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拜見縣尊
“你就和我乘一輛馬車好了。”許慎對蕭言吩咐道。
蕭言心中一喜，麵上卻裝的不動聲色：“遵命，許師。”
他跟著許慎出了府門，早就有府中健仆準備好了馬車，在門外等候。蕭言搶先一步，走上前去，伸出手臂。
許慎讚許的看了他一眼，扶著他上了馬車，蕭言這才跟著坐了上去。
正所謂天地君親師，老師在古時候是和父母一樣的存在，如果有人敢對老師不敬，就會遭到口誅筆伐。
蕭言坐上了許慎的馬車，蕭石隻好趕著空車跟在許府馬車之後。
……
“今年的糧米都收齊了吧？”
縣衙之中，一名麵相威嚴的中年人開口道。
“縣尊，今年糧米基本繳納上來了，不過還有一些老地方，依舊是交不上來。”一旁的少府王文恭恭敬敬道。
少府是縣中屬官，主管財務。
縣令李懷聞言皺起眉頭：“哼，這些刁民真不像話，皇糧都敢拖欠。”
“讓鄉裏的三老督促他們，趕快交上來，難不成要本官拖欠賦稅？”
室外腳步聲忽然響起，卻是主簿秦攸走了進來。
“縣尊，許公求見。”
“許公？”
李懷對王文擺了擺手：“好了，你下去吧，無論如何都要在五日內把糧米收齊，本官要去拜見許公。”
許慎經書傳家，就算是整個東萊郡都十分有名，他李懷即便是縣令也不敢怠慢，當即站起身來，整了整衣冠，確認沒有失禮的地方，這才走進了會客室。
“哈哈，許公遠道而來，找本縣可有要事？”
蕭言聽到這笑聲抬頭一看，隻見得走進來一名頗有威嚴的中年人，額頭有三道皺紋，平素似乎習慣了皺眉和發號施令，身上還穿著官服，大概就是縣令了。
“哪裏哪裏，李兄受皇命治理一方，忙於公務，我等一等卻沒什麽。”許慎起身迎接，蕭言也跟著站起身來。
“哦？”
李懷見到許慎身後的蕭言，目光一閃：“這位不是許公麟兒吧？”
“當然不是，此乃劣徒蕭言。”許慎對蕭言喝道：“仲策，還不來拜見縣尊？”
伯仲叔季，蕭言本是家中老二，上麵還有一個長兄，隻不過早夭了，否則他也繼承不了這壽陽侯爵。
蕭言邁出一步，手掌交合，彎腰下拜。
“學生蕭言，拜見縣尊。”
李懷也是個人精，聽到蕭言自報家門，頓時明白他是誰了。
好小子，本來以為這蕭家田地被那張汾看上了，就連蕭老鬼都一命嗚呼，這小兒倒有幾分心機，搭上了許慎這條大船。
李懷眼珠子一轉，微笑道：“哦，原來是壽陽亭侯，既然跟在許公門下，便好好研讀經史，許公乃是飽學鴻儒，跟在他身邊定能有所領悟。”
許慎和縣令李懷兩人客氣了一番後，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縣令可知，太平道麽？”許慎一字一句道。
“太平道？”
李懷加以思索，皺眉道：“莫非，是那幾個頭戴黃巾的道士？”
“正是，縣尊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許慎嚴肅道：“我這徒兒蕭言親眼所見，那太平道人公然在縣城內布施符水，籠絡人心，百姓多有仰慕，萬一太平道人圖謀不軌，與城內受其恩惠之百姓裏應外合，如何是好？”
李懷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許公未免危言聳聽了，幾個野道士罷了，就算蠱惑了一些愚民又能作何？城中的守軍也不是吃素的。”
蕭言忍不住開口道：“縣尊請聽我一言，許師並非信口開河！”
“嗯？”李懷眉頭又是一皺，許慎這麽說就算了，這蕭言不過是小小的壽陽亭侯，怎麽敢如此跟自己說話。
許慎也不免有些不滿，蕭言跟在自己身後隻管聽就是了，怎麽好插嘴呢。
“太平道組織嚴密，以冀州巨鹿郡張角為首，那張角明麵上治病救人，實則暗中發展信徒，如今在大漢十三州已經秘密布置了三十六方！”
“每一方小者七八千人，大者萬餘人，一旦發動便是數十萬兵馬，豈可小視？”
蕭言忍不住要開口，因為大漢帝國已經承平太久了，將近二百年，十代人沒有經曆過戰爭，以至於黃巾起義爆發後，不少地方官員懵圈了，被黃巾賊在初期不知道拿下多少郡縣。
光武皇帝劉秀乃是南陽人，可是就連南陽郡的宛城都被黃巾賊攻占，可見黃巾賊兵鋒之盛。
李懷沉著臉道：“這等消息，蕭公子是怎麽知道的？如此嚴密的組織內情，隻怕隻有太平道高層才能知曉吧？莫非……”
唰！
李懷的兩道目光如同明晃晃的匕首，朝著蕭言紮了過來，看的蕭言身子一震。
“前幾日有一名太平道人妄圖來我府中蠱惑人心，被府中健仆擒拿，一頓毒打逼問出來的。”蕭言裝出一副神色平靜的模樣，緩緩道。
“隨便抓住一個野道士，想必不過信口胡說而已，豈會把教中辛密隨意透露？”李懷冷笑道。
“好了，本縣敬畏許公，不過也不必在這縣衙中信口開河吧？”
李懷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本縣公務繁忙，許公如無其他事情，還請和令徒回去吧。”
“對了。”
李懷走到一半，又轉頭道：“許公好好教書，免得弟子出來貽笑大方，哼！”
說罷，李懷拂袖而去。
許慎氣的滿麵通紅，他乃飽學大儒，多少年來沒人敢跟他這麽說話了，要不是極力維持，隻怕就要氣得打哆嗦。
噗通！
蕭言頓時跪倒在地：“許師，學生折了許師的麵子，該死！”
許慎看了蕭言一眼，深呼吸了一口：“罷了，這李懷妄自尊大，早晚必有禍端，哼！”
蕭言恭恭敬敬的跟在許慎身後，護送著他走了出去。
“擒拿了一名教眾？”
那少府王文麵容陰森，喚來一名衙役，對他貼耳，低聲吩咐了幾句。
“明白了麽？”王文冷冷道。
“少府放心，小人明白。”
衙役唱一聲喏，飛奔出去。
王文的眼睛，盯住了許慎和蕭言乘坐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