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盛世浮殤 第六十八章 夜郎自大不自知
光門與龍波的軀體不斷的碰撞，源能衝突之下，能夠承受三品最上層的能量衝擊的光門硬生生的裂開，龍波伸手憑空抓出一張大弓，懟著光門射出一箭。
光門徹底破碎，爆炸產生的能量風暴中，龍波閃身進入光門內部的世界。
在他的身後，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光門之前。
「主公，請讓在下一同進去。」
「不必擔憂，繼續完成自己的軍令。」
「不過是個三品，彈指可殺。」
兩道身影並肩進入光門，短暫的能量波動后，他們出現在了一個遼闊的世界之中。
「你們兩個小傢伙敢與我作對，受死吧。」落在不遠處的龍波張弓搭箭，趁著兩人還無法移動之時便要痛下殺手。
一道身影飄然而至，在龍波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便伸手按在了他的頭頂。
砰然聲中，龍波被粉碎的一乾二淨。
三品武夫。
這個世界的流速與源星的時間流速同步。初步適應這裡之後，兩人便發現了這一點。
剛剛的僵直，是他們在適應時間流速的突然緩慢，而龍波從未經歷過這種局面，反而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一巴掌拍死了。
同為三品，武夫冕日的壓制力是無人可以超越的。
自誕生之始，武夫的每一種神通都是為了壓制眾生而誕生，所有的強化，都是為了打出最強一擊。
這是一個全部武夫都是狂徒的時代。
來人是一個紅衣男子。
似乎所有倒霉場景的開頭都有一個大紅衣服的角色來到。
陸阿九有些自嘲，這些傢伙好紅衣的屬性究竟是怎麼養成的。
「這一次就只選中了兩個小傢伙？」
「九州世界衰落的越來越厲害了。」
男人似乎並不清楚外界的變遷，口中的世界並非外界星球的名字。
「爾等凡夫自下界九州飛升而來，可曾知曉我九黎宗之名？」
兩人面面相覷，有了不好的猜測。
似乎兩人穿過光門時，出了某些變故。
或者這傢伙生活在某個與世隔絕的世界之中，始終不了解外界的變化。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吾觀爾等天資非凡，短短片刻便已適應了此界天地儀軌，是可造之材。」
「這是我九黎宗弟子腰牌，接下它，你們便成為了我九黎宗弟子。」
兩人相視一眼，決定先靜觀其變。
接過腰牌，入手溫潤如玉，氣息波動深沉不可度量，內部流轉著先天炁體，只是一泉流轉便已將兩人滌盪的體內清凈。
腰牌亮起蒙蒙微光，漸漸變得明亮，直至亮起兩道通天光柱，帶動頂部星辰流轉為兩幅陰陽相合的星軌圖卷。
三品異象升起，數道身影如流光般自遠處騰空而至。
不像方寸挪移，而是乾坤扭轉。
此身在此間，亦可同在彼間。
這種神仙道法的用出，讓兩人更加不願輕舉妄動。
「青萍小兒，竟讓你搶先一步。」
「兩位小友資質非凡，可願入我烈火門。我可以贈送兩位兩顆烈火金丹，助兩位修行一日千里。」一位紅髮老道怒張著滿頭赤發，好似一個怒目圓睜的酒鬼。
「兩位，我來自昊天宗，你們即使在下界也應聽聞昊天宗名號。」
你這是穿越了嗎？少年腹誹。
「兩位小友，吾來自青木宗，兩位入我宗門，當可福壽綿長，天地同壽。」
眼前這些人輕飄飄如雲彩一般，渾身上下只一口清氣，但萬物難傷他們分毫，顯然身體內部蘊藏著無法想象的能量。
兩人這時確信這個世界是與外界適應武夫修行的源能時代完全不同的一個時代位階。
原本他們臨時失算周圍圍著一圈白衣神官都不會讓他們驚訝，眼前這些行事與外界完全不同的人反而讓他們兩臉懵逼。
萬萬沒想到，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不去了啊。
果然紅衣克我。陸阿九此時已然有點絕望。
這難度超綱了啊有沒有，本來做好了規劃，結果到了一個新世界。
要先搞清楚時間和空間坐標。兩人心有靈犀，任周圍聲音嘈雜，他們已經完成了宗門弟子的入門儀式。
沒有考核，沒有測試，一切簡單又尋常，只看緣法，先到者得。
其他宗門大佬亦是罵罵咧咧的離去，但也完全沒有爭鬥的想法。
這地方看起來挺和諧。
兩人的虛界探測視野之中，直徑一光年範圍內仍然探尋不到這個世界的邊際。
這個世界的星星當真如點綴一般，當兩人望向腳下時，臉色刷的蒼白。
他們的腳下，一片如百臂巨人一般生著一百零八個懸臂，組成三個大型扇面的星河緩緩的流動著，以他們的角度看去，星河之上的每一處都纖毫畢現。
神恩王庭真的研究出了高維穿越之門？
兩人此時徹底的一臉懵逼。
原本他們認為自己已經站在了星河戰場的起點，了解了這個世界的諸多隱秘，但這次的遭遇完全打亂了兩人的全盤計劃。
脫離了朔月星河之後，兩人只能暫時跟隨那一襲紅衣卻個性冷淡的美男師父返回九黎宗。
「所謂道法，便是以道為法，道之所在，心之所存。」
「道法萬千，炁體源流。」
「世間萬物皆由炁而生。先天一炁，後天一氣。水火相生，陰陽相合。萬法自然，我道無窮。」
「你二人自下界而來，一同飛升，道體相濟，正是修行的好苗子。」
「在為師閉關之前，有些小事先講與你們聽。」
「此界有道觀千座，二氣流轉，交生陰陽。我等道門之人講求清凈，自在無為。」
「山下有道法萬千，亦有紅塵濁氣。」
「你二人紅塵未盡，心有所屬。但一入仙門，脫去凡胎肉體，再莫掛懷凡間之事。」
「千百年後，凡間亦是無量歲月。」
「爾等在凡間的牽挂，儘早捨去。」
「欲求大道，當舍凡心。」
「吾閉關不知年月，九黎宗有上下仙門，僕役無算。」
「你二人好生修行，潛心研讀法門，適應我九黎宗內部規則。」
「為師去也。」
寥寥十數句話，道長便飛身進入觀內雕塑之中，只留下兩人站在原地消化剛剛的信息。
眼前這個世界不知是何位面，但其中人情世貌與他們所處的世界相異卻又不完全相異。
兩人跟著道長一路走來，沿途所見生物即使初生的幼兒也有四品左右的層次。
在以星河之中生命層次劃分時，超脫代表星河之上，重霄代表星河之中，君臨代表星河之下，冕日則代表星域一級。
冕日是朔月王朝獨創的武道修行，一般生命體進入行星生命形態后便很難改變，行星不過冕日百萬分之一的能量，一些超巨型冕日甚至相當於數億顆普通冕日。
理論上來講，他們的修行是無上限的，只需要時間，如同一顆星球一般不斷的物質交互，提升源能總量。
無人可知數個星河紀元之後人類將到達什麼層次，只知道天火從過去數個紀元之前便開始周而復始的剿滅所有的非星辰生命體。
在天火眼中，他們是需要絞殺的病毒。但在這裡，他們卻在沒有見到過活體星球一類的生命體。
此地生物無論外形如何，本質都是一股清氣或是一股濁氣相交而成。
「上古道門之中記載，體氣清，身化道，自在長生。」
「但上古道門最終仍是悄然消逝。」
「我一直認為他們修行也是在不斷的強化己身，最終無法抵禦天火或是其他外敵。」
「但沒想到，他們真的做到了超脫物外？」
眼前觀測之眼中看到的生物粒子形態波動，所有生命本質都是如一的一團清氣，唯有山下是億兆星河涌動，兩人可以返回，但卻無法確定他們返回的到底是何時的朔月星河。
清氣上揚，化形為炁。山上山下，仙凡兩隔。
「既來之，則安之。」
「無論多久修行，當我們最終能掌握真界之體時，便可以行時空躍遷之事。」
「通過高維門戶，回到某一原點。」
陸阿九安慰著身旁的明玉魄，在失去外物之力后，少女此時還有些驚魂未定。
她是一個心智堅定的聰慧少女，正是因為聰慧，才知曉眼前的局面並不是靠否認就能自我麻痹的。
他們必須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否則在這裡所消耗的時間，即使他們成功返回，也無法回到物質流動所產生的時空長河的起止點。
換句話說，在這裡耽誤的每一分，都是將他們推向未來的每一分。
眼前世界清氣流轉，美的幾乎不似真實的人間，但兩人卻深刻的感到，他們並不屬於這裡。
兩人沉下心來，這個世界之中蘊藏的一切他們還未開始探究，想要脫離這裡，首先得掌握這個世界的大道運行規則。
兩道身影並肩進入道觀的藏書閣，這裡古色古香，每一本古籍都由清氣構成，其中存儲的大量文字輕易地超越了源星所製造的冕日一級源能存儲器。
「這裡每一本，似乎都是傳說中的天書。」
「看似無字，實則全部採用的是意識交互的方法。修行的進度就看意識交互的速度。」
「仙人一念，世間輪轉。」
「他們研究出了某種接近光速的駐留方式。」
「若非本質達到，人類在接近光速運動時是無法思考的。」
「同樣的，我們也無法理解他們是如何擺弄時間的。」
「司君大人，我們需要時間。」
「能夠打破時間的法門，就在其中。」
明玉魄點了點頭，此時在她眼裡，眼前的少年便是一部天書，她的內心深處始終想要了解，解讀，征服的一部天書。
兩人雖然站在一起，同心同體，源能交互之下，卻仍未注意到他們的意識之間的溝通隔膜。
「今天真晦氣。」一個穿著考究的神職人員憤憤然的摸著斷裂的手臂。
「怎麼了這是。」
「外面來了兩個怪物一樣的傢伙，下面那顆土著星球什麼時候誕生出這樣的狠人了。」
「嘿，別生氣，這些土著星球的傢伙每年上來幾億個，總有一些刺頭，他們在這裡出了問題，耽誤的還不是咱們的工作任務。」
「說的也是，但我這一條手臂就被直接砍了下來。那兩個傢伙邪性得很，現在都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嘿嘿，意識真靈被囚禁在我們頭頂那東西里，他們再怎麼掙扎還不都是我們手中的螞蚱？」
某處空間節點之中，兩人一頭的怪異組合正停留在其中。
「上師大人，小的之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放小的一馬。」
「你之前不是很激動，覺得進入光門能有大造化嗎？」陸阿九提著那圓球一樣的腦袋，難以想象龍伯巨人的遺蛻之中竟衍生出這麼一個幽暗與冕日源能結合的產物。
明玉魄在一旁目光清冷，在穿過光門時，他們都感覺到了那一瞬間的抽離感。
這種情況陸阿九不是第一次遭遇，反而顯得十分冷靜。
「這裡應該也是一個無限重疊的世界。」
「多元宇宙，平行時空，沒想到又遭遇了一次。」
上一次的遭遇她準備得十分周全，這一次大意之下居然冒失的進入了這裡。
還要更加小心謹慎啊。
外界的其他單位與這裡失去了聯繫，即使出現意外，他們也失去了外在的倚仗。
這樣一個造價龐大的世界，串聯一整個懸臂的萬餘星域，捕獲差不多萬億生靈，究竟是要忙碌些什麼？
這裡的隱秘比外界的攻略重要一級。
但首先要打開與外界的連通通道。
兩人試著返回光門附近，但那裡已經有諸多星空龍教的衛兵把守。
似乎這裡和外界的聯繫非常簡單，只要不是光門被毀，外敵攻入，他們對外界的遭遇並不關心。
鎮守的衛兵清一色四品武夫，整個空間內有著至少百萬四品武夫。
加上外界那些白衣神官戰爭武裝，整個神恩王國隱藏的力量顯然極為龐大。
不，如果換個思路的話，神恩王庭將人口轉移到星際之中，然後以某種方式不斷的製造著外形為白衣神官的裝甲，他們至少有一個極為龐大的產業鏈。
下層百姓的生死已經不在他們的考量之中，隨著量產四品裝甲，他們不需要在那些人口之中培養神官，那麼那些人口便能轉移到更有用的部分。
這便是最早那一次王博海試探性的詢問他是否有其他低品階武體時，他警告他的原因。
武體物美價廉，數量龐大，完全可以代替人口。
被代替的人口便失去了價值，沒有價值，他們也就成為了脫離國家的浪客。
這其中產生的問題影響深遠，整個文明的根基就此斷絕。
朔月王朝綿延歷久，傳統的人文精神與現代科技的碰撞激烈交錯，少年始終認為死物無法代替活人的價值。
這種理念上的衝突，也許決定了他始終無法作為一個高位者，高高在上的以數字評判底層百姓的價值。
眼下兩人算是身陷敵營。
如果外界的那群老兄弟們按捺不住，或是壓不住收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他們怕是都要折在這龍潭虎穴之中。
一整個的神恩王庭建制，百萬四品工作人員，還有著各個層級的管理人員。
在空間深處那一位控制著星空龍母族群的白衣神官，比之那位超脫也只差一步了。
一整個大軍團，他手下的兩支軍隊連點浪花都翻不起。
得在這嚴絲合縫滴水不漏的地方鑿出幾個大口子。
聯想起之前在無光暗域的遭遇，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這麼些年被誆到這個世界，被神恩王庭的星空龍教奴役玩弄的那些被選中的天才戰士們，總能發揮出一些作用。
神恩王庭內部也絕非鐵板一塊，兩人必須抓緊吸收源能壯大己身。
小心翼翼的探測著這個世界的構造，連綿不絕的固化建築物，通體星辰打造的世界模型，各處密集各司其職的神血戰士，以及萬倍於他們，卻仍是被壓制的無法反抗的勞動群體。
這樣一個嚴絲合縫的世界，到底在研究些什麼？
兩人再度開始行動，這一次他們提著龍波的腦袋便繞向光門附近。
「動手。」陸阿九大喝一聲，將手中的龍波投了出去。
「卧槽？？？」龍波一臉懵逼的巨大化為百米頭顱的造型，圓潤的碾過了那些巡邏衛士。
本質仍是三品的圓球一壓之下，這些巡邏衛士即使反應迅速，也被碾的七零八落。
「敵襲，敵襲。」
星空衛士們大聲呼喝，周邊幾個巡邏小隊已然趕到了附近。
龍波陷入重圍不斷的反抗，而始作俑者的兩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與你們勢不兩立。」頭顱縮小，龍波油滑的再度逃出包圍圈。
此時兩人已經潛入到建築物周邊，連綿數個星系的建築群矗立在虛空之中，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
冰冷又炙熱。
這裡應該有著和無光暗域那樣的研究基地。
相對於草頭班子近二品武夫搞起來的無光暗域，這裡的實力層級明顯高出太多。
兩人看向其中，一個個微型星球之上，遍布著各種混亂的生態文明。
這些文明無一例外的都淪為了神恩王庭奴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