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對手,決定自己的上限(下)
第一次接觸四百米障礙的時候,老馬就講述過四百米障礙存在的原因:
儘可能的模擬戰場的環境。
看看四百米障礙的各種項目,哪一項不是仿照戰地的實際情況而設定的?
在第一次跑完四百米障礙的時候,李夢就曾想:
這玩意是模擬戰場環境的,如果戰場真是這麼個樣子,一頓要命的奔跑、「逃竄」后,這槍還能拿穩嗎?
他專門問了老馬,老馬當時琢磨了好一陣后才說:拿不穩,但多練練不就行了?
於是,五班經常在激烈的運動後進行據槍練習。
後來到了一班,許墨白髮現了兩個「槍王」的苗子,再聯繫這兩個苗子新兵連時候五發子彈全部脫靶的驚人戰績后,三連的「槍神」差點認為有天賦的射手就得有第一次打靶時候全部脫靶的戰績才成。
這個誤會在之後的訓練中解開了。
因為在據槍練習中,李夢和許三多兩人在激烈運動后據槍的穩定性很高,許墨白一經探究就找到了緣由:原來是針對性的練過!
雖然在射擊科目類訓練中,本就有激烈運動后據槍的科目,但四百米障礙后再據槍練習這樣的難度根本沒有。許墨白一看李夢和許三多能這麼干,當然會嘗試在全班進行探索性的訓練——效果不怎麼顯著,因為其他人明顯比不過李夢和許三多。
但因為許墨白並沒有停止這種訓練,甚至還加上了五公里越野后立即投入戰鬥等訓練科目。
那這樣的效果如何?
王越的表情其實就能說明一切了。
在八名「參賽選手」砰砰砰的槍聲中,舉著望遠鏡看著標靶的王越嘴巴卻越張越大。
許墨白的優秀,是理所當然的事,七連雖然射擊高手不少,但能碾壓許墨白的又有幾個?
可……
李夢為什麼能打出這樣的成績?
百米靶,無依託立姿射擊,十發子彈全部上靶真的不難,一年兵能完成這樣射擊的人大有人在,偶爾有人放衛星般的打出十發90環以上的成績也是正常。
但前提是心平氣和,前提是養精蓄銳!
可李夢他們呢?
剛剛跑完四百米越障后就進行射擊了,雖然都「狡猾」的用遠「超」及格成績的速度跑完的四百米,可不管怎麼刻意的蓄力,這樣狀態下的射擊,能發揮出平時三成的水平就算不錯了。
但李夢呢?
十發子彈七發上靶不說,還打出了67環的成績——因為和他對抗的七連的上等兵,只有十發兩中!
是七連的兵不行嗎?
能在七連的兩個班中代表上等兵出戰,「槍法不行」這四個字怎麼也按不到他身上吧?
更何況王越又不是沒見過他打百米靶的成績,擱3連,絕對是一流的類型。
可就是這樣一個兵,打出了十發兩中——作為對手的李夢,卻打出了十發七中!
而且還都是保持著相差無幾的射擊頻率的前提下。
王越能不驚訝嗎?
帶著吃驚,王越又觀察起了許三多的百米標靶。
同樣是十發七中,計算環數后雖然比李夢低了四環,可相比隔壁十發一中的成績,這簡直逆天了!
嘶……
王越倒吸涼氣,心道:這五班……太讓人意外了!老馬,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他再度觀察起七連另外兩人的成績,身為一級士官和二級士官的兩人成績不差,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居然都沒比得上李夢和許三多——百米靶都這樣,接下來的一百五十米和二百米就更不用想了。
帶著探究,王越又看了眼齊建兵的成績。
百米靶,十發四中,和隔壁的七連士官一樣,環數還低了一環。
「這才是正常成績,是這兩小子不正常……」王越忍不住嘀咕起來,但內心有隱隱得意:
「把這兩小子放到一班,還真是一步好棋啊!對了,許三多還是列兵,是老七帶出來的新兵——這成績要是讓老七知道的話,一直自認為自己火眼金睛的老七,會不會後悔死?」
「不行,我抽空一定要感謝下老七,謝謝老七把這麼好的兵交給了三連,感謝下老七沒收我的煙就給我準備了個好兵的『善舉』……」
就在王越內心戲十足的時候,靶場上的八個人已經結束了打靶,驗槍過後,八人退到了一邊,紛紛帶著忐忑等待著「審判」。
李夢尤為忐忑。
四百米障礙過後練習據槍他堅持了很久了,之前曾想試試這樣的效果,但許墨白覺得還為時尚早,讓再堅持一個月後再做嘗試,雖然一班的訓練資源高點,但也不能浪費不是?
這還是他第一次實操,又是主動倡議者,萬一要是打出不堪入目的成績,那還不得「秀」死?
忐忑中,負責回收靶紙的戰士一臉崇拜的將三張編號04的靶紙放在了李夢眼前,忐忑的李夢急忙清點三張靶紙上的彈孔。
七個彈孔、六個彈孔、六個彈孔!
數清楚了彈孔后,李夢渾身一輕,壓力頓消——這個成績,應該不丟人吧?
鬆了口氣的他當然得打量對手的成績了。
兩張完好無損的靶紙引起了李夢的注意,再看看杵在靶紙前頭的人,他差點笑出聲來——這不是那個主動站出來的七連列兵嗎?
兩張新靶紙,不錯嘛,給七連省了兩張靶紙欸!
要不是李夢五行俱全不缺德,這會沒準嘲諷和仇恨技能全砸下去了。
再看看七連四人的黑臉,李夢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堆冰棍般舒爽。
八人眼前靶紙攤開擺放,其實連成績如何都沒必要宣布了,七連的黑臉已經能證明了結論了。
七連的八班長黑臉許久后,才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你們……贏了!」
「承讓。」許墨白貫徹自己冷清的風格,兩個字淡淡的回應,但許班長許槍神終究是個實在人,隨後又道:「我們這樣訓練過。」
得理饒人是許墨白的本性,他又不是七連那種愛炫的性子,再說了,七連的兩個班能在三連如此「囂張」的不斷打臉,連長王越卻不加阻止,到底是為什麼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給七連的兵一個台階下,許墨白是很樂意乾的——畢竟,大度是勝利者的特權不是?
但七連的八班長很明顯不吃這套,反而咬牙說:「我們……輸得起!鋼七連,從來都是輸得起的!但從哪裡跌倒的我們就從哪裡爬起來——一個月後,我們靶場見!」
這不是賭氣。
因為這就是屬於鋼七連的倔強和勇氣,他們會被擊敗,但絕對不會被擊垮!
「好。」許墨白應戰。
王越意味深長的看著許墨白,心道還是許墨白這小子倒是拎得清啊,給你減一腳。
七連的兩個班離開了,
他們跌到了,自然不會繼續在這裡杵著丟人,下次來,就是找場子的時候了。
他們還沒走遠,三連就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呼聲,一群人瘋一樣的撲向了贏得趕緊利落的四人。
不容易啊,小半個月,被七連的這群傢伙把臉都摩擦腫了,現在,終於有人替全連長臉了!
同仇敵愾總是最容易把一個集體擰成一股繩的,看著全連瘋了似的將四個參賽選手一遍又一遍的往天上拋,王越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何紅濤突然蹦了出來,看著歡鬧的全連,感慨著說:「這幫小子,被壓的太狠了。」
「是有點狠,但效果確實不錯。和咱們連自己人比,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小片,把七連這群鯰魚放進來,咱們的兵看到的可就是一個大湖!」王越同樣感慨。
何紅濤贊同的點頭:「對手,決定自己的上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