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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第376章 無處可尋

  「有個消息……重案隊一組和武警派來支援的,剛剛發現了一處血跡……」 

  監聽整個通訊頻道的李玫神質地重複著:「正村出口,零點七公里處,102號變電杆處……他們在呼叫鑒證組。」 

  「這應該是一處臨時停留的地方?」肖夢琪狐疑地看著史清淮問。 

  「這麼大雪,怎麼可能發現血跡?」史清淮疑惑地道。李玫呼叫著外勤組,回來的消息上,血跡就抹在電杆上,雪層下還有嘔吐的痕迹,是武警的警犬發現的。 

  史清淮一聽,想了想,起身道著:「我去下現場。」 

  「等等我。」肖夢琪也跟著去了。 

  一室餘眾,悄悄瞥著眼,還好,終於有點消息了,再沒消息怕快被憋瘋了。 

  匆匆地出了村委,正遇到了駛往現場的警車,載著一車鑒證技偵人員,擠到了車上,迎風撲雪,駛出村道,不多會即到,到場才發現,關心案情的兩位大員比他們來得還早,現場已經被圈起來了,是一處變壓器,兩根粗大的水泥電杆下,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手裡牽著數條威風凜凜然警犬,正沖著現場吼。 

  「採集血樣。」 

  「嘔吐物樣本和死者的胃內容對比一下。」 

  「去掉浮層的落雪,嘗試一下能不能提取到腳印。」 

  一位追捕組成員指揮著現場,大叫布置著,許平秋定睛一看,卻是一頭一肩都是雪的解冰,看著帥小伙愁容滿面的樣子,讓他百感交集,有時候有些人的變化會很讓人感到意外,解冰就算一個,不管是工作還是言行,都無可挑剔。 

  好樣的!許平秋暗贊了句,這位脫穎而出的小伙身上的浮華已經漸漸的磨盡了,越來越像個重案警員了。 

  「總隊長、王局。」 

  「總隊長,王局。」 

  史清淮、肖夢琪到列,站到了許平秋面前,王少峰一笑道:「總隊長手下兩員大將啊,夢琪,許處長把你挖走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還習慣刑警的生活嗎?」 

  「還好,就是怕辜負領導期望。」肖夢琪不好意思地道。 

  「應該不會,你這不是置疑許總隊長的眼光嗎?」王少峰笑道。一群人等在這個第一發現的現場,實在有點意外,撒網甩出去五十公里,最後找到蹤跡的地方不足五公里,許平秋叫著武警帶隊的,回禮問著:「說說經過。」 

  「我們凌晨六時五十分到現場,根據嫌疑人留下的外套氣味追蹤,不過到村口以後就斷了………追捕組的同志又帶著我們找了幾個可疑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雪太厚,風又大,這種環境氣味散失的快,警犬的鼻子也失靈……中午的時候,追捕組有位同志又想了一個方案,讓警犬嗅著受害人的血跡追……結果出村不遠就發現了這個……」武警彙報著,指著那個想出方案的追捕組同志,是解冰。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優秀苗子,史清淮已經建議幾次要徵召這位了。許平秋卻是問著:「有沒有可能繼續往下追?」 

  「可能性不大,您看……手扶的地方也就六十公分左右,根據追捕組同志剛才的發現,應該是在奔出村逃匿的時候,蹲在這個地方嘔吐了一堆……如果不是手托的地方有血跡的話,警犬恐怕都發現不了。」武警道。 

  「謝謝,無論如何再嘗試一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丟棄的其他物品或者兇器。」許平秋敬禮道,武警回禮,指揮著警犬隊散開了圈,在現場附近搜索。 

  鑒證的動手不可謂不迅速,採集凝結的血跡,取走嘔吐物的樣本,拔去浮雪,甚至還用壓痕陰影的對比方式,確定曾經在這裡踩過一個腳印。 

  時間,指向午後十三時,許平秋看著忙碌的現場,低頭是越落越厚的雪層,仰頭是陰霾密布的天空,天地間茫茫一片,大中午昏暗的像晚上一樣,他拍拍額頭,像在捋著滿腦子紛亂的頭緒,可思維依然像身邊這天氣一樣愁雲慘淡。 

  「老許,你好像很急啊?這不都有發現了嗎?」王少峰反倒溫言難慰上了。 

  「能不急嗎?現在是大撒網,警力太過分散,可我又不敢把警力集中用一某一處,怕漏了什麼……案發時間在新年鍾年敲響后不久……我們推斷的案發時間跨度都一個小時,如果以最早的逃跑時間算,可能在午夜一點之前已經逃出村了,而我們組織起有效的排查的布防后,已經是凌晨五時左右了,四個小時啊,我真怕他已經跑出咱們的包圍圈了。」許平秋不無擔憂地道。 

  七條路,即便有因為大雪封路的高速,即便有沒有車轍的二級路,仍然無法排除嫌疑人已經逃出包圍圈的可能,搶一輛車、或者爬上車速並不快的大貨,都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逃離作案地,越沒有消息的時候,這種僅供參與的可能性就開始慢慢的放大。 

  「清淮、夢琪,你們倆來。」許平秋吼著,兩人奔上來時,他直接道著:「回溯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這是兩點,第三個點,可能在什麼地方?」 

  「……案發的當時應該是這樣,夫妻的爭吵,撕打,惹怒了葛寶龍,葛寶龍一氣之下,拿著酒瓶砸向妻子刁婭麗,失手將人砸死,聽到聲音岳父上來看時,長久的積怨讓葛寶龍借酒行兇,操起廚刀殺了岳父……然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岳父全家殺了……殺人後第一反應應該是恐懼,他倉皇出逃,奔著跑出了村,劇烈的奔跑讓他一時無法適應,從案發現場到這裡有兩公里左右……殺人後的恐懼和血腥對於首次作案的人肯定有諸多不適應,他在這兒應該歇了一口氣,扶著電杆嘔吐,然後在心神稍定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史清淮思忖著道著,看著公路,向北聯著高速,向南就進五原市裡,二級路、國道、高速、往南的市區、往北的和各鄉鎮,當時的決定,會是什麼? 

  「方向,方向很關鍵,無非兩種,當時主導他的是什麼?他第一反應想起來是什麼?做出決定無非也是兩種,一種是跑得越遠越好,那他就會選擇公路、山區;另一種是藏得越深越好,那就有可能不跑遠,[返回到市區,或者就近在那個他熟悉的地方落腳……方向啊,這個方向一定不能錯,一錯我們外面數百警力就要跟著遭罪了……夢琪,你說呢?」許平秋問,史清淮愕然了下,其實總隊長腦子裡回溯的案發情節可能比他要清楚的多。 

  「我傾向於潛藏。」肖夢琪道。 

  「理由。」許平秋直接問。 

  「從性格上說,他並不是個一個膽大的人,殺人已經透支了他的膽量,蹲在這兒一吐,差不多就嚇醒了,以他這種處處受欺的性格,第一反應應該是躲起來。」肖夢琪道。 

  許平秋想了想,扭頭走著,留了句:「理由不足,繼續找!」 

  他背著手,和王少峰一起到了現場,慰問了幾句重案隊的同志,這些人稍作停留,又帶著武警的警犬隊,沿著腳印所指的方向搜尋前進了。 

  有發現卻沒有驚喜,檢測用了二十分鐘,確實證明電杆上血跡和死者刁福貴、王麥芽相符,就是葛寶龍留下的。但同樣在這一時間,警犬隊以血跡發現地為中心搜尋了五公里,一無所獲,厚厚的雪色已經掩蓋住了所有的痕迹……… 

  …………………………………… 

  …………………………………… 

  「隊長……隊長……」 

  大嘴巴在樓下扯著嗓子喊,餘罪從窗戶上探出頭來時,他嚷著:「我和狗哥來看你來啦………」 

  「等等啊。」餘罪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拿起了手機,背上了個小背包,裹上了厚厚的羽絨服,踱步下樓時,巴勇和苟盛陽迎上來了,一個滿嘴酒氣,一個鼻孔噴煙,樂呵呵地給餘罪點煙,點著煙餘罪瞅著大嘴巴樂呵這樣問著:「喝得不錯啊,多少?」 

  「沒多少,半斤量。」巴勇道。 

  「狗哥你呢,家裡有事不?」餘罪問著。 

  「哎呀,有個鳥事,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將。」苟盛陽披著大衣道。 

  「年初一把二位叫來,不好意思啊。」餘罪道著。 

  「得了吧,咱們兄弟客氣什麼。」巴勇不樂意了,苟盛陽也道著:「還真是別客氣,我老婆一聽隊長叫,催著讓來呢,堆了兩年的條子都報了,年前您老還親自給我家送糧油,哎呀,給老婆幹家務可以偷懶,隊長叫幹活,那沒說的。」 

  「狗哥你說清楚,是給老婆干,還是干老婆?」大嘴巴損著老狗。 

  苟盛陽飛起一腳,踹得巴勇直捂臀部,餘罪知道,這兩貨在基層都混十年了,一半警,一半痞,想讓他們敬業可沒那麼容易,多半是看在年前福利豐厚的面子上。 

  「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知道滅門案嗎?」餘罪問。 

  「知道,不是正在排查嗎?」巴勇道,一說驚訝地問:「隊長,什麼意思?您要參與?」 

  「喲,不會真是吧?隊長,那種案子的運氣成份太大啊,就像咱們抓賭逮了個B級逃犯一樣,再說了,現在不知道多少警力圍堵著呢,也輪不上咱們湊熱鬧啊。」苟盛陽道。 

  看著狗哥剛刮乾淨的臉,餘罪知道這鬍子拉碴的爺們都已經習慣了按部就班的工作方式,你指那兒我干那兒,你不指的地方,沖那點工資,我也不會多干。 

  餘罪笑了笑道著:「我其實很想參加,不過不一定有機會……所以我就叫你們倆來,咱們仨一起玩回偵破遊戲怎麼樣?」 

  「怎麼玩?咱們不天天玩著呢?」巴勇奇怪了。 

  「你們那叫偵破啊,揪住人劈里叭拉揍一頓,說不說,不說繼續揍……這種案子,你們抓誰揍去?」餘罪問。 

  巴勇和苟盛陽哧哧笑著,苟盛陽於是問了:「那咱們怎麼玩?」 

  「從賭開始,賭一把怎麼樣?年初一的得玩點什麼,我賭你們一小時跑不夠十五公里……贏了今晚我請客,而且給你們每人兩千,輸了下個月工資里扣一千。」餘罪道,得加點彩頭,否則不來勁。 

  「好像很划算!?」巴勇樂了。 

  「那多不好意思?」苟盛陽聽著蠢蠢欲動,不過有點不好意思要隊長的錢。 

  「在家還不是朋友間打麻將,有本事你贏啊,咱隊里經費現在可豐厚著呢啊,別說兩千,再多我也有辦法給你們發。對了……外套脫了,一會兒一身汗,你受不了。」餘罪道著,表情極賤,挑逗可挑恤,兩刑警不服氣了,甩了衣服扔給餘罪,磨拳擦掌準備開跑了。 

  餘罪卻是拿上兩人的外套,發動著車,喊著開始,兩人跑,餘罪慢悠悠地開車跟在後頭,不時地加速超過兩人喊著:「快跑快跑,兩千兩千,全是私房錢吶,不用給老婆交啊……」 

  一嚷一說,兩人哈哈笑著,也跟著加起速來了,看來是隊長真想給,雖然是迎風冒雪,兩人跑得很快全身發熱,開始出汗了。 

  三兩公里難不道這些外勤漢子,不過很快就發現雪地跑步不好受了,深一腳、淺一腳,越來越慢,氣一喘就不好受了,冷花挾著雪花往嘴裡灌,而且進了脖子特難受,跑著跑著,大嘴巴一不心,滑了一下,喲喲喲,快跑幾步都沒調整好。 

  叭唧,摔地上了。 

  「不許扶他,扶了相當於作弊啊。」餘罪在車上吼著。 

  「大嘴巴,別賴我啊,有氣朝隊長發去。」苟盛陽也跟得氣喘如牛,笑著道了句,不小心冷風灌進嘴裡了,他劇烈的咳著,邊咳邊有點後悔了,沒想到這錢這麼難掙。 

  「快快快……」餘罪在車裡喊著,現在不喊獎兩千了,直嚷著:「扣一千、扣一千……別以為我特么不好意思扣啊,扣了錢請今天值班的兄弟吃去。」 

  扣錢可能比獎勵的刺激更大了點,巴勇鼓著勇氣,又邁著長腿跟著跑了。 

  跑啊,跑啊……一不小心,苟盛陽也摔了個四腳朝天。 

  跑啊,跑啊……獎兩千,扣一千,都刺激不動了,摔了兩三回,巴勇靠著路邊一要電杆大喘著氣道著,尼馬上當了,車還能掛個防滑鏈跑,人可掛不上啊。 

  跑啊,跑啊……跑得苟盛陽邊咳邊喘邊感慨,真希望老子從來沒抽過煙。 

  實在跑不動的時候,餘罪駕車停到兩人不遠處了,壞笑著喊道:「嗨,繼續,獎勵翻倍。」 

  「隊長,你還是扣一千吧。」巴勇受不了了。 

  「隊長,你這是整我們啊。」苟盛陽也放棄了。 

  「那我到前面等你們,快點啊,走著也算。」餘罪駕著車沒有憐憫兩人,而是驅車直走著,把兩人累得極致的扔在雪地里了。 

  「哎我們的衣服………我日尼馬的,隊長真夠黑的啊。」大嘴巴氣得直跺腳。 

  「走走,這回算丟人了。」苟盛陽說著,拽著大嘴巴,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都不知道還得走多遠。 

  也不算遠,出了汗冷風一激,兩人已經渾身瑟瑟發抖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隊里那輛破警車停在前面,加快了速度奔上去,拉開車門,坐在車裡,裹著大衣直哆嗦。 

  兩人哆嗦,餘罪就笑,笑得不可自制,笑著笑著兩人火了,狗哥好歹三十郎當年紀了,就隊長也不能這麼玩人吧,跑不動了還凍了兄弟們一路,臉色一變時,餘罪趕緊拱手道著:「謝謝巴哥,狗哥,替我證明了一個想法啊。放心,這個證明恐怕不止兩千塊。」 

  「啥……啥意思?」巴勇愣了下,不過苟盛陽反應快,怒容成了愕然的表情,直問著:「你讓我們模仿雪地潛逃?」 

  「哎,對嘍……整整一個小時,才跑出去九公里,巴哥摔了三跤,狗哥你摔了兩跤,你們這身體素質已經算不錯的,才跑這麼遠,那嫌疑人更跑不了多遠,估計還在包圍圈裡。」餘罪確定地道。 

  「那不一定,潛逃和包圍之間的時間差有幾個小時,歇歇停停,正常人跑幾十公里還真沒問題。」苟盛陽道,餘罪回頭時,看著他笑,壞笑,眨著眼睛壞笑,笑了一會兒苟盛陽突然明白,一拍額頭道:「我操,糊塗了,絕對跑不遠。」 

  「什麼意思?怎麼又改口了?」巴勇一下子沒明白。 

  「凍成孫子了,你還沒明白?」苟盛陽罵了句。 

  「氣溫……夜間最低氣溫的時候,零下十度左右,在這個時候只要停下來,用不了一分鐘你身上熱量就開始流失,不是長毛的牲口他受不了……所以他絕對走不遠,搜捕是正確的。他只要補充體力,就有可能露餡。」餘罪道。 

  「哦,敢情是讓我們證明這個?」巴勇有點哭笑不得。 

  「是啊,我本來想自己證明,不過跑一場太累,還是坐車裡讓你們證明比較舒服,嘎嘎。」餘罪笑著,發動了車上路,折回了市區,氣得兩位屬下直罵隊長尼馬損。 

  進了市區也沒幹好事,年初一開張的商鋪不算多,找了一家大型超市,餘罪領著兩人,過了一會兒,三個推著成車的白酒,直往警車屁股后塞,門口的保安看著直掉眼珠。 

  足足二十幾箱,這警察是喝呀?尼馬簡直是飲驢吶! 

  …………………………………… 

  …………………………………… 

  哧哧的電流聲音,偶而間聽到搜捕隊相互間的通話,每每聽到說話,總伴著風聲呼呼,車聲隆隆。 

  快十七時,天已經將黑了,外勤一無所獲,內勤無所事事,即便你再焦慮,對著缺少線索的案子也是束手無策。 

  「快天黑了,十多個小時了,哎呀,我的腰都快僵了。」俞峰哀嘆著。 

  「在哪兒呢,四鎮七鄉,三十一個行政村,可都進遍了,年初一有沒有生人很好查啊。」曹亞傑枕著兩手靠著椅子,眼神空洞地道。 

  「也許在市區吧,跑回市區不更容易藏身?」張薇薇小聲道,好像是問沈澤,沈澤笑著道:「別問我,要我,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躲過幾百警力的搜捕。」 

  「理論上,只要跑進有人的地方,總會留下點蛛絲馬跡吧?奇了,兩頭都沒有,不會是真鑽山裡了吧?」李玫泄氣地道,曹亞傑此時一欠身坐正了,斬釘截鐵道著:「我堅持我的想法,很有可能藏身到周邊的山區,他在凌晨時候上了山,然後雪一大,掩蓋了這些痕迹……山上只要找個林子、找個山洞,那咱們還真沒治啊……」 

  「好,有想法。」隨著一聲宏亮的誇獎,許平秋、王少峰,帶著支援組兩名領隊踏進來了,他指著曹亞傑道著:「說說,如果在山上,怎麼辦?」 

  「我建議動用測繪衛星,實時測定方位,只要他不是窩在一個地方不動,衛星就能掃到他……另外我建議,調拔搜救紅外掃描設備,對於衛星掃描到的可疑區域,派駐抓捕小組。」曹亞傑道。 

  「好,這一招能減用點人力……王局您看。」許平秋回頭問。 

  「我來協調一下,看能不能通過省廳調援。」王少峰道。 

  可能在座不知道的是,十幾個小時沒有消息,人困馬乏都快急毛了。 

  王局剛拿出電話,此時卻又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通訊頻道里,不知道誰在吼著:「一組一組,到我們這兒來……有酒。」 

  「你們那兒搞的……可以啊。」另一組在回應。 

  「有我們的沒有?凍死人了。給我們留點。」又有一組在吼了。 

  「二十一公里檢查站處,都放那兒了。好像是指揮部給咱們發的。」有人指引著發酒了。 

  支援組面面相覷了,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出了這種事,而且還打著指揮部的名義,王少峰氣得拿著電話指指:「問問,誰說是指揮部搞的,什麼時候有了發酒的指揮部了?胡鬧嘛。」 

  李玫不敢怠慢了,通訊聯絡著,對方也說不清楚,不知道那個單位的,不過還好,出於感激,接酒的記住警車號了,一查,李玫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回頭對兩位領導彙報著:「是莊子河刑警隊的車送的酒。」 

  噗!有人笑了,是俞峰,他沒憋住,這種事只有一個人能幹出來。 

  他剛憋住,噗,又有人笑了,是史清淮和肖夢琪。哭笑不得了,這種事也只有一個人敢幹。 

  跟著老許也忍俊不禁地面露笑容了,王少峰想想這天寒地凍的,來一口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他尷尬地收起了領導的派頭,老許圓著場道著:「看來是咱們工作有疏漏了,這天氣來一口驅驅寒才是外勤們最需要的……通知一下後勤上,搞上點二兩裝的,外勤的每人發一瓶。」 

  「是!」李玫樂了,可不知道有什麼樂的。 

  …………………………………… 

  …………………………………… 

  送酒的此時已經返程了,巴勇和苟盛陽可沒有想到,隊長會叫上他們來這麼一個任務,不過當看到冰天雪地還在執勤的兄弟時,兩人確實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所過檢查口子,一瓶子劣酒能換一句謝謝加一個疲憊的笑容。 

  那滋味,五味雜陳,說不清啊。 

  「隊長,您給執勤的兄弟們遞酒,這是明目張胆的違反紀律,而且還打著指揮部的名義,我怎麼覺得您不是找兇手來了。」巴勇小心翼翼地道。 

  苟盛陽接茬道:「好像是找刺激。」 

  「不說是指揮部的,他們不敢喝啊……在現在這環境當警察就夠可憐了,當刑警就更可憐,一個命令就杵在冰天雪地里,就這節氣,熱飯肯定沒一口,熱水也甭想喝上……用不了一天,就得拖垮一半隊伍。」餘罪道,放慢了車速,大燈開著,仍然是看不到多遠,會車時車速幾乎降到了五麥,會過車仍然是一輛標識公安標識的警車,從倒視鏡里很多消失在身後的雪幕中。 

  「啥都不說了,這個年初一過得有意義。比打麻將刺激多了。」巴勇有點感動了。 

  「確實有,本來想躲家裡避個清靜,可一看咱們兄弟們遭罪這樣,我都想抓兇手了……就是特么水平不到啊。」苟盛陽道,有點力不從心。 

  「這不是一個人能辦了的事,我也想插把手,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入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我想到現場看看……你們呢?要不車給你們,自己回去?」餘罪道。 

  「我也去。」巴勇的思想境界提高了。 

  「我當然也去,回家要被逼著交公糧,比去現場可累多了。」苟盛陽道,明顯思想認識提高了嘛,還愣把自己境界說那麼低俗。 

  一車賤笑,緩緩地向武林鎮武林村駛來。 

  案發的第一天,全市投入的警力準確數字是七百二十名,包括刑警、特警、武警幾個警種的聯合隊伍,當天全部沒有換人,又在當夜緊急徵調,從各刑警隊、分局抽調了五百名警力連夜奔赴各個排查隊伍,這張覆蓋的大網越來越細,貌似普通的滅門案兇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上千警力的搜捕到整二十四小時,仍然一無所獲。 

  也在當夜,史清淮帶著兩名支援組人員進駐了省測繪局,衛星覆蓋協調通了,同一時間,由省廳協調地震局搜救隊的人員載著兩大車設備,到了武林村。 

  也許沒有人能理解當警察的苦衷,可所有人都從如臨大敵的隊伍中感受了他們的決心。 

  對於製造滅門的血案的兇手,只有一個處理方式: 

  抓到他,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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