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想做……「刺」
王戰帶人離去，剩下的人在那猜測的嘀咕了一陣，迎來了另一個教官——楊有吉。
剛來訓練營的時候，是楊有吉負責點名的，因為他當時點名時候可以保持的頻率，仔細計數的李夢還被特意點出來——但入營以後，這位教官基本沒在他們眼前露過面，偶爾的「驚鴻一瞥」，也是來也匆匆去也「沖沖」。
但現在，一身作訓服的楊有吉站在了他們面前，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嘀咕著的集訓隊員們肅然立正。
習慣了王戰笑眯眯的眾人，面對突然出現的楊有吉，格外想念總是笑呵呵「坑」他們的王戰。
「距離吃飯還有9分鐘——我們就利用這9分鐘分下隊。」
昨天王戰就說過考核之後就是分隊分組，分隊分組以後他們會真正見識到殘酷的訓練，現在……
終於來了！
「之所以分隊，是因為你們使用的武器接下來要朝兩個方向發展，狙擊步槍和突擊步槍。這是兩種槍械，訓練也是不同的。」楊有吉簡略的重複了下之所以分隊的緣由，隨即道：
「我先點個名，點到名字的同志出列，另列一隊。」
嚇！
又是點名？
又是出列？
包括李夢在內的眾人目瞪口呆，剛才他們還嘀咕被王戰點名帶走的四人是不是被淘汰了，結果，現在又點名？
這不是要了老命嘛！
一群集訓隊員悲苦的等待著接下來的命運發展。
「何勁。」
「吳浩然。」
「成才。」
楊有吉繼續點名，被點到名字的集訓隊員一個個面若死灰，尤其是成才，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會被點到，他震驚的出列，進入新的隊列后，目光渙散久久不語。
他……怎麼會被淘汰？
應該……不是淘汰吧？
兩種想法在腦海中碰撞，患得患失心緒難安。
許三多也懵了，在他的印象中，成才比他優秀多了——雖然他掌握了不少成才沒有參軍前的黑材料，但從進入新兵連以後，他就知道自己和成才之間恐怖的差距。
而現在，成才被點名站到了另一個隊列。
他忍不住捅了捅李夢：「李夢，成才不會被淘汰吧？」
「不會，不過現在是嚇傻這小子了。」一直觀察成才表情的李夢強忍著笑。
之前成才說了一句話讓李夢很不喜歡。
【剛考核時候，他的成績可跟訓練時候差的老遠了。】
那是成才說肖東的——成才和肖東有些不對付，這一點李夢在日常中注意到了，可成才慢悠悠帶著嘲諷的這句話，卻讓李夢意識到了成才的心態。
成才的潛意思很明顯：
肖東日常的成績有問題！
老實說，換作以往，換作沒有進入這個世界、沒有在老馬、許墨白手下當兵前，李夢不覺得想成才這種冷眼旁觀的態度有什麼問題。
可現在不然，
現在，他是一個兵，儘管自己不確定自己到底合不合格，但終究是一個兵。
同一個集訓隊的戰友，相互間宿舍相鄰，訓練中相互扶持的戰友，當戰友走錯路的時候，你既然發現了不伸手拉一把這就是不最大的錯誤！
他當時沒有吭氣，畢竟成才是有「前科」的，在老A時候沒拉拓永剛，這時候說這事，反倒是容易滋生矛盾——他本打算找個空檔和成才好好聊聊，畢竟有戰友這一層關係，眼睜睜的看著成才走老路，也太……無情了吧？
不過，這不影響李夢現在看成才笑話——在楊有吉點名之處，他還真擔心是淘汰呢，看隨著楊有吉點名，他反而反應了過來。
這哪是淘汰啊，分明是分隊進行時。
因為楊有吉這時候點到的名字，根據李夢這段時間的了解，這些夥計可都是之前在連隊扛狙擊步槍的！
隨著點名的進行，被點到名在一旁列隊的集訓隊員，這時候也心安了——這都點到快三十個人了，怎麼可能是淘汰？
之前的惴惴不安，這時候已經全都變成對楊有吉的崇拜了。
敢信嗎？
沒有拿花名冊的楊有吉接連點了將近三十個人名，全都是一口叫出名字的——這要是換成王戰，相處了十天，這麼點名大家不意外，可楊有吉只是在他們入營時候點過一次名，這時候居然一口氣能叫出這麼多名字。
大寫的服！
楊有吉一共點到了2人，李夢仔細瞧了一通，沒錯，這些都是在原連隊接觸到了狙擊步槍的「射擊苗子」——李夢就差手捧大寫的服字了，這麼多名字，人家嘴不打磕的全點出來了。
「這邊的同志都是在原連隊接觸過狙擊步槍的，就直接分狙擊手分隊了，」楊有吉這時候說出了自己點名的緣由，然後道：「你們這邊，接下來我會根據你們在這十天的表現來建議，希望你們慎重考慮。」
話音剛落，就有人喊報告。
「報告教官！」
「說。」
「教官，我在連隊就是狙擊手。」
「報告，我也是。」
「報告，我……」
接連四五個士兵出聲，他們在連隊時候因為槍法出眾，都是跟著老兵練習狙擊步槍的。
「我知道，但這十天的訓練證明你們並不適合狙擊步槍，相反，你們更適合突擊步槍。」楊有吉等幾名士兵說完才出聲，結果是赤果果額終極「判決」。
幾名本以為能當定狙擊手的士兵一臉鬱悶，射手的鄙視鏈中，突擊步槍那可是最底層的！
而狙擊手呢？
排長連長的寶貝疙瘩！
可他們在距離成為寶貝疙瘩的路上，居然被「判死刑」了。
「還有問題嗎？」楊有吉不理會鬱悶的幾人，繼續發問。
「報告！」
「說。」
「我們連隊沒有狙擊手編製，在這學了狙擊步槍操作，回連隊咋辦？」
「問題不大，T師有相關的文件，爭取在明年年底，在各連隊建立狙擊手編製，所以不用擔心學了回去沒用。」楊有吉解釋完畢，目光來回掃過後道：
「現在沒問題了把？沒有的話我一一點名了。」
「沒有了。」
「從李夢開始吧——」楊有吉的目光落在李夢身上，在李夢乖巧的應到以後，楊有吉道：「你的基礎不錯，天賦也湊合，我們研究過你這十天來的進步，覺得不管你選擇突擊步槍還是狙擊步槍，都沒有問題。」
「你想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選擇學習狙擊步槍還是突擊步槍？」
嗯哼？
我這是太平均了嗎？
李夢心裡嘀咕，面對楊有吉的提問，弱弱的道：「教官，我兩種都能選嗎？我既想學習狙擊步槍，又想學習突擊步槍。」
話說，小孩才做選擇，成年人嘛，試試能不能……全要了。
反正是試試嘛，又不虧。
楊有吉深深的看眼李夢，天賦優秀，心更大！
「常人精於一項會耗費大半精力，兩者精通，耗費的精力會更多，你確定？」
李夢猶豫了下，隨即堅定道：「我確定。」
擁有系統訓練場的掛逼就是這麼堅定——雖然現在是暫時擁有訓練場使用許可權，但李夢堅信用不了多久，系統訓練場就會對自己無條件開放。
嗯，這是來自掛逼的自信。
「好，那你單獨一組，跟著王教官。」
跟著王戰？
能不能反悔……
李夢心裡犯嘀咕，一想到居然要跟著笑眯眯坑「爹」的王戰，他就想反悔……
可惜楊有吉沒有這個機會，目光挪到了許三多身上：
「許三多，根據你這段時間的成績和表現，我們做出這種判斷：
你的主觀能動性很弱，適合跟著戰友一道進行作戰，而狙擊手需要自身做出很多決斷，我們不看好你在這方面的能力，再加上你微光射擊的天賦，所以，
我們建議你繼續呆在突擊步槍分隊，相信你以後在突擊步槍方面會有極高的成績。」
聽到楊有吉做出的判斷和建議，一旁的李夢呵笑——許三多的主觀能動性差？
你把這些戰友全「斃」了你看看這貨的主觀能動性會多強！
那可是袁朗都震驚的主角。
面對楊有吉提出的建議和選擇，許三多猶豫了，他忍不住看了眼李夢，低聲道：「我、我能……」
「抬起頭，大聲說話！」楊有吉面無表情保持著平時的語調。
許三多費勁的大聲道：「報告，我能不能和李夢一樣？」
「不能，你需要遠離李夢。」
李夢差點喊報告了……
嘛意思？
嘛意思！
什麼叫遠離李夢？
算了，我叫「李蒙」……
面對肯定不敢反駁的教官，李夢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好在楊有吉繼續道：「你太依賴某個人了，準確的說，這段時間，你就沒嘗試著跟其他人建立戰友情，接下來的時間，每隔十天，你就換更換一個小組，請嘗試和其他人多交流，而不是和一個人或者幾個人時刻呆一起。」
許三多木木的應是，其他人卻側目——這段時間沒見楊教官啊，可這建議、評語，真特么一針見血！
楊有吉放過了許三多，點名鄭傑。
對於鄭傑的建議，楊有吉只有一個：去拿狙擊步槍吧。
鄭傑自然相信教官給出的建議，選擇了狙擊步槍。
接下來楊有吉又一一對剩下的其他人提出了建議——說是建議，其實和分配差不多，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李夢這樣不要臉，說選擇兩個自己都要學。
一頓分配下來，一共六十四人，只有2個人組成了突擊步槍分隊，剩下的42個人則組成了狙擊步槍分隊，李夢單獨成軍，繼續跟著王戰。
按照王戰的說法，接下來他們要進入殘酷的訓練，那繼續王戰，是不是能有好日子過？
李夢心裡瞎嘀咕，然後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那杵著，看其他人分組——每組情況不定，有的小組一組個小組三人，總共六十三人，分成了2個小組。
李夢仔細研究分組的情況，得出一個結論：
這些教官還真是有心，每個組雖然人數不定，但總的來說，都是把相對差不多的兵分到了一起。
像我這麼優秀的人，必須單獨成組，
孤零零的李某人這時候安慰自己。
說好的利用9分鐘時間分隊分組，結果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在所有人肚子瀕臨造反之際，楊有吉終於結束了分隊分組，示意道：「去食堂吃飯吧。」
算上李夢一共分成了3組的眾人集合，準備出發之際，楊有吉又道：「李夢留下，王教官來了，你去找他。」
摸了摸自己快造反的肚子，李夢悲催的出列，逆行走向了不遠處站立的王戰。
「報告教官，楊教官讓我來找您。」
王戰好奇：「嗯？為什麼？」
「剛才分組，我說我既想學狙擊步槍，又想學突擊步槍，楊教官就說讓我以後跟著您學。」
王戰詫異的看著李夢，作為第一階段的主教官，對於麾下所有隊員的情況他每天都研究好長時間，唯有李夢，他是懶得研究。
麻痹的！
幹啥啥行，研究個毛線——山營訓練結束后直接甩給師父讓師父帶，以後坐等他被師兄坑就成。
可……怎麼這丫偏偏學自己？
沒錯，在王戰看來，李夢這就是學自己！
狙擊手是高大山的兵種——要是可能，誰不想當狙擊手？
但當時王戰就覺得，自己這麼優秀，光玩狙擊步槍太對不起自己的優秀了，當時面對楊有吉給出的建議，他選擇兩種都不放棄！
當時王戰是這麼說的：
「我兩樣都學！遠距離了就用狙擊步槍點名，近了用突擊步槍突突！」
那時候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王戰原以為就自己一個敢這麼干，沒成想一晃眼，就有人學自己了？
還是自己「內定」的師弟！
「有意思。」王戰笑了起來，看著李夢，彷彿回到了自己被師父帶的那三年——常人服役的歲月里，就精於一類武器就行，自己選擇了都要，愣是被師父調教了三年，其中的苦頭……
「你覺得狙擊步槍很簡單？瞄準、開槍就行？所以你選擇兩個都要學？」王戰笑眯眯的問。
李夢搖頭，目光深邃的道：「我聽說在戰場上擁有超強進攻能力，無論投放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都能迅速適應，並單獨完各成各種作戰任務的綜合精英，被稱之為『刺』。我想做一枚『刺』。」
咳咳，這話當然是李夢抄的。
不過，李夢卻是挺期待自己成為這樣的「兵王」——以前YY過，但哪怕是身為掛逼，他也知道自己沒有成為這樣的「兵王」的底氣。
可系統訓練場的出現讓他有了這個底氣啊！
能開飛機、能開坦克、能打槍的訓練場，關鍵還是不走時間——這樣的掛傍身，他還真像成為兵中最強最強的刺。
王戰差點笑場了。
輪戰之後、海灣戰爭之後，我軍大力組建特種部隊，一些偵察部隊也在也搖身一變，成為了特種連。
可根據部隊所屬而享受到不同的資源待遇，在王戰的眼中，絕大多數的特種連其實還是偵察連，真要說算特種部隊，軍區直屬的特種部隊才算！
而李夢口中的「刺」，更神！
那可是Z參直屬！
他還是在師兄的嘴裡聽到的——當時他對袁朗說，師兄，你這麼強，單兵作戰在全軍應該是數一數二的吧？
袁朗當時回以呵笑：「那是你沒見過真正的天花板！我……在全軍真排不上號，真正單兵的高手，代號『刺』，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
這樣的人我見過，而我現在的目標，就是儘可能的把我的人，練成一個人能是一支軍隊的『兵王』——相比那些真正的高手，我們啊，還只是這個。」
袁朗當時伸出了小拇指，很刺目。
而現在，一個還只是上等兵的小傢伙，在自己跟前大言不慚的說：
我要成為一枚刺！
「一個很……遙遠的目標。」王戰自認為是客觀的評價了一句，然後道：「目標很大，但你得學會走路才能想著跑，然後……才能想著去飛。」
「既然你有這樣龐大的目標，那就……」他不懷好意的看著李夢：「做好吃苦的準備吧。」
說的跟我怕吃苦一樣？
「報告教官，我不怕吃苦！」李夢正色回答。
因為王戰剛才不屑的表情，李夢有些受刺激——吃苦？
他怕嗎？
五班時候，他一路苦過來了！
到了一班，20斤的負重在身，他一樣苦過來！
現在，他白天和大家一樣練，晚上閉眼就被拉進系統訓練場，按照幾頓飯幾頓飯的計算「加練」的時間——他一樣苦著堅持到了現在！
他會怕苦？
「拭目以待。」王戰把李夢的話理解成了無知者的無畏，聳肩道：「走，先把肚子填飽了咱們再說苦不苦。」
說完，他帶著李夢走向了食堂，路上，王戰冷不丁的說道：
「哦，忘說了，昨天我跟你們開了個玩笑。」
頂著黑人問號的李夢：？？？
「我說這十天的訓練是好日子其實是開玩笑的，接下來的訓練強度比這十天低多了。」
李夢無語，這操作……
他也疑惑，給自己說這個幹嘛？圖開心嗎？
「不懂？」看出了李夢的疑惑，王戰笑眯眯的道：「我是想告訴你，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挺好。」李夢尬聊式的應聲。
「但你，一定會回憶之前的十天日子，因為那對你來說，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李夢：……
他之前還覺得笑眯眯坑集訓隊員的老王挺有意思，可現在……他不喜歡王戰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