了佛門,也改不了他的涼薄天性。
他原以為自己就會這樣孤獨一生直至終老,可誰想到在他八歲時老天爺竟讓他遇見了姐姐,那笑起來總透著溫柔暖意的人,一點一點溫暖了他身上的血,讓他知道自己的血竟也是暖的、熱的,也讓他知道……原來他也會愛人,也會愛上人。
青川胸膛忍不住的起伏,臉上心裏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激動,一雙墨眼雖仍是如夜的顏色,可從眼中迸射出來的目光卻如烈火星點那般炙熱,看得葉寒都不好意思想低下頭去,卻被他一雙粗糙卻燙人的大手牢牢捧住攔下,聽他說道:“姐姐,我不孤獨,因為老天爺讓我遇見了你。”
青川說的話如他的目光大手一樣炙熱燙人,都讓葉寒想避又避之不了,可緊隨而來落在她唇上的吻卻截然相反,今夜的青川特別溫柔,一寸寸親過她的唇瓣,然後一點點探入她的口中,輕柔如春水甚有耐心,一點也不像平日那般強勢霸道讓她本能想逃。
葉寒按耐不住心中漸起的情愫,雙手慢慢攀上青川的肩膀主動回吻著,然後唇舌交纏更烈,水澤纏綿更深,讓她漸漸吃不消,可她卻不願停,努力回應著青川,心甘情願沉溺在他這一腔霸道柔情之中。
庭外月色皎潔,穿門落戶明色驟然減半,唯餘下一殿朦朧幽色似水波晃動,晃得人心神不寧,搖得人春情蕩漾,初春的夜不正是如此。
一吻落罷,青川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胸膛喘著氣的葉寒,心裏說不出柔情滿足,“都親過這麽多次了,怎麽還學不會換氣?”方才若不是及時察覺到她臉上紅潮異常,說不定這個小笨蛋就被她自己憋死了。
深吻缺氧未平,葉寒全身還泛著虛,現又被青川“無情”嘲笑一通,自是無力回嘴還回去,隻能深深剜了他一眼以示不滿,可這落入青川的眼卻別是一番風情,明眸染欲水霧瀲瀲,眼兒媚勾人,青川手立即鑽入葉寒裙下一探,果然,晉江已盡是濡濕一片。
青川不禁悶悶發笑,懷裏這小人兒真是越來越敏感了,不過才吻了一會兒就春潮泛濫,若自己長久不在她不還得偷人!隻如此隨意一想青川就接受不了,看來他以後得時常待在姐姐身邊把她看緊了!
“青川,別摸我那兒……”
葉寒微仰著頭望著青川,弱弱求道,剛才一吻弄得她身子酥軟無力還未緩過來,可青川的手卻不知何時已放在自己晉江間來回勾動,雖隔著一層濕透了的布料,可這種若有若無似隔靴撓癢的挑逗更弄得晉江春水漣漣,滿身更是欲/火難耐。
“姐姐,你濕透了。”青川摸著葉寒腿間越發濕淋的晉江,邊低頭頭來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嗯……”,葉寒咬著雙唇不禁難受輕嗯了一聲,情/欲燒身的她根本經不起青川這般言行相交的挑逗,隻借著腦中僅存的一點清醒,睜著一雙柔/媚至極又甚是無助的水眸望著青川,細弱求道:“別在這兒,我們回寢殿好不好?我怕吵醒阿笙。”(脖子以上,無細節描寫)
青川甚是愛極了葉寒在他身下羞怯怯的樣子,不由俯下頭來親著她的臉,邊寬慰道:“這有什麽?他這麽大人了,難道還不懂這個?沒事的。”
皇室子弟啟蒙都很早,當然在房事這一塊也不例外,阿笙在東宮時早有專人教導,隻是姐姐不知道罷了。
“別……”,葉寒偏著頭躲避著青川緊追不舍的親吻,邊求道:“阿笙才八歲,我不想他看見,青川我們還是回寢殿再做吧,我求求你了。”
很顯然,青川自是不會答應。他可以什麽事都應著姐姐,就算是讓他烽火戲諸侯他定想也不想就答應,可唯獨在情/事上,他絕不讓步。
他知道姐姐心裏有自己,可他也清楚知道除了自己,她心裏還裝著很多的人。阿笙、江流畫、常嬤嬤、秋實……就連與她今生再也無緣隻能永遠存在回憶中的寧致遠也在她心裏有那麽一寸之地。
其實他心裏也明白,無論是阿笙、江流畫還是與姐姐有緣無份的寧致遠,在姐姐心裏都隻是正常的親人朋友,對他們也隻是正常的關心而已,並無它意,可他心裏就是克製不住的介意,他不喜歡姐姐提到他們,也不喜歡眼裏有他們的存在,更不喜歡姐姐心裏本應完全屬於他的位置被這些無關的人給占據!
他知道,這是他的不對,他不應有如此偏執的想法才是,可……他就是控製不了自己。他進入姐姐的心太晚,她的心裏早被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所占據,能留給他的就隻有那麽一星半點的地方。
他本應滿足才對,因為姐姐最初根本就沒給他留位置,隻他死皮賴臉不擇手段硬生生擠了進來,然後在她心裏終有了一席之地,但他不滿足。
當姐姐心裏沒有他時他隻奢望在她心裏有那麽一寸半尺的立錐之地,可當有了後他又奢求起更多的地方,就像沒錢的窮人賺到錢後就想賺更多的錢一樣,因為沒有得到過,所以貪心難抑,永不知饜足。
太過在乎,所以患得患失,心病更重,藥石無靈,唯有在雲/雨交合時才有所緩解。
因為隻有在這時,當完全進入姐姐的身體時,他才會覺得她是完全屬於他一個人的,也因為隻有在這時,她的眼裏才會全是自己的身影,好像她的心滿滿的裝都是他一人。
所以,他什麽事都能應了她,隻有在□□上他絕不讓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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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外的新月好似又清亮了幾分,連帶著幽寐朦朧的玉殿也亮堂了不少,窗扉殿門回格花紋的紋影清晰在地,整齊如一,宛若門扉在地不在牆一般,若不是地上偏西一處不住聳動的交纏人影,說不定還真會讓人視覺混亂弄錯門窗在何處。
春夜闌,三月寒,剪剪輕風漏聲殘,煙雨海棠灼灼色,不抵玉殿春情暖。此間重重宮牆內有鴛鴦交頸纏綿,而宮外萬家燈火闌珊處,也有夫妻情深溫情相伴。
病體沉沉昏夢連連,直至白日入了深夜鄭世之才幽幽醒來,睜眼滿目質樸無華和著一室昏黃燈光湧來,甚是熟悉,這是他家徒四壁的家,而一旁守在他旁邊雙眼通紅正擔心看著他的正是他同甘共苦的發妻。
“茜娘。”鄭世之抬起飄虛無力的手拂去妻子臉上的淚珠,勉強笑著讓她放心。
見鄭世之終於醒了,茜娘喜極而泣,邊擦著眼淚邊說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嚇死我了!宮裏的公公將你送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
那個字茜娘怎麽也說不敢說出來,隻要一想到她仍是不可抑製的滿心害怕。
“沒事,你別擔心,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鄭世之安撫著妻子,但好似也在安撫著自己一般。
灶上溫著白粥,茜娘喂了鄭世之兩碗,見他精神頭好了不少,這才放下心來問著今日之事,“安郎,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不就是去上個早朝嗎,怎麽會被抬了回來?”
鄭世之沒有立即回話,他躺在床上細細品味著陛下口諭,然後腦子不停回想著近段時日自己所做的一係列事情,最後的畫麵停在了今日與皇後娘娘初見的一幕上,於是轉頭忽問向自己妻子,“茜娘,你覺得,皇後娘娘是怎樣一個人?”
茜娘聽後覺得有些奇怪,不知自家丈夫怎會忽提起身處後宮的皇後娘娘來,但也不相瞞如實回道:“皇後娘娘是何等尊貴的人,我一介粗婦怎敢評價於她。不過說點夫妻私房話,我雖在今秋菊花宴上隻遠遠見過皇後娘娘一麵,但她給我的感覺特別的……舒服,就像還做姑娘時住在隔壁家的鄰家大姐姐一樣。”
“舒服?”聽妻子如此形容一國之母,鄭世之感到有些新奇,甚是好奇追問道:“如何說?”
茜娘想想回道:“那日菊花宴上,坐在我不遠處的是剛從外地調進京城的太史局丞的夫人,因食蟹臉上會出紅疹而一直未曾食蟹,周圍的官眷也不知誰知道她這一口食禁忌,紛紛如勸酒般慫恿勸她食蟹。
安郎也知,我岐湖老家也曾有人不能食蟹卻因誤食而喪命的,我見太史局丞的夫人被如此勸逼著食蟹,雖有心想幫之但還是懼於眾眷人勢,敢怒不敢言,隻能任之作惡。但說也奇怪,一旁的宮女很快便把我這一片席案上的紅蟹都扯下去了,轉而換成眾人都能食之的川貝燕窩,太史局丞的夫人因此也躲了一劫。”
這件事茜娘到今日還心有疑惑,抬頭問著自家夫君,“安郎,你說這件事是不是皇後娘娘在暗中替太史局丞夫人解圍?若說是,可皇後娘娘的鳳位離我們這麽遠,她怎麽看得見;若說不是,這宮女換菜也來得太湊巧了,要知道這些紅蟹還剛端上不久,還有不少人都沒吃呢?”
太史局丞是從七品官職,雖是京官但無實權,一個剛調進京城的外地官吏的夫人,無權無勢,那些個京城貴婦自是會選這個軟柿子捏了。
鄭世之雖為人呆板認死理了一些,但這些人情世故還是懂的,可對於妻子所說的疑惑卻不是很懂,心下有些踟躕拿不定主意,隻歎道:“這事,估計也隻有皇後娘娘自己知道了。”
雖然鄭世之未能為她一解其惑,但茜娘聽後還是誠懇地點了點頭,“那日的真相雖說無法查證,但我心裏卻總有一種感覺是皇後娘娘所為,雖然她當日連我們這邊看都沒看一眼。”
其實,應該,還是看了一眼吧!
茜娘心下不是很確定,她記得當日宮女扯下紅蟹換上燕窩盅後,她當時心下隱約好奇此事太過巧合曾抬頭大膽望了一眼居坐在鳳位上的華服女子。
不知是真的還是她生了臆想,她好似看見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也正向她們這邊看了一眼,但很短,就像是無心隨意掃視一遍偶然經過一樣,可她心裏就是覺得皇後娘娘是在看她們,她是一直知曉此事的,所以宮女換菜才會這麽及時。
“你很喜歡皇後娘娘。”
夫妻多年早心意相通,鄭世之怎會聽不出妻子是喜歡當今這位皇後娘娘的,不是臣對君的喜歡,也不是因權勢而生的喜歡,而是一種發自內心不摻雜任何雜質的喜歡,就像是對家中姐妹一樣。
茜娘笑著點了點頭承認,“許是同皇後娘娘一樣都幼年失怙,隻能無依無靠活在這世上,顛沛流離受盡坎坷,然後嚐盡人世冷暖,更能深切體會到在這世上作女人的不易,所以當時皇後娘娘才會暗中幫太史局丞夫人解圍吧!”
聽後,鄭世之沉默了稍許,這才開口說道:“茜娘,我想我可能做錯了一件事。“
“你做錯了什麽事,嚴重嗎?”茜娘不禁好奇問道,但見丈夫欲言又止,然後又聯想到今日他滿身濕漉被宮裏的人抬回來的蒼白模樣,心下好似明白了什麽,於是強顏安慰道: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就算上了斷頭台我給你收屍就是。你放心,我會將孩子們拉扯大的,我會看著他們娶妻生子嫁人為婦,然後子孫滿堂讓我含飴弄孫,等我哪天老得不行不想活了,我再下來找你。”
茜娘善解人意,鄭世之怎會不知她是不想自己為難尷尬才故意這麽說,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鄭世之緊緊握著妻子的手,終放下不安釋然笑道:
“死倒不至於,就是……可能我們一家人得離開京城,又要到其它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任去了。本來這次回京城還想讓你和孩子們好好享下福,沒想到這麽快又要讓你們過到處搬家的日子裏,是我這個當丈夫和父親的沒用。”
聽後,原本擔心得不行的茜娘忽然就笑出聲來,對鄭世之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被貶謫去外地,你以前又不是沒被貶過。你也不必自責,其實說心裏話,安郎,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座京城。
在這裏房子是很大很牢固,你的俸祿也多了很多,孩子們每日都有肉吃,但我這心裏卻從未安生過,每次你去上朝我都擔心得不行,生怕你會出什麽事就像今日這般,還不如以前在外地過得踏實自在。”
這座城池裏的水太髒太深,不是他這種在淺水清溪裏的小魚小蝦能摸得清適應得了的,再加上妻子方才一言,鄭世之心下立即下定主意,與坐在身旁的妻子說道:“茜娘,拿紙筆給我,我現在就寫自貶出京的奏折。”
“現在?這麽晚了,明日再寫吧,要急也不急在這一刻。”茜娘看著丈夫還十分虛弱的身體,有些擔心他,但鄭世之卻已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裏還不停催促著她趕緊拿紙筆過來。
茜娘扭不過自家丈夫,連忙跑去一旁的書案上拿他需要的紙筆,但還未走近書案便聽見丈夫的話從後麵飄來,十分鄭重,“記著多拿一張紙!”
“寫奏折一張不就夠了,拿這麽多幹嘛?”茜娘不解問道。
鄭世之雙腿盤膝坐在床上,麵色蒼白虛無,一雙眼睛卻炯神有力,認真說道:“一張寫奏折,另一張,我要寫請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