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考核（完）

  三連正在靶場準備最後一項考核。

  最後的考核貼近射擊練習二，但和射擊練習二又截然不同。

  射擊練習二，是在100米、150米、200米三個距離上，以無依託狀態，進行立姿、跪姿、立姿三種形態進行射擊，不計環數，以上靶數為判定依據。

  一共進行九發射擊，五發及格、六發良好、七發優秀。

  但三連的考核的標準又和傳統不同。

  具體為：

  每種姿勢進行五發射擊，100米立姿以30環為及格、150米跪姿以25環為及格、200米射擊以三發上靶為及格。

  面對這個規則的李夢慌得一批。

  前身收藏著一張靶紙。

  那是前身新兵連的打靶成績，也是唯一一次的實彈打靶成績。

  李夢有時候會把這靶紙拿出來觀摩——這麼大一靶紙，怎麼就上面沒一個洞呢？

  和許三多有得一拼了！

  雖然李夢在這段時間的訓練中，據槍姿勢是老馬誇讚的典範，但終究沒有實彈打靶的經驗，考核的難度又不低，他不慌才怪。

  不止是他慌，五班除了老馬外的其他四個人都慌，畢竟，無論他們練習時候持槍有多穩，慘不忍睹的實彈經驗讓他們心裡一丁點底都沒有。

  要知道，三連內那些下連隊不到四月的新兵，實彈經驗都比他們要豐富無數倍。

  就在李夢他們心慌間，一班已經領到子彈進入了各自的射擊位置，在安全員的口令下開始了裝彈。

  砰砰砰

  槍聲很快就響起，各人開槍的速度不一，但有一人明顯遠超其餘人的速度，別人還在瞄準或者才開了一槍，他就砰砰的快速打完了前五發彈，開始以跪姿打150米外的靶子。

  李夢不由爆出粗口：「卧槽！他這是沒瞄吧？」

  老魏、薛林和許三多也都目瞪口呆，沒有見識的他們，哪見過這樣射擊的？

  靶場上的眾人還在繼續開火，可最耀眼的只有開火最快的那個人，別人剛進行跪姿射擊，他卧姿射擊已經快打完了——200米的卧姿射擊，他的速度相比之前明顯慢了，可依然比跪姿射擊的其他人要快。

  以至於1班的其他三名新兵，完全就成了綠葉中的綠葉。

  新兵本來就慢，被這麼一襯托，三個新兵的慢就彷彿是超慢動作的回放似的。

  明明是一個班同時開始射擊的，但結果卻仿若是2G、3G和5G的對比。

  李夢震驚的看著打完子彈驗槍的士官，驚訝的道：「這誰啊居然這麼快？」

  太猛了！

  跟直接跳過了4G階段似的，這速度完全就是碾壓——看人家這舉重若輕的樣子，李夢甚至懷疑這人就是不看靶子直接扣扳機掃射。

  薛林、老魏和許三多也有這樣的疑惑，紛紛看著老馬。

  老馬低聲釋疑：

  「那是一班長許墨白，他是三連最好的射手。你們以後好好練，說不準也能像許墨白一樣。」

  這是老馬的寬心話，說真的，他帶了這麼多兵，像許墨白這樣在射擊上極有天賦的兵還真是獨一份。

  薛林和老魏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像許墨白這樣的牛逼了，許三多也有類似的想法——這貨從沒有想過他的上限會有多高。

  至於李夢，則在心裡給自己鼓勁，顯然，許墨白已經成了他此時為自己豎起的目標。

  一班射擊結束后沒多久，成績就出來了。

  100米49環、150米48環、200米5發上靶41環是許墨白打出的成績，100米和150米沒有滿貫有些遺憾，可考慮到許墨白驚人的射速，這種成績簡直耀眼的沒法說！

  一班下場，輪到二班上場。

  接連三個班的戰士依次上場，雖然不乏有射擊速度快的戰士，但和剛才的許墨白根本沒法比，有人在以100米立姿、150米跪姿上打出了和許墨白相當的成績，可考慮到兩者間的速度，即便是同樣的成績，依然是……完敗的那種。

  好在3連早就習慣了許墨白的出類拔萃，心態並沒有因此大亂。

  四班在結束了射擊后，終於輪到五班上場了。

  「不要緊張，記住訓練時候要領就行，不要想著像別人一樣快速射擊，明白嗎？」老馬再一次叮囑。

  老馬是各種擔心，擔心李夢他們因為緊張出錯，又擔心李夢他們受剛才的刺激，沒學會走路就想跑。

  李夢心態還行，並沒有因為靶場周圍三連全連圍觀而亂了方寸，他領到子彈后按照分配到來了2號靶位，接過彈匣后就做好了裝彈的準備。

  待得到裝彈命令后李夢就開始裝彈，相比之前的四個班，五班除老馬外的四人，往彈匣裝彈的動作明顯生澀，用時也比平均時間更長。

  裝彈結束后李夢在安全員「虎視眈眈」中將彈匣裝上，上膛后關掉保險，等待射擊的命令。

  「開始射擊！」

  期待中終於等到了射擊的命令，李夢快速打開保險，以苦練許久的姿勢據槍，瞄準了百米外的靶子。

  碩大的靶子在百米外就是一個黑點，李夢按照老馬教的方式調整呼吸，待呼吸平穩后扣動了扳機。

  砰

  他率先打出了第一槍。

  隔著百米，李夢看不到自己有沒有打中靶子，但感覺是打中了，正重新調整呼吸呢，身邊接二連三的響起砰砰的槍響，沒有習慣這種「干擾」的李夢，費了好大勁才按捺下心中的紛亂，瞄著靶子再次開火。

  砰

  砰

  砰

  一顆又一顆的子彈從槍口噴射而出，終於打完了立姿的五槍后，李夢立即採取跪姿，瞄準了一百五十米外的下一個靶子。

  可能是剛才的五顆子彈給了他底氣，接下來的五槍的間隔明顯比剛才少了許多，沉浸在射擊中的李夢，沒有考慮上靶數，而是繼續進行卧姿射擊。

  王越拿著望遠鏡在看。

  他其實對五班的射擊成績不抱任何幻想，畢竟射擊和之前的種種考核不同，成績完全就是靠子彈和經驗堆出來的。

  但李夢給了他一個不小的「驚喜」。

  立姿百米百米射擊，李夢居然打出了五發全上靶的成績！

  雖然五發僅僅打出了31環，勉強達到及格。

  要知道在射擊中，有依託和無依託就是兩種難度，百米距離上，立姿和卧姿又是兩種難度，對於經常訓練的老兵來說，這個成績的確就是勉強及格，可李夢射擊經驗等於零，打出這個成績，還真算一個驚喜呢！

  李夢接下來的表現也沒有讓王越太失望，

  150米跪姿無依託射擊，4發上靶，4發彈打出了23環，

  200米卧姿無依託射擊，3發上靶。

  雖然150米的跪姿射擊成績沒及格，可這個標準本身就是偏高的那種，如果以射擊練習二的標準判斷，完全夠及格標準了！

  「這小子還真能給人意外……」王越欣賞的嘀咕一聲，挪動望遠鏡看向其他三人的成績。

  然後，他呆住了。

  真特么意外！

  李夢打完了卧姿的五發子彈后自行站起，按照規定檢查了武器后自行報告：「2號靶位射擊完畢！」

  將彈匣交給安全員后，李夢退出到等待區，進入了緊張的等待環節，隨著許三多最後射擊完畢，五班的五人齊聚，李夢從老魏他們三臉上掃去，發現三人都和自己一樣，一臉緊張的等待最後成績的播報。

  終於，扣動心弦的時候到了。

  「1號靶位，100米立姿，五發上靶，43環，150米跪姿，五發上靶，39環，200米卧姿，四發上靶！」

  1號靶位是老馬，聽到老馬的成績后，李夢望向老馬，發現老馬臉上滿是失落——顯然，這個成績對他來說，並不是最好的成績。

  畢竟，老馬已經一年多沒有進行過實彈射擊了。

  心裡為班長暗嘆的同時，李夢越發的惴惴不安了，因為接下來的2號靶位就是自己。

  「2號靶位，100米立姿，五發上靶，31環，150米跪姿，四發上靶，23環，200米卧姿，三發上靶！」

  李夢一愣，這是……我的成績？

  我特么真是個射擊天才！

  老馬也呆了呆，他和王越一樣，都對五班的射擊成績不抱幻想，可……

  這特么真夠驚喜的啊！

  李夢這成績，居然趕得上絕大多數的一年兵了！

  老魏、薛林和許三多也傻眼了，已經有四個班進行過考核了，普遍成績如何大家都看在眼裡，李夢這成績比上不足，可比下的話就「囂張」多了！

  大家都是被子彈餵過的人，這傢伙……怎麼就這麼秀？

  三連的其他人也傻眼了，最難過的其實是李小懿這個二排排長——被丟在草原上和風沙為伍的五班，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他看了眼還沒上場的六班眾人，只有一個想法：

  我特么幹了什麼事啊？

  報靶員還在繼續報靶：

  「三號靶位，100米立姿，三發上靶……」

  三號靶位是老魏，他100米靶上了三發，150米靶上了一發，200米靶全部脫靶。

  比新兵稍微強些的成績，但和老兵差了一截，考慮到老魏掛的一級士官軍銜，這個成績嘛……

  不忍直視。

  「四號靶位，100米立姿，三發上靶……」

  四號靶位是許三多，相比新兵連時候的成績，進步很明顯，畢竟100米無依託站姿，都能三發上靶，至於150米和200米兩個靶子零上靶，也不是不能原諒的事。

  再怎麼說，他也是為靶場省了兩張靶紙不是……

  「五號靶位，100米立姿，兩發上靶，12環。150米跪姿，全部脫靶……」報靶的聲音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200米卧姿，兩發上靶。」

  嗯哼？

  薛林一愣，我這麼牛掰嗎？二百米卧姿，居然蒙中了兩發？

  這運氣，逆天了啊！

  薛林正感慨自己的運氣呢，連長王越的聲音響了起來：「許三多，以後認清楚自己的靶位，別幫著別人打靶！替別人打中兩發，幫助戰友小能手啊！」

  許三多羞得埋頭，李夢絕倒，牛掰啊，150米的靶子全空，200米外打別人的靶子，命中率居然高達四成——真·幫助戰友小能手！

  五班的成績至此全部出來。

  除掉李夢的成績，許三多他們三個的成績就沒個理想的，和前四個班的低水平相差無幾，但絕不是之前所有人猜想中的靶靶落空。

  那些寄希望於五班在射擊中「光桿」的戰士全都提心弔膽了起來，因為就目前的成績來說，墊底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既然五班的幾人不墊底……

  那墊底的就是他們了！

  而墊底的結果……

  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發配到五班，那些對自己成績絕望的戰士，這時候緊張的要命了。

  實彈考核還在繼續。

  因為是無依託射擊，新兵們的表現基本都不佳，許三多在這些同期新兵的襯托下，反而有種優秀的趕腳。

  正在根據各科考核成績進行總分排名的何紅濤，在新兵成績中看到了許三多的總成績后一愣：

  嗯？許三多居然排到了全連新兵中前五的位置？

  親眼目睹了許三多新兵連表現的何紅濤呆住了，五班……就這麼神奇嗎？

  他示意文書把五班的所有人成績都圈出來。

  文書飛快的圈出來后交給何紅濤查閱。

  拿手裡一看，何紅濤又又又呆了：

  老馬的成績名列全連士官中游不出意外，畢竟老馬已經過了身體素質的巔峰。

  老魏在一級士官中墊底也是不出所料。

  但李夢的成績就有些驚人了，全連49名一年兵中，李夢居然排到了26名。

  薛林差點，但也派到了一年兵的42名。

  至於許三多，全連今年新兵中排第五是他排出來的，更沒有問題了。

  他看著這個排名，驚訝異常，隨手將成績交給王越后他說道：

  「連長，真沒想到啊，五班……五班居然有這樣的表現，我原以為他們頂多比吊尾巴能好些。」

  王越仔細看著成績，五班的排名讓他高興的同時，又對連里的其他人更失望，許久，他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

  「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