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車輪戰戰戰翻車
「酉級血斗開始:【橫刀】陸阿九對戰鬥卒秦會。」
「六品十一等超品武者對戰五品十等強襲武卒。」
「本場看客三千五百人。」
「趙兄,你來啦。」
「秦兄,你也來啦。」
「聽說今次是令兄對戰這個東征歸來的小卒子?」
「不過是個一等仆兵罷了,我家大兄早已得到司空大人指點,修行了強襲之道,那種力量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不是武夫能體會的。」
「聽說這個傢伙下了天威獄的原因是殺了一個戰族的公子哥,恐怕不好對付啊。」
「怕什麼,除了我家大兄之外,司空大人給這小卒子安排了足足一百個對手,這就叫車輪戰。司空大人別的不多,就是手底下車多。什麼叫豪橫?這就是豪橫。一百個五品武卒都能壟斷鬥士一層的戰籠血鬥了,更別提這小小的一個武夫。」
「他一個小小的過河卒,自身難保了。」
看台上名嘴旁若無人的指點江山,戰籠中的兩個男人在對上的一瞬間就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別誤會,不是基情的火花,是激情(烈)的火花。
這一戰戰鬥,必然會有一人倒下,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兩個曾經經歷過無數次死境廝殺的老兵第一時間就明確了彼此的目的。殺了對方,或者被殺。
目前陸阿九暴露出的實力是他那不知結合了幾種武道的霸道刀法,那是有死無生的一刀。但自那累累白骨之中爬回來的老兵卻也有著搏命的擊殺方法。
武者,戰族,都將身與意,意與力視為自身修為的基石。修身,養氣,蓄力,化為自身之意氣與身心的完美結合,武夫與天地萬物洪荒巨獸爭命,戰族與宇宙浩瀚太虛諸族爭命,走到最後都是一股極意,所以在各品之中亦有著上下之分。
古有西蜀,閉塞不通。有五位力士開山,謂之五丁開山。此種蓄養力氣以破開重重壁壘之法,為武夫九品開山所修行的道路。熬煉筋骨外皮之後,內煉體內五臟六腑,開體內山門,啟無窮寶藏。
自九品起,武道有小登峰,大造極之數,細分為開山,登峰,造極,極意四個層次,對於每一種武道的境界都是修行而加深的,亦有天縱奇才生而至之,但天道損有餘,這類孩童一般先天有某種其他方面的缺陷,謂之為先天有缺。
開山之境為蓄力,登峰之境為養意,造極之境為修身,三者合而至極,謂之極意。
少年所成我極意氣,即身意力三者之外更有其他方面均已登峰造極,達至極意之境。極意之上,即為超脫。
武夫下三品,九品開山,八品覆海,七品神合。走得便是將自身基石打磨的登峰造極的路子,各系武道均有不同側重,要想兼修,絕非十年八載能夠修成。
七品大成,武夫便達到了自身戰力的一個小峰值,之後的繼續打磨,便是另一種層次的突破。
所以即使陸阿九那一刀驚艷絕倫,秦會也自負自己足以戰出屬於自己的風采。
六品與五品之間的巨大差距,可不是你這一刀能夠越過的。
這些念頭不過是一瞬之間便轉念而過,晉入五品已有數年之久的秦會第一時間便將自身的精氣神提升到頂點,手中的長槍抬至預備攻擊的位置。
「小陸兄弟,請教了。」秦會沉腰挺槍,槍頭如毒龍一般探出。
華麗絢爛的光芒閃耀,所有人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避免光芒刺傷他們的眼睛。
「又是這一招。」
「老陰比啊。」
「說是槍客,起手就是華麗彈幕。」
「火槍也是槍啊。」
「大人,時代變了。」
一抹赤色的光芒自九天落下,光芒淹沒了戰籠的百米方圓,赤色光柱無聲無息的湮滅著一切可能存在的生物,秦會手持那桿微微發燙的赤色長槍,向著少年猛地刺出。
五品武夫尚且未曾達到號令天地的威勢,但戰族強襲手的戰技分為兩個方向,一者是近戰交鋒的強襲手,一者則是各系戰族通行的職業——咆哮者。
咆哮者,傾瀉著無窮無盡的火力,淹沒一切可以反抗的敵人,重火力壓制下強襲手迅猛的登場,足以撕毀一切低等級的種族防禦能力。
五品武夫的生命源能已然如深淵瀚海一般無垠無際,傾瀉的源能火力集中起來便是如光柱一般的怒龍,狠狠地撕裂戰場的任何一處。
秦會傳承了普通的強襲手傳承,但卻對於兩系都有研究,將這一傳承的每一個方面都開發到如臂使指幾近完美的程度,縱然沒有戰族那先天優勢的體魄,但卻也完勝一般的武夫。
什麼武夫極意?什麼登峰造極?都是一群井底之蛙的盲目自大,戰族的力量是完美的,永遠凌駕於武夫之上。星球上的土著還想戰勝天降的神靈之力?
感受著那無窮無盡的力量環衛著他的身軀,體內每一處細胞都在酣暢的鳴叫著,秦會揮出了他生命中極致的一擊。
「可惜。」少年淡淡的評價道,這一擊已然登峰造極,觸摸到了極意的邊緣。
「你沒有聽到過你的夥伴的哀鳴嗎?」
「在你每一次使用著不屬於你的力量時,這桿赤蛟都在痛苦的哀鳴著。」
「他不是在哀鳴他快要斷裂,他是在哀鳴,你要死了。」
這是少年一次性說出的最長的話,在這彈幕轟鳴光柱爆炸的轟隆聲中,對著一具還帶著必勝的狂喜神色的屍體說道。
「唯有武卒,我必殺之。」
赤色光龍咆哮著,哀鳴著,最後隨著源能消散而消失無蹤,原地只剩下少年手握著那桿赤蛟,周身乾乾淨淨。
「咦。」小母貓捂住了眼睛。
「咦。∽」女看客們悄悄的打開了一截指縫。
白若冠玉,稜角分明,生機蓬勃。每一塊肌肉都完美雕琢,散發著初生的濃郁生機。
少年扛起赤蛟,橫刀化作黑色大氅將他包裹,他站在原地無聲肅立,周圍卻遲遲沒有任何喧鬧。
「秦兄,您看懂了嗎?」那位趙兄偷偷的扯了扯旁邊剛剛還趾高氣昂的點評的秦氏宗親。
「哦,我明白了,懂的都懂。是吧,秦兄?」
可憐的秦姓看客連句卧槽都不會說,憋在那裡半晌,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酉級血斗規則:可以一對多,一對二,一對四,一對八,一對十六。」
「想必接下來那位戰族司空博望已經安排好了血斗流程。」
「斗卒陸阿九,申請頂級血斗場,指定戰場——百里荒原。」
團成一團的大白貓手指無意識的抓撓著地板,思索著這個少年的意圖。
「武夫之道,一往無生。」
「武夫不擅長以智慧謀算,只能以力破巧。」
「陸大哥,打贏他們,為我們武夫正名。」包紮著胸膛的王猛在看台上揮舞著大戟,大聲的為陸阿九加油。
我們武夫?我們武夫。
「阿九兄弟,加油。」
「陸家兄弟,贏了一起喝酒。」輸了自然不用再提喝酒,怕是也沒命喝,但贏了,是在場諸多武夫的驕傲。
一個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進入看台,站台兩側涇渭分明的坐著兩派人馬。
被貶入地下十九城的武夫何其眾也,其中一些佼佼者坐在一側。而另一側則是一些落魄失勢的戰族家眷,在這偌大的十九城中只能每日消磨時光,在這血斗場中也豢養著大批的斗卒、鬥士乃至於斗將。
武夫勢弱已久,但能成為武夫的,都曾意氣風發過。從第一次對著木樁練拳,到後來一次次在江湖爭鬥,戰場廝殺,搏命求存,一種名為武卒的職業便衍生了。
六品十一等到五品十等是武夫的頂點,到了五品九等,便可以積功晉位,點燃戰血。亦或是受到戰血恩賜,成為戰仆,以求的武道進一步的提升。
薪火斷絕,唯有餘燼。這便是真正的悲哀。陸阿九很清楚,這方天地的武夫,全都寄託於那位老爺子之下,所以自己之前或者之後做什麼,都只能一人獨行。
那就不如大鬧一場吧。晉陞超脫以後,他還未真正的舒展過筋骨。
百里荒原,王朝與野獸廝殺的第一處戰場,這處橫貫百里的草木不生的絕地本是一片鳥語花香的自然園林,自舊曆元年,千載之前第一次野獸入侵,那裡便淪為了戰場。
縱深百里,戰線長度無法估量,呈一道不規則的環形包裹王朝最後的城池——京畿。
不滅王朝今日依舊矗立,數十萬年文明血脈仍舊延續,而野獸,不過是那千萬重海之外懸首以示天威的歷史遺迹罷了。
百里荒原的一部分,縱深數十里,百餘人扔下去幾乎不可見蹤影。這裡殘留著大量的大小之變與方寸之地的余跡,看似只有百里縱深,在當年的血戰之中足足延伸出了萬里皆紅衣的浩瀚場景。
「這小子自蹈死地,何家可就欠了我們很大一個人情了。」
「天家要他上十惡之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天家要明正典刑,不能亂殺一個東征銳士,但這小子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出動我們手頭最強的力量,安排那個傢伙進去。」
「確保萬無一失,戰族的尊嚴不容挑釁。」
幾個人影坐在虛空的深處,目光注視著那昂首而立的少年,宛若某些神話之中走出的太古魔神一般,人形而獸態。