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境界
“你這麽盯著我做什麽？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或者說，你有什麽問題要對我問的？”記憶之中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長時間地觀察，宇文明鏡略感不適，伸出手在林肅的眼前左右晃動了幾下，偏偏仍未轉移後者的注意力。
無奈之下，她隻得道：“我們這裏雖非傳統道門，也不是什麽人數眾多的宗門勢力，收徒條件相對寬鬆，可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你要一直這麽呆，往後怎麽修道習法？還不如早早下山去。”
“嗯？”林肅後知後覺，回過神來，訥訥道：“聽這位姐姐的意思，我已經通過了此處的考驗，隻要不發呆，就能夠在你們這裏修行了？”
宇文明鏡隻覺又好氣又好笑：“如果有這麽簡單的話，通靈峰的人就不會是大炎國所有修行靈山裏最少的了。你少亂想，先把這顆藥吃了。”
望著宇文明鏡手中呈淡褐色的橢圓藥丸，林肅先是將鼻子湊上去用力嗅了嗅，接著撓了撓頭，道：“姐姐，這藥丸幹什麽的？怎麽一點味道也沒有，奇了怪了。”
見林肅扭扭捏捏，宇文明鏡索性左手抓住他的嘴巴，右手屈指將藥丸彈入，待得藥丸入喉，宇文明鏡方才道：“當然是療傷的藥，難不成還是毒藥？”
林肅一臉痛苦，抓著喉嚨連連咳嗽：“不是毒藥你這麽暴力幹嘛？看你長的挺漂亮，尤其是眼睛，沒想到……咳咳……”
宇文明鏡眨了眨眼，坐在床邊，笑嘻嘻問道：“我的眼睛怎麽了？”
“很特別的一種感覺，但.……但我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比較恰當。非要說的話，似水非水，似月非月，初見迷幻，再見神往，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宇文明鏡微愣，雖說林肅仍在不時地咳嗽，可這話音中的認真她卻聽得出，而非某種基於表相的奉承。
“你還是第一個這麽說我的。”
“是麽？”藥性開始發作，林肅身體疼痛有所減緩，但卻開始發熱，他不覺抓起自己的衣襟來回扯動，隨著目光不經意一瞥，他麵色陡然一變，竟是開始泛紅：“嗯？我衣服呢？怎麽變這身了？”
宇文明鏡平靜道；“明知故問，你上山之前衣服上就有許多破洞，後來出那一劍的時候整個人沸騰如火，早就將其化為灰燼了。不幫你清洗下換身衣裳，難道要你光著身子跟我說話？”
林肅臉頰更紅：“你還幫我洗澡了？！”
宇文明鏡眼都不眨，應道：“用引水之術簡單衝洗了一下而已，江湖兒女都不拘小節，何況你我修行中人？”
林肅一時不知如何回應，正尷尬時宇文明鏡一轉話鋒：“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能被來到這裏，就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那場戰鬥，我也看到了你的潛力。但你如果想在這裏修行或者得到應有的機緣，還得再過一關，你要是過不了，我可就為你白白拒絕宇文星烈了呦。”
“你把宇文星烈拒絕了？”林肅一臉驚訝：“那場戰鬥，分明他一直占據上風啊！”
“我知道。但以靈王初期戰氣宗後期，他那點上風也不算什麽了。倒是你，能將他逼到那種程度，對你而言本身就是種勝利，再者，這裏不適合他，他有別的去處，這一點你無須牽掛。”
“哦。”林肅神色漸漸恢複正常，轉而問道：“所以最後一關到底是什麽？”
宇文明鏡道：“得道之人，修為越高，越不輕易與人發生糾紛，是為不爭。旁人要爭，退而讓之，是為隱忍。隱無可隱，忍無可忍，則一戰釋道心。最後一關，我便要你一戰釋道心。”
林肅眉毛一挑，“還要戰？跟誰？我身上還有傷呢。”
宇文明鏡盈盈笑道：“這個人也是靈王初期的修為，但戰力比宇文星烈還低上一籌。此人欺軟怕硬，喜仗他人之勢，對女子永遠嬉皮笑臉，看著就不懷好意，根據現有的消息，他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了。待會兒我就將他的畫像和疑似出現的位置給你。現在，你有目標了吧。”
“.……”幾滴汗液從林肅額前流下，聽罷，他緩緩道：“我怎麽覺得是你想打他，隻是借我的手呢。”
“隨你怎麽想，反正師父閉關已久，我代她收徒，監管通靈峰的一切，肯定是不允許不聽指揮，什麽都我行我素的人加入進來的。但隻要是加入進來的，這山上的所有靈藥靈果就都可以享用了。”
林肅聞言，拳頭瞬間握緊。
“既然師姐你現在都發話了，我肯定收拾他，給咱們通靈峰長臉！”
宇文明鏡嘴角弧度愈加上揚：“師姐這倆字叫早了吧，你還真不客氣。再怎麽說宋那家夥的境界也高於你，別太大意。”
林肅一臉不屑，似胸有成竹：“從你透露的信息來看，那家夥水得很，就算給他同樣的修為都不一定打得過宇文星烈，我能應付。”
“還真是迷之自信啊，等你傷好了再說吧，先好好休息。”宇文明鏡起身，即將離開木屋之時林肅忽而將她叫住，她旋即回頭問道：“怎麽了？”
林肅吞吞吐吐道；“那個.……還沒請教師姐你的名字呢。”
“問女孩子的名字之前，不該先好好介紹一下自己嗎？”宇文明鏡道。
“林肅！，特別好記。”
看著麵前一邊介紹一邊撓頭發笑的林肅，一股從未有過的親和感不知不覺傳遞到了宇文明鏡的心間。
她下意識地覺得他不那麽凶惡認真的時候很純真，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感覺愈加強烈。
但若真的純真，又怎會施展出那般浴血殺伐的可怕劍招？
不知曉林肅過往究竟經曆了什麽的宇文明鏡隻得將這一切皆歸於人心的複雜，並竭力用自己最好的一麵來麵對至少在此刻一臉真誠的林肅。
“宇文明鏡。我這個名字，也很好記，你可要記住了，不要隨便忘了。”片刻後，她做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