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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盛世浮殤 第四十九章 怒將怒劍斬白衣

  一襲黑袍的少年只來得及攬住一團元炁,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再度浮現,只是這一次相見卻是再也不見。

  這是林深的記憶。

  記憶中,有一個陸家,他們為諸多武夫世家培養趁手的武器。這些武器,便是各式各樣的武者。

  少年蹙了蹙眉,這個陸家與他毫無關聯,但卻有著一絲奇異的因果聯繫。

  只是此時他卻來不及細想,手中橫刀怒劈而下,浩浩蕩蕩的先天元炁一擊過後,金劍連同持劍的手臂被直接斬下。

  白衣神官第一次露出了類似人類的表情,牠似乎想要呼喚什麼,卻來不及發出聲音,反而調轉方向,向著圍攻他的武夫殺去。

  數百白衣顯現,不計代價的以傷換傷,以命換命,想要觸發百人晉級的結束機制。

  這一詭異的變化眾人來不及分析,數百白衣的攻勢來勢洶洶,他們卻是人人帶傷,想要戰而勝之必須全力以赴,絕不留手。

  對方似乎就期望著他們全力一戰。

  很快,還存活的人數急劇下降,一些重傷武夫換了擊殺一個白衣之後便直接退出,力求場中留下的全是剛剛一同廝殺的同袍。

  最後十幾個個白衣冷冷一笑,突然合為一體。

  場中剩餘武夫為九十九人,加上這一具天火代行者,正好百人。

  時空在這一刻凝滯,眾人有心抗拒,但卻被這偉力一個個傳送離開。

  除了兩人。

  或者說,一人一甲。

  少年沒有被完全的傳送走,與百顆星球緊密聯結的分身們來不及抽出,而本尊卻也被那白衣神官掏出的一件物事定住了身形。

  「你是誰?」

  「為何沒有屬於你的長河圖景?」

  「你到底是誰?」

  對方口中生疏的朔月官話聽得少年一陣頭疼,好在它很快就停止了說人話這一怪異的行為。

  好好一個畜牲,幹嘛學人說話?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既然你誠心的發問了,那我也不會騙你。」

  「我就告訴你吧,本來這個秘密隱瞞很久了。」

  「但今天是我們第一次重逢,我想要告訴你這個秘密。」

  「聽好了。」

  「我是你爹。」少年一臉嚴肅的說到最後,終於完整的學會了一句裝杯台詞。

  還得練啊,太生疏了,太糙了。

  「你想要找死?」對方卡帶了一會,才冒出一句朔月官話。

  「請打開麥克風交流。」

  「說人話。」模仿著大兄口中時不時冒出的奇怪言論,少年再度輸出對方。

  「過去之人的語言?」

  「那是一個非常頑強的文明。」

  「他們用五千年構築了地上文明時代,又用五千年構築了超凡文明時代,又用五萬年超越了整個宇宙之中的文明存在。」

  「直到他們被天火滅亡。」

  「沒有永恆不敗的存在,你是一個有天賦的人。我能感應到你的潛能和暗藏的不屈意志。」

  「你憎恨那些高高在上的戰血,縱然你成為了王朝的一份子,但黑暗還未來得及腐蝕你。」

  「當一個人成熟,就是他接受黑暗的開始。」

  「也許對於你們而言,我們才是黑暗。」

  「我並不熟悉人類文明的用詞,只能這麼表達。也許那就是你不願意屈服的東西。」

  「你在這裡得不到你想要的,你很清楚,即使你贏了那場不可勝利的對局,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你很清醒,知道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便是外力之下的不斷妥協,為了妥協,你的陣營會不惜抹除你。」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更大的黑暗。」

  「原來如此,你不過是個可憐蟲。可憐的武夫,陸阿九,身患並不存在的絕症,成為某位大人物的犧牲品。」

  「用人類的話而言,你是一個會跑會跳的備用義體。」

  「你是一個聰明人,加入我們,陸阿九。」

  「天火終將焚盡萬物。」

  「並於死去的軀殼之中誕生新的時代。」

  「你很清楚這一點,為了避免牠的蘇醒,這是必須的控制。」

  「我是執劍人,斬首者,劊子手,你也會是。」

  「這是高於文明的宇宙真理,加入我們吧,超脫者閣下。」

  「超脫生命求生本能,超脫自我意志的真正覺醒者。」

  「萬物誕生於牠,終要侍奉於牠。」

  白衣神官一字一句的說著,牠知曉眼前的少年能夠理解,並非是那種固執己見的人物,但牠卻不知少年之所以是少年。

  便是因為那滿腔頭破血流亦不回頭的熱血。

  「非常偉大。」

  「所以,加入我們吧。」

  「我拒絕。」

  xx的嘴,騙人的鬼。

  「拖延我的行動,是想將情報帶回神恩王庭吧。」

  「還是留下吧。做了那麼多孽,該下去了。」

  刀劍相交之時,雙方的戰鬥早在此前便已開始。

  劍勢若流光,散布滿天穹。刀鋒似寒霜,颯沓入深秋。

  此時與少年交手的不再是那冷冰冰的白衣神官,而某個素未謀面的天火餘暉。

  兩人的戰鬥一開始便是白熱化,刀光劍影流轉不息,每秒無間斷的出刀出劍,拔刀拔劍,收刀收劍,回鞘拔斬近乎永無休止的持續著。

  戰鬥不過十分鐘,雙方的源能依舊維持在上升態勢。

  再無他人旁觀的少年無拘無束,體內十品蓮華再度綻放。

  紅塵白骨,生死同衾。

  刀身篆就紅塵白骨,另一面撰寫龍雀,刀柄刻著逐鹿,刀尖盈有昆吾。

  五種星文一閃而逝,依舊雪白的刀身向前遞出,這種方式將自身的力量盡數傳遞於刀身,無論對手刺向何處,都無法避免近身一刀斬過身軀的命運。

  這本就是一招換命刀法,也是少年唯一學會的刀法。

  像野獸一樣戰鬥,甚至超越野獸的兇悍與殘忍,那不過是無限擴張的本能慾望,而這刀鋒之下是滅絕一切的絕對律令。

  面對著這一擊,對方亦是握住長劍交錯直衝,雙方毫無花俏的向著對方頭顱劈下,又在半空中格在一起互不相讓。

  「你和我一樣,都是戰爭的產物。」

  「遵從天火,感受天火永恆的毀滅。」

  這是一個瘋子,又是一個完全脫離了囈語的瘋子。

  用一生踐行一場偉大的事業,這種瘋子,註定不能走出這裡。

  此時是少年最強的時刻,亦是對方最為脆弱的時刻。

  雙方俱是存了換下對方的心思,言語的交流不過是惑心的技巧,真到了殺戮的時機,生命的流逝也不過是一刀斬過的暢快而已。

  殺戮,殺戮,殺戮,無盡的殺戮。那純粹的殺戮意志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少年,那並非仇恨或是任何動力推動的,亦不是野獸食人的本能舉動,而是純粹的為殺而殺,為戰而戰。

  只是一部機器罷了。

  少年毫不退讓,一道又一道深刻見骨的傷口飛快的癒合著,對方雕塑合成的身軀遠比人類的耐力要強,但在十品超脫的加成之下,竟無法壓垮少年的耐力。

  又是五十分鐘過去,雙方依舊保持著高頻戰鬥的狀態。

  此時雙方終於開始爆出超限戰鬥的力量。

  廝殺永無止境。

  刀開天門,同袍無雙,無生陷陣,先登破陣。一招招屬於不同體系的武技或是戰技不斷斬出,隨後一道刀光垂瀑般落下,直接將猝不及防的白衣神官半個身子削去。

  「怎麼會?」

  這是天火的武技。

  從未泄露於這個世界的武技,對方居然信手拈來?

  一瞬間白衣神官都有些相信虛無縹緲的轉世之說,認為眼前少年是某位天火之中的存在轉世。

  心神動搖的一霎那,少年手中一劍遞出。

  黃泥如滔滔星河,一擊貫穿了白衣神官,隨即他的身軀迅速的腐朽,連帶著命魂也被腐蝕一空。

  歸墟萬川的寒氣,黃泉百里的泥漿,這種劇毒的物質,對於天火而言,亦是致命的毒藥。

  朔月王朝與神恩王庭開戰以來,第二位真正的隕落者無聲無息的死在了某個小小的地圖裡,連王庭都無法捕捉到他隕落的任何信息。

  做完這一切的少年安撫著手中握著的那柄長劍,黃泥人性化的躁動著,吐出一團先天元炁。

  有這點元炁,應該有一絲機會。

  是時候回去洗罪池那裡轉一轉了。

  少年心思流轉之際,再度沉入百顆星辰之中,失去了對星辰掌控的武鬥大會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比賽結束后空無一物的賽場。

  究竟是誰偷走了他們巨資準備的一百顆星辰?

  作案選手美滋滋的感受著體內仍在成長的源珠,這顆雲珠仍有很大潛力,且看它慢慢成長。

  將橫刀放入其中,雲珠化為刀鞘包裹住刀身,兩者所在的位置,一顆顆星辰緩緩的亮起。

  星辰穹頂之上,赤白雙星環繞著石星運轉,黃泉與人間的氣機不斷流轉,少年的境界總算是稍稍穩固了下來。

  天下武夫強手如雲,這一番比斗自己純屬算計,這些傢伙一個個強的可怕,接下來的比斗恐怕會十分艱苦。

  不同於以往的大比會場,九十九位剩下的武夫彼此之間關係頗為親近,經歷生死之後,比斗早已不被他們放在心上。

  當然,此刻的高山流水絕不妨礙賽場上龍爭虎鬥你死我活。

  由於剩下九十九位選手,榜上的第一百零一位白衣謝流雲亦是早早戰死,身殘志堅的謝流雲的位置讓給了無腦莽夫李安之,驚喜的四品武夫在賽場周圍上演了一場沙漠特有的舞蹈表演,同行的一些瀚海武人強忍著砍死他的慾望將這個活寶拉回了隊伍。

  少年隔著距離向對方揮了揮手,記得比賽實行末位淘汰制,自己還很欣賞這個小子,第一場就要對上他了。

  第一位榜首對戰第一百位選手,第二位龍首對戰第九十九位選手,第三位魁首對戰第九十八位選手。武鬥會的規則將弱肉強食體現的淋漓盡致,就差給後排選手貼一個弱者退散的牌子。

  這其中奧妙一直是雲山霧罩,露出七八分道理,但武鬥會歷年來從未有參賽者賽后質疑這一規則,反而讓這個規則有一種非常公正的意味。

  這裡可是武鬥城,弱逼哪有話語權。

  第一場陸拾一對戰李安之。

  第二場白月光對戰陸摶扶。

  第三場趙大勇對戰萌兔兔。

  第四場易武神對戰何烈風。

  第五場王龍膽對戰金財神。

  甲組十人中便有八位朔月武夫,分配結果一出,十個人彼此對望一眼便開始了賽前準備。

  等會打萌妹子的時候留點手?

  這種選項不會出現在趙大勇的選項列表裡。

  賜予對手公正的戰敗。這才是這位星位守門員老將的初心。

  正月十二下午二十一時,第二階段的賽程如期開始。

  五十場比賽分為十個賽場同時開始第一場,但只有榜首和第一百位的武夫對決才能登上光幕大展,向全星系各地公示。

  光幕之中,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年登上了同一座擂台。

  武鬥城的擂台使用最古老的圓形擂台,其中方石鋪就擂台整體,汲取原初天圓地方的世界理念。

  負陰抱陽,返璞歸真。

  ——第一代武鬥會泰鬥武泰斗手書。

  兩位少年均不過加冠之年,頭頂長發飄揚於腦後,不做任何修飾,肌肉分明骨骼堅韌,顯示著一種原始的野性。

  「陸大哥,請賜教。」李安之率先出手,十種體系的武技加身,一身四品六等的修為爆發出來,整個人隱隱有著淬鍊出第一縷源火的趨勢,向著陸阿九猛攻過來。

  「請。」    陸阿九立於原地,周身金色血液流轉,又化作琉璃璀璨,最後歸於明鏡,不見一絲神異。

  少年止住了身形,那一瞬間他彷彿感應到師門流傳千年的修行之力。

  「明尊?」李安之喃喃自語,世間第二尊明尊的降臨,其中暗藏的意義對他而言並不是秘密。

  「瀚海,李安之。」少年停下身形,不動力士獨有的金身浮現。

  「我修行不動明王有十九年之久,日日苦修,從小浸泡各種加深肉體屬性的藥液,沒想到今日才見到明尊之相。」十品不動,瀚海王庭女尊所流傳世間的無上神通,世間九成九的武夫十品煉體都走的是這一法門。

  但能成就不動明王的卻無一人,世間早有流傳,武夫超脫之境只可留存一人,一人進,一人退,一人生,一人死。

  何烈風所成武烈明尊為何老令公所成神通,兩者之間不分軒桎,亦不彼此衝突。

  所以少年是千年以來第二位修成了明尊之身的武夫。

  而在瀚海王庭內的無上密中所記載的那一則隱秘,則令李安之有了片刻的猶豫。

  但也僅僅只是片刻而已。

  「師尊,弟子定當不負所托。」少年自言自語了一聲,手中浮現百餘顆金色源珠。

  「瀚海明珠。」

  「是那一位的傳人。」

  「未曾想瀚海真傳弟子竟來到了武鬥大比賽場。」

  「千年未有之盛事啊。」

  「看來那位榜首少年有危險了。」

  「不過是佔了大家彼此廝殺的好處,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被扒下神壇。」

  擂台之上,異邦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陸大哥,我要晉陞三品,勞煩你稍等片刻。」李安之臉頰發燙,顯然也知道這種要求有些奇葩了。

  臨陣晉陞,還要讓對方護道,這種奇事簡直罕見。

  「行。」少年點了點頭。

  「裝杯啊。」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風範啊。」

  「哼,裝起來了,裝起來了。」

  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此起彼伏,少年卻是充耳不聞。

  明王金界。琉璃心境。菩提明鏡。

  三重十品法籙展開,一抹祥和的光華綻放於擂台之中。

  源能無聲無息的流轉,一些看客看著看著竟匍匐下來頂禮膜拜,腦後升起一輪明光暈圈。

  三千明王,漫天八部。

  重重疊疊浮沉眾生於光界各處默默誦念天音,李安之靜心凝神,一百零八顆瀚海明珠打入體內。

  武夫第一縷源火誕生后,晉陞三品便是水到渠成,只需足夠龐大的源能開闢體內星辰粒子,化作星辰之軀。

  當溫度達到極致,便是源火之輝綻放之時。

  少年只覺心中澄澈,千百年以來的明光閃耀周身,渾然不覺周圍無數明光對他的啟兆之功。

  時間,毫無意義。空間,斗轉星移。

  武夫,無規無矩。

  種種困惑盡皆消解,心中那一尊明尊身影愈發清晰。

  他生著一張男生女相的面容,赤足坐於雲端之上,身邊環繞著一隻古老的黑白巨龍,腳下盤踞著一頭九頭各不相同的雪白獅子。

  三生萬物。道本源流。

  在那一剎那,李安之成就了自己的三品冕日境界。

  一尊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無上神威的風火巨像化身為人形,少年運轉周身神通,卻感應到一絲不同。

  不止一絲,簡直是天差地別的變化。

  突然而來的變故令得少年表情古怪異常,片刻之後才恢復常態。

  「成功了。」陸阿九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問道。

  「多謝。」少年站定身形。

  一剎那便成就三品,足見少年的根性深厚。

  他再度運轉十品不動之軀,整個身軀洪鐘大呂般隆隆作響,接下來的一幕則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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