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分身的缺陷
雲霧散開，附近卻還持續著砰砰的聲響，像是一堆炸藥在附近爆散開來的聲音，其中還混雜著一陣樹葉被卷動撕扯的聲響，但並不是那本書上的樹葉。
林肅所在的這個山洞雖然方圓數十裏都看不到一點叢林草木的蹤跡，基本上全都是懸崖峭壁，但這高山上也是會不定期湧現出狂風，有些是自然形成的，有些是在此山修煉的修行者引發的，緣由有所不同，但造成的影響卻是有些相似，那便是會卷動塵沙樹葉之類的到洞口。
此刻嶽清凝聚分身也是在四周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力，大風卷起，將地上的碎葉卷動起來，也不是什麽令人驚訝的事情，但下一刻林肅的嘴巴還是張得很大，見過了不少風浪的臉上也是寫滿了不可思議。
原因也很直接，那就是嶽清這道分身給他的印象太過超出他的想象。
這已經不是那種缺胳膊少腿的級別了，嶽清這道不完整的分身，連頭顱上都有一道明顯的分割線，這分割線並不是和發際線一樣的東西，而是刀疤劍痕之類的東西，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仿佛這道分身本身就是用兩半邊不一樣的人軀拚湊起來的，用了十分詭譎的手段才顯得黏合起來。
此外，嶽清的這道分身也隻露出了一隻左眼，其右眼是一片漆黑的部分，不隻沒有眼球部分的展現，連眼眶都沒有看到，看上去完全是被一片墨汁給遮蓋住的樣子。
但若僅僅是墨汁的顏色也就罷了，林肅也不至於看著就有點難以接受的樣子，關鍵是那上麵的味道在墨汁的基礎上還增添了一種腐臭腥烈的刺鼻氣味，像是不少動物的屍體碾碎之後混在一處而產生的氣味。
很難想象，這種氣味會出現在嶽清這麽漂亮的女孩身上，盡管這隻是一道分身，給林肅的感覺還是相當顛覆他對嶽清的印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修煉了什麽邪術，不然怎麽和本尊差別如此之大？換做是膽子不那麽大的人，看到這一幕，估計很快就會被嚇得腿軟了。
作為一個見識了大風大浪的人，林肅的表現雖然也有驚訝的成分，但最終還是靠著自己的力量穩定了下來，砸了砸舌後用咳嗽來平息自己心中的躁動，接著清了清嗓子，對著眼前的嶽清說道：“我想，我已經看出你這道分身不完整的地方所在了。”
“是吧，你也覺得很奇怪對不對？”嶽清的本尊和分身幾乎是同時開口說話，兩個人的五官身材是一樣的，聲音也是一樣，但那種氣味上的差別，一下子就讓林肅分辨了出來，究竟哪個是本尊，哪個是分身。
接下來林肅點了點頭，隨後指著嶽清那道奇怪的分身，說道：“你這分身，不完整的地方，表麵在缺失的眼睛，實際上卻未必如此，那氣味才是關鍵。分身是有繼承本尊戰鬥能力的本事，但是強大的分身擊殺對手也不至於產生這種刺激的氣味，這已經不是純粹的血腥味和屍臭味了，至少有十幾種味道混在一處，還都是刺鼻的那種，我都感覺自己要被熏出眼淚了……”
聞言，嶽清點了點頭，不過她自己對這分身的刺激氣味早就習以為常，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也沒有主動和自己的分身拉開距離，反而是主動上前，拍了拍這道分身的肩膀，然後才看著林肅，解釋道：“在這之前，也有不少人和你有類似的感覺，以為我這道分身是殺人太多，才變成這個樣子，沾上這種氣味，可事實上，我這道分身凝聚以來，就沒有殺過一個人，就連一個動物都沒殺過。所以關於這一點，我也感覺很疑惑。”
“是麽？怎會如此？”聞言，林肅也是倍感驚奇，倘若真如嶽清所說，她這道分身凝聚至今連一個人一隻動物都沒有殺，卻還出現這種情況，那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就連思緒活躍的林肅，此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沉默半晌，林肅才做出一個猜想，皺著眉頭對嶽清說道：“會不會這分身的修行之法本身就有問題？或者說修行它有什麽苛刻的要求，比如陰陽五行之氣要齊全之類的，你身上的陰靈之氣很濃，但不見陽靈之氣，要真是對陰陽五行之氣要求嚴苛，修行途中出現岔子，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點我也設想過，為此還請教過鄒家的前輩，但是他們的回答也有些模棱兩可，分成兩個派係，有些人讓我繼續修行，總會有將這個缺陷彌補上來的一天，有些人則是建議我先服用一些可以產生陽靈之氣的藥物，做到陰陽互補之後再修行。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按理說鄒家對陰陽五行之說研究很深，不該這麽模糊的，可能因為我不是楚家嫡係，也不是鄒家嫡係的緣故，對我有所隱瞞吧。”嶽清說到這裏，也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個人對於血脈出身什麽的並不是很看重，可不代表其他人也不看重，從小到大，她因為自己的姓氏身份遇到不公平的待遇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然，隨著她年齡和修為的增長，這種時候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但到現在，也不能說就不存在了。
這個分身的缺陷還沒有被指明和彌補，就是一個直接的例子，倘若真的有人一門心思看重她，為她好，也是會不留餘力幫助她，不會讓她因為這種事情就陷入瓶頸期才對。
別人或許不這麽多想，可至少在林肅看來，真正為嶽清好的人，就應該這麽做，他如今的能力雖然有限，可看在嶽清幫過他幾次的份兒上，此刻也是在盡心盡力在幫嶽清想辦法，沒有因為自己聞到的刺鼻性氣味越來越濃烈就退避三舍或者打退堂鼓。
若是林肅現在不能幫嶽清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能什麽都不做，至少也要表明一下自己站在她這邊考慮問題的態度和立場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