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班副,高!你真高!
在常規連隊,哪個班最好,一班來說,大家心裡都沒點逼數。
人嘛,總是帶著主觀意願,就像自己看鏡子自帶「美顏」功能一樣。
但在紅三連不然。
強不強,「聯誼」的戰績說話。
輸多了,自然就能認清自己了。
所以,在一班「廢后」之後,萬年老二的二班,是大家公認的第一強。
但現在……
翻了!
二班居然又一次被一班斃掉了,而且還是在一班才大換血后——這對三連來說,可是驚天大新聞。
以至於二班進行五十米蛙跳接力的時候,達到了全連圍觀的規模。
大家都想看看,拿著一手王炸的二班,到底是怎麼個蠢相!
額,這句話是二班眾人對圍觀吃瓜群眾的惡意揣測。
當然,這個揣測的前提是二班眾人沒有看到一直注視著他們的連長和指導員。
站在窗戶前的王越和何紅濤,此時看著二班悲催的進行著五十米蛙跳接力,紛紛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不是因為二班輸了而高興,而是因為……他們覺得之前冒險對一班進行「手術」,是一部好棋。
「神來之筆啊!」何紅濤感慨說:「我當時還竭力阻止你對一班換血,總認為這樣會把一個優秀的班集體給廢掉!沒成想……這竟是一神來之筆!」
考核之後的全連大手術,王越和何紅濤之間曾爆發了激烈的爭執。
王越的意思是:一班是全連最好的班集體,把最好的骨幹放在一塊太浪費了,不如發揮我軍老傳統,把優秀的人才分派進各個班級,以點帶面。
但何紅濤是竭力反對,最主要原因是何紅濤擔心原一班的戰士分到別的班級后,一班徹底廢掉——一班是全連的一個面旗幟,也是唯一一個能在比武中給三連掙面子的班,一旦換血,連隊連面子都沒法掙。
但在這一點上,王越選擇了堅持,但王越也不是沒讓步——他本來打算把二班也這樣搞,但為了說服指導員,只能放下對二班的「屠刀」。
而現在事實就像他們現在看到的這樣:才換血幾天的一班,居然又斃掉了二班!
可現在的一班什麼情況?
三個優秀士官,三個以前不顯眼的一年兵,兩個從五班過來的兵啊!
王越並沒有因為何紅濤的誇獎而沖昏頭腦,雖然他也為一班現在的成績開心,但他還是認清了二班失利的緣由,反而朝何紅濤說道:
「二班是被帶歪節奏了,平時決定勝負的是四百米越障,可今天卻輸在了五公里上,真要說硬實力,一班還差一截呢。」
「不管怎麼說,一班還是贏了。」何紅濤笑道:「有許墨白在,這一口氣鼓起來,他們想要泄掉,怕是不容易。」
「嗯,許墨白確實不會讓他們輕易泄掉。」王越也笑了起來,對許墨白這個現在最優秀的班長,他是十萬個滿意,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誇了另外一個人:
「倒是這個李夢,其實挺讓我驚訝的,我沒想到他還能提高這麼快——這幾天的訓練我一直看在眼裡,完全就是一個拖後腿的主,沒想到關鍵時候這麼頂用。」
「那是你沒注意他認真刻骨的勁頭!」何紅濤卻說:「這幾天,不管是中午還是晚上,李夢一次都沒偷過懶,都在憋著勁練呢!說來也是奇怪,以前我覺得他油嘴滑舌、陰陽怪氣的不像個兵,沒想到這轉變最大的卻是他。」
王越笑了起來,對李夢越發滿意了——他還擔心到一班后,李夢憋著的那股勁會泄掉,沒想到還能這麼認真刻苦。
……
訓練場上的眾人,對連長辦公室發生的事並不清楚。
剛做完了五十米蛙跳接力的二班,更不會想到不遠處的窗戶上,還有指導員和連長的「死亡凝視」呢。
憋屈的他們,做完了傷害不高、侮辱性極大的接力后,坐到一旁緩氣,同時也在反思二班到底是怎麼輸的,為什麼會輸給一班。
不過,也有人一臉死灰的認命說:「我算是明白了,一班……就是壓在二班身上的大山,這輩子想挪都挪不開的大山!」
很挫敗的感覺。
明明二班現在是最強的,可偏偏對上一班以後,還是想以前一樣,輸的底朝天。
這種思想讓鄭紹剛和齊建兵警醒,輸不可怕,可怕的是輸了心氣——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要是對上一班連這口氣都沒了,那還爭個屁啊!
「這次怪我!」鄭紹剛主動認錯:「我們跑五公里的時候,就被一班帶了節奏,是我的錯,要不是五公里沒有發現一班的戰術,咱們閉著眼睛都能贏。」
被鄭紹剛這麼一復盤,身在局中的二班眾人才恍然起來,齊建兵正打算開口替鄭紹剛攬下責任,卻看到周東來帶人過來了。
二班眾人再次黑臉!
該死的惡趣味!
周東來的惡趣味太讓人憎惡了,贏就贏了吧,總喜歡贏了以後過來顯擺,然後再度約戰。
有種打了一巴掌后又亮肌肉的意思。
周東來過來了,後面跟著的是李夢。
李夢是周東來過來前特意帶上的,聽到周東來說是要去顯擺的時候,李夢懵了,生性善良的他,吶吶的說:
這不好吧?咱們剛贏了人家,就跑過去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周東來則忽悠著說:這不叫顯擺,這是友誼的提現,作為勝利者,我們要謙虛,懂嗎?
李夢又不是許三多,哪能分不清惡意和善意?自認為自己五行滿德的他,當然不願意跟周東來過去,但拗不過周東來,只能跟在其後面。
他心中不斷祈禱:前往別打起來啊。
心裡戲份比較多的他,已經在盤算萬一打起來了,自己是拉偏架呢還是擼袖子直接干呢——他更偏向於先跑回去把援兵帶過來。
「別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不就是輸了一場嘛?」周東來過去就一副教育人的語氣:「大不了再來!男人嘛,輸得起才能贏得起!再說了,二班輸一班的次數又不差這一次,來,笑一個!」
跟在後面的李夢膽戰心驚,生怕二班直接擼袖子開干。
「周東來,你做個人吧!」齊建兵咬牙切齒:「一班又不是憑實力贏的!你嘚瑟個狗屁!有種十天後再來一次!」
「來就來,還怕你們不成?」周東來暗喜,目的達成!
一直沒吭氣的二班長鄭紹剛沒好氣的道:「說完了吧?說完了那就滾蛋!少在這礙眼了!我看見你就煩!」
李夢神色一變,以為這是撕破臉的節奏,但沒想到周東來不以為意的道:「說的跟我看見你們不煩似的——誒誒,你們這輸的也太沒品了!李夢,咱們走,勝利者要學會大度。」
他最後這句話是因為看到李夢沉下了臉刻意說的。
被教育了一句的李夢一臉懵逼的跟著周東來離開了二班「火熱」目光的輻射範圍后,周東來說道:
「我剛看見你沉著個連,想打架了?」
李夢口是心非的搖頭。
周東來笑了起來,沒個形象的攬住了李夢,拍著肩膀說道:「你啊,少見多怪,咱們是軍人,血氣方剛的男人,和人有矛盾是正常的,但解決問題的方式不一定用拳頭。」
「用嘴?」李夢下意識的接腔——他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畫面: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再瞅一個你試試!
試試就試試!
嘿,你還瞅?再瞅一個!
我瞅!我就瞅!
你瞅我?我也瞅你!
額,畫面太美,他不敢再想了。
周東來哭笑不得:「狗屁的用嘴!訓練場上見真章啊!有矛盾,訓練場上斃得他滿地找牙!斃不過?那就拼了命的練,等能斃掉他的時候,斃的他滿地找牙!然後……」
說到這,周東來盪笑起來:「就像我這樣,在他們跟前用勝利者的大度,原諒他們失敗者的冒犯,懂嗎?」
李夢很聰明,馬上就明白了周東來為什麼帶著自己去二班那晃蕩的緣由:
周東來哪是五行缺德,分明是故意把帶自己過去,讓自己不要因為一次小勝利就得意忘形。
嗯,還有,就是純粹是拉仇恨的!
君不見周東來在人二班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就來了一個「十天之約」?
他無語了半天,才伸出大拇指:「高!班副,你真高!」
周東來訝異的打量著一語好幾關的李夢,最後裝作不知道李夢這句無奈的讚揚中的其他意思,故作得意的說:「小意思啦!」
絲毫沒有被李夢看破用心后的尷尬——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
果然很周東來。
(還有,但得明天看了,才寫了一千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