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進退兩難
城頭上的箭雨稀稀拉拉的落了下來，落進了黃巾賊的陣中，總共不過射傷了十幾個人，卻引起了黃巾賊的巨大恐慌。
“啊！我被射中了。”
“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被射傷的黃巾賊慘叫著，哀嚎著，其實傷口並不深，拋射而下的箭矢能有多大威力？可是這群黃巾賊大部分人，之前從來沒有經曆過戰爭，就是一群稍加訓練的農民而已。
“不要慌，不要亂！暫且退後。”
周震怒喝一聲，抬起左手小臂上的皮盾，擋住了落下的箭矢。
他不明白，說好的裏應外合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莫不是！那王文是騙人，騙過了渠帥？
“王文，你在哪？你這殺千刀的騙子，等到渠帥率領大軍到來，攻破城池，定要屠滅你滿門！”周震一邊抵擋著從城頭落下的箭雨，一邊怒吼道。
“王文？哈哈哈！”
城頭敵台之上傳來一陣大笑聲，隻見得腰佩長劍的王修站在敵台上，手中抓著一隻血肉模糊的首級，滿臉血汙。
“賊寇，看看這是什麽？”王修高舉著首級，大喊道。
周震定睛一看，兩隻眼珠子險些瞪了出來，被王修抓在手裏的腦袋，不是王文還是誰？
王文死了……
“將士們！少府王文私通黃巾賊，已經被義士斬殺！”王修大喊道：“州郡朝廷不日便會派來精兵，黃縣固若金湯。”
“哦吼！”
麵對敵軍攻城，本來民壯占據大多數的守軍不免心懷惴惴，可是見到內奸王文被殺，心中紛紛鬆了一口氣。
說的不錯，區區賊寇算得了什麽？隻要朝廷反應過來，大軍調動，滅掉他們還不是輕而易舉？
見到王修血肉模糊的腦袋，周震心裏頓時涼了半截，沒有了王文作為內應，如今黃縣四麵城門緊閉，難不成強行攻打進去？
得了吧，要是沒有攻城兵器，幾千人想要拿下一座城池，無異於癡人說夢。
周震一時之間也沒了辦法，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眼下他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想要進攻城池，可是沒有了內應，而且四麵城門緊閉，他急急忙忙的帶著三千人衝了過來，也沒有攜帶攻城器械，怎麽拿下來？
可是如果就此退兵，周震又有些不甘心，他身為司馬俱的先登大將，要是就這麽輕易退兵，這還了得？
而這時，周震部拖拖拉拉，陸陸續續的聚集了過來，見到四麵城門緊閉，周震也不主動帶兵進攻，一時之間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幹什麽。
“縣尊。”王修上前幾步，對縣令李懷彎腰下拜，熱切道：“眼下敵軍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觀城外敵軍不過是烏合之眾，若是縣尊點起三百精兵，鼓噪向前，想必擊破敵軍也不難。”
縣令李懷卻是習慣性的皺皺眉頭還沒說話，主簿秦攸卻對王修嗬斥道：“汝說得倒是輕巧，城外賊寇足足有兩三千人，三百精兵如何卻能擊破十倍之敵？”
秦攸是一名中年儒士，在這黃縣兢兢業業的幹了十幾年的主簿，做事但求一個“穩”字，聽到王修之言忍不住出聲嗬斥。
“出城作戰，必定要打開城門，若是被敵軍趁隙而入，縣城豈不是危矣？”
王修不顧地位區別，出言駁斥道：“精兵出城後，立刻關閉城門，縣城何來危險？”
“若是出城之兵對敵軍不能戰而勝之，他們又怎麽辦？”
秦攸和王修兩個人唾沫星子橫飛，爭得麵紅耳赤，吵得縣令李懷忍不住動了怒。
“住口！”
李懷嗬斥一聲，秦攸和王修自然閉上了嘴巴，但是王修接著對他勸道：“縣尊，若是此刻選取精兵大舉出擊，必定能夠滅此朝食！”
“不行，本縣乃是一縣之主，若是有些閃失，丟了城池，本縣如何向上官和朝廷交代？”李懷搖頭道。
“縣尊.……”王修還要再勸，李懷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
“唉！”
王修一時間大失所望，但是也無可奈何，他總不可能單槍匹馬就這麽殺出城去吧？
李懷喝令道：“嚴防死守，隻要敵軍敢靠近城池，弓箭手立刻亂箭射走敵軍。”
“喏！”
弓箭手在敵台和角樓上嚴陣以待，隻要黃巾賊敢靠近城池百步距離之內，立刻便用弓箭招呼上去。
“周帥，我軍應該如何是好？”一旁的親信小聲問道。
周震麵色陰晴不定，長長吐出一口氣，揮手道：“全軍紮營，派人通知渠帥，詢問渠帥應該如何是好。”
“喏！”
之前去城中給王文報信的小卒又接到命令，朝著來時的方向奔波而去。
“全軍紮營！”周震揮手喝道。數千黃巾賊雖然打仗不行，不過安營紮寨都是習慣了的，因此分派人手去砍伐樹木，安營紮寨，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一座粗糙的營寨便在原地樹立起來。
“縣尊，不如派出一位使者去郡中，向明府請求援軍如何？”主簿秦攸見到周震在城外紮下營寨，對李懷建議道。
李懷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錯，等到明府派遣援軍到來，我軍便裏應外合，擊破敵軍！”
過不多時，黃縣西門忽然打開，數名哨騎從城中奔馳而出，朝著郡治所在方向飛奔而去。
夜幕之中，黃縣縣城和黃巾賊紮下的營寨就好像兩隻巨獸靜靜地對視著，誰都一動不動。
經過了一夜的漆黑，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爬了起來，換崗的士卒打著哈欠走上了城頭，向城外一看，大吃一驚。
“這，這.……敵軍的援軍到了！”
一聲大喊，驚動了城中的所有人等，正在睡夢之中的士卒紛紛被叫醒，聚集在城頭之上。
隻見得在城外，一片黃色的怒濤迎風飄揚，仔細一看，原來是上萬黃巾賊，頭上綁著的黃巾在迎風飛舞。
黎明之中，一杆碩大的黃色旗幟插在地麵上，寫著八個大字。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一員大將披甲按刀，用貪婪的目光注視著整座黃縣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