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慷慨陳詞
南陽，魯陽。
“主公，孫文台在陽人大敗西涼軍宿將胡軫，斬首兩千餘，如今兵鋒直指雒陽，大漢興複有望啊！”
孫堅獲勝的消息傳到南陽郡，百姓無不是歡欣鼓舞，而袁術則是麵色陰沉。
楊弘見到袁術麵色不好，揮揮手屏退了眾人。
“主公麵無喜色，弘鬥膽猜測，想來是擔心孫堅占據雒陽吧？”楊弘微笑道。
袁術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董卓著實憎惡，但是孫堅之兵鋒隻強不弱，若是任由孫堅占據雒陽，發展勢力，豈不是除卻一狼，卻又增添了一虎麽？”
聽了楊弘之言，袁術的麵色變得更難看了，董卓是可惡，但是孫堅卻比董卓還要能打啊，何況眼下他還是自己臣屬，若是占據雒陽，以收複帝京之功，名位恐怕不下於自己，到時自己還能控製住這頭江東猛虎麽？
有時候，單單是強大，便足以令人心生畏懼。
“.……暫且停撥孫堅的軍糧吧。”袁術沉默一陣後，開口道。
隻要不供給軍糧，那麽孫堅就不能向雒陽進兵，和董卓交戰，隻能在原地駐兵不動。眼下的態勢已經足夠，孫堅不應該進兵雒陽。
閻象聞言後，大為著急，親自來見袁術，請他為孫堅撥發糧草，袁術一開始還見了閻象一麵，後來則是直接下令不見，閻象也隻能幹著急，沒有辦法。
陽人之戰的勝利同樣轟動了酸棗大營，全天下所有諸侯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河南尹，他們期待著董卓和孫堅之間的這場，足以決定天下形勢的大戰！
不過不管是董卓還是孫堅，都沒有馬上用兵，董卓是力有餘而心不足，孫堅則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後將軍到底在想什麽？我軍橫掃河南，眼看著就要殺進雒陽，怎麽偏偏在這個關鍵當口斷了糧草？”
“是啊，這可真是，唉！”
一支軍隊，如果說駐紮時消耗的糧草為一，那麽出兵後，消耗就會變成二、三，甚至是十！
為什麽糧草消耗會變得如此之多？除了戰時體力消耗巨大，吃得多；最大的原因便是運輸，有道是千裏運糧，士有饑色，中途民夫還有騾馬的消耗非常多，總不能拖著民夫來運糧，還得讓人家自備糧米吧？自然也得吃你的。
漢武帝時北征匈奴，動員了六十萬人，可是其中真正用來作戰的也就十萬騎兵，剩下的五十萬步兵，全都是用來運糧的，五十萬後勤人員才能保證十萬大軍征戰所需，由此便能看出運輸損耗的可怕。
袁術把後勤糧草一掐斷，孫堅軍駐紮不動勉強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一旦進兵，剩下的那點糧草根本就不夠看。
聽著帳下諸將你一言我一語，孫堅忍不住道：“某當親自去魯陽，質問後將軍！”
說罷，孫堅看向蕭言，拜托道：“賢弟，某去魯陽期間，軍務便交給賢弟指揮。”
蕭言抱拳道：“文台兄此去放心，某也當盡力籌措糧草。”
等到孫堅南下後，蕭言便派遣諸軍找尋當地的一些塢堡、縣城，用金銀、多餘的軍械向他們換取糧草，但是很多塢堡和縣城直接不理蕭言。
蕭言的手段則非常直接，尋到一處小規模的塢堡後，花了兩天時間偵查，第三夜晚上直接發起猛攻，弓箭手瘋狂傾瀉箭矢，步卒則是推著造好的雲梯車、攻城車一波推上，不到一個時辰就把塢堡攻破，將其中的糧草洗劫一空。
這些塢堡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都是欺軟怕硬，遇到強軍便唯唯諾諾，碰到一些商旅甚至化身為強盜去打劫，蕭言“黑吃黑”倒也沒有什麽心慈手軟。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河南尹南部的諸多縣城和塢堡頓時嚇了一跳：這個姓蕭的下手也太狠了吧？
經過了蕭言這麽一手殺雞儆猴，剩下的塢堡都慌了，紛紛對孫、蕭聯軍拱手奉上了兩千多石糧食，足以供應大軍吃喝半個月，大頭還是得看袁術，畢竟南陽郡是帝鄉，人口有數百萬之多。
卻說袁術正在帳中飲宴，忽然聽到帳外一陣叫喊聲、馬鳴聲，還有腳步聲，不由得眉頭一皺。
“孫將軍不能進去……”
“滾開！”
聽到這道熟悉的身影，袁術麵色一變：他怎麽來了？
簾子被掀開，一名大漢帶著風衝了進來，身上的甲胄帶著難以洗卻得暗紅色和血腥味兒。
來者雙眼圓睜，殺氣騰騰，不是江東猛虎孫堅，又是何許人等？
“原來是文台來了，快坐。”袁術急忙擠出一張笑臉來，示意孫堅入座。
孫堅沒說話，坐了下去。
袁術又嗬嗬笑道：“文台不坐鎮陽人前線，如何到這魯陽來了？”
見到袁術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孫堅終於忍不住了：“某來此地的意圖，難道將軍不知道麽？”
“陽人一戰，某與仲策力戰一夜，方才大破賊軍，如今軍威大盛，正要乘勝進兵，揮師雒陽，解救天子！”
“這正是關鍵之時，將軍理應全力支持，怎能斷絕糧草啊！”
袁術尷尬的笑笑，剛要解釋，孫堅已經激動的站起身來，舉起拳頭，胸膛起伏不定。
“難道我孫堅，是為了一人的私利麽？非也！我之所以如此奮身不顧，上為國家討伐逆賊，下為將軍報家門私仇。孫堅與董賊並無刻骨銘心之恨，而將軍卻聽信小人讒言，居然懷疑我！”
董卓入京之後，因為袁紹、袁術兩兄弟做了反董急先鋒，恰好袁隗又在洛陽，董卓擔心袁隗私通袁紹、袁術兄弟，所以就下令把袁隗一家百餘口盡數誅殺，所以孫堅才說“下為將軍報家門私仇”。
聽了這話，袁術的麵色更加羞愧了，竟然無從反駁。
而孫堅則是激昂道：“如今即將大功告成，然而軍糧卻供應不及，如今之勢，與吳起淚撒西河、樂毅功敗垂成有什麽兩樣呢？請將軍明察深思，早做決斷啊！”
說到這裏，孫堅已經是虎目含淚，說得帳中人等無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